屋内,角落里的气压已经低到极致。
江皖青筋暴起,横眉冷对,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妖兽,随时可能扑上去咬住面前少年的脖颈似的。
姜菀也没想到这颗定.时炸.弹突然爆了,口中喃喃:“我……”
这时,对方怒吼一声:“莫欺我年少身弱,江皖绝不受制于人!”
倏地,他手中亮出个瓦片,抵上了少女瓷白的脸颊,“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时迟那时快,江皖还没来得及下手,脑袋被一个软软的包袱丢中,低眼一瞧,小包袱里露出一片片形状特别的白色布绢,随后姜菀走到他身前,递过来两颗暗黄色的药丸。
“老大您这是影帝上身?搞什么飞机啊,先吃了这两粒止痛药,会好很多。”
姜菀挥手将灵石中的灵力灌入符篆内,用最土的办法勉强捏了个隔音咒,扔了出去。
屋外的陆子昭堪堪听到了个飞机,正一琢磨是什么意思时,山涧内的鸟叫传入耳中。
隔音咒???
一定是那个小混账搞的鬼!
他气的差点把手中的木盘捏碎,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冲进去把这小子拎出来踢出太溪涧。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两人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而且他捧在心尖上的小师妹竟被这小子要挟玩弄了?
这是当他们太溪涧没人了还是怎么?
竟然敢动小菀?!
陆子昭越想越气,指尖凝出大量灵力准备冲破结界,正要出手时,他转念一想,这事不太对啊,以小师妹的修为,单手搞定一千个江皖都不成问题,若她气愤如此却还让江皖进了房间面对面的质问,那只有一个解释了……
小菀不但动了凡心,而且极有可能在一厢情愿?!
卧槽啊!
陆子昭的内心世界骤然崩塌,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他师妹姜菀是什么人?
是三千仙门千年一遇的天才啊!
天生剑骨的她入道不过数十载便轻而易举剑魂炼心,强行踏入了难以突破的化神期,之后在与妖王孤战中,心境猛升,直入渡劫期,成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剑仙,傲视睥睨,灵动仙门,以一人之力将日渐衰落的太溪涧重新扶回剑宗第一门的位置。
但以他多年观察这帮剑痴的经验所得,这种逆天福星一般都有个通病。
那就是:感情一根筋。
要不是姜菀性子直爽,稳重少言,什么事都爱默默往自己身上包揽,她与大师兄顾行之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僵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再怎么说,江皖这小子明显是个坑,他肯定不能看着小菀就这么直愣愣的跳进去啊。
思索再三,搞不定当前情况的陆子昭头也不回的拿出传音玉简摇人去了。
*
屋内,一盏茶的功夫后。
已经搞清楚状况的江皖坐在铺盖上别过去头,强迫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如果有可能,把他就地抹灭掉,也无所谓了。
“昨天你扯了我裤子,今天我扯了你的,咱们这就算是扯平了,行不?”
她小声商量着,端起温热的姜糖水,送到他面前,“你别生气了,这样心气郁结,只会让下面更不顺畅的,来,把姜糖水喝了会舒服很多。”
“下面”二字刺痛了江皖,肩膀微微发着颤。
这个女人是在故意气他!
姜菀半蹲着捧着姜糖水,腿有点麻了,索性就地坐下。
屁股还没着地,突然被江皖狠狠剜了一眼。
她见这家伙好歹有点回应了,嘿嘿一笑,慢腾腾地挪到他身旁,紧贴着坐了下去。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月事将近,我应该昨天就告诉你留意的,可是昨天你跟个火炮似的,咱们也没交流明白,所以不能怨我,而且你是个男人,不知道这些事很正常,而且其实化神期后的女修是不会来月事的,是我……体质比较特殊罢了。”
“但是作为女子,都要经历这些的,我妈说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想必老天是在给你磨炼心智呢,你想啊,有几个男人能有你这样的经历把身为女子的事也体验一遍呢?换一个角度想,算是生命中绝无仅有的体验了,是幸事也说不准呢。”
幸事?我现在身下哗哗的,这算什么狗屁幸事?
本是低着头的江皖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他猛然抬头,有些慌乱,又有些茫然的看向姜菀,搞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忙挤出个笑容迎上。
江皖脑子又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回流。
这个女人必须死。
姜菀见他终于能正眼瞧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目标黑化值高,但也熬不过她高效精准的温情感化策略啊。
为了安抚对方,她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鸡汤都搬出来了。
只要她坚持下去,少年的黑化值应该很快就能回落到正常水平了吧。
想到之前自己执行任务时粗暴直接的消灭手段,暗暗后悔,如果之前要是能再耐心一点,多站在对方角度考虑,也许能挽救一批炮灰角色。
她决定了,她以后要做个温暖小太阳,用爱的光来融黑化角色冰冷的心!
而江皖这个小帅哥,就是她的第一个实验目标。
准备迎接我爱的光吧!少年!
*
“不过说真的,我第一次经历这事的时候,情况不比你好多少的。”
姜菀想到曾经的糗事,神神秘秘道:“我分享给你个秘密吧。”
江皖黑着脸不语。
姜菀往他那又蹭了蹭,凑在柔软的耳廓旁,小声嘟囔着。
“跟你讲哦,我月事比同龄人来得都要早,当时肚子疼得不行,正值暑假,我又一个人在家,那时候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就跟个小傻子似的哭着跑去我爸妈地实验室找人,你猜后来怎么着?”
江皖双手环抱着双腿,整个人僵在那,微微弯着腰,绷的很紧,像极了受过惊吓后的雏兽。
姜菀顿了顿,继续道:“我妈是那种特别中二的科学怪人,问清楚我是什么状况后,她竟然当着实验室里所有叔叔阿姨的面宣布我初潮的事,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吗,被一群人围观,眼泪都给我吓回去了,最狗血的是我爸妈竟然还搞了个饭局,请他们一同庆祝,说是什么自然科学之美,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觉得还是挺好玩的……”
江皖窝在里面闭着眼,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连带姜菀一起扔出去,一点都不愿想跟流血有关的任何事,但身边那人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他听不懂的事。
好烦。
“闭嘴。”
细声被对方的讲话声音遮盖下去,她仍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闭嘴!”
江皖一把捂住她的小嘴,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倾倒过去,压在少年身上。
墨发垂落,与少年的青丝缠绕在一起,江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恶狠狠的看向身下的人,他看着自己略带惊慌的样子,怒意又盛了几分。
这个女人又在拿他的身体做这些愚蠢的表情了。
同时,姜菀看着自己白中泛红的小脸怦然心动,玉漱流光般的墨眸勾人心魄,她不由得暗自感叹道:她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突然,捂着她唇瓣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摩挲起她眉眼的轮廓,将她脸上的笑意抚平,动作轻柔而暧昧,一如昨日抚平她眉宇那般。
“我的脸,不曾笑。”
江皖口中说着不让她笑,自己的唇角却弯了弯,柔和的笑意落在姜菀的眼里,却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脊背丝丝发凉。
姜菀突然抽手伸上前,将漾着笑意的唇角往上摁住,强制对方保持笑容。
“我的脸,爱笑。”
江皖僵在那愣了一瞬,随后猛地起身,身下人忽而“哎呦”一声,捂着头发痛苦道:“慢点,头发缠在一起了!”
姜菀眼角含泪坐起来,看着缠成一坨的头发,无奈动手去解。
少时,随着身边的人一声声的倒抽着气,姜菀扔下那团头发,放弃了。
“解不开,剪了吧。”
江皖:“……我来。”
他凝出一道灵刃,攥着那团头发,稳准狠的斩断自己这侧的头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姜菀看着自己脑瓜上缺了的那块头发,心疼不已,这黑心莲竟然只切了她的头发!
姜菀气的要起身,却被对方紧紧攥住。
“别动。”
说着,江皖手起刀落,一缕发丝被削落。
然而相比于她脑瓜上缺失的那一捧,江皖明显对自己的头发更小心在意。
长舒口气,她强行用诱人的佣金额度将怒火压下去,不就是一缕头发吗,又不是少了块肉。
“好了,药也吃了,现在把姜糖水喝了吧。”她扬起微笑,将姜糖水递过去。
江皖冷冷扫过她手中的红糖水,又悄然扫了她神色一下,这个女人竟然还在笑?
他不明白,她对待自己的身体就这般随意吗?
江皖这次没有拒绝,接下糖水,留意到对方手掌上鼓起来的水泡,倒吸了口气。
然而怒意却出乎意料的平息了。
算了,不是什么大伤,跟她对自己的身体比,他的本体还活着就是万幸了。
饮尽姜糖水后,江皖后又蜷缩起来。他现在浑身懒洋洋的,只想黏在床上不动弹。
有些后悔昨夜把床毁掉了。
“我没事了,你走吧。”
江皖下了逐客令,戾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重了。
姜菀会心一笑,嘱咐道:“记得多喝热水哦,这样会舒服些的,我走啦。”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江皖瞅了眼团成一团的头发,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刚推开门,几步外站着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
秦长老仙眉飞扬,端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对少年勾了勾手,示意过去。
姜菀心里咯噔一下。
这糟老头,坑爹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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