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是外来务工人员,在乱糟糟的城中村按摩店工作,几年前傍了个大款,从此消失,但是人脉关系还留在那里。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夏日的夜晚,伴随着尘土和汗水,喧闹又热辣。
街边有个店铺堂而皇之地亮着一盏显眼的灯,紫红色的,透着股隐晦难言的暧昧,正是他们要找的那家按摩店。
思归道,“这灯挺好看哎。”
司溟渊笑道,“你喜欢吗?”
思归,“喜欢啊。”
司溟渊笑,“真喜欢?”
思归茫然,“不挺好看的嘛?”
司溟渊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思归耳廓里。
酥酥麻麻的,低声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思归面红耳赤,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司溟渊,眼睛里含着水雾,生气了。
“开个玩笑,别生气嘛。”司溟渊懒洋洋地地挑着一抹恶劣的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细茸茸的软毛,就像摸一只小奶猫一样。
思归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闹了个猝不及防,鹿眼睁大,刚酝酿起来的怒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就漏了个干净。
“下不为例昂!”他凶道。
……
司溟渊说明来意,接客的女人惊喜道,“你们有艳姐的消息了?”
她匆忙把人迎进去,怕脏似的在沙发上铺了一块干净的罩布。
这个细节让思归记忆尤深。
店里燃着一种说不上来好闻不好闻的香,闷闷的甜,闻着让人抓心挠肝的。
思归平生头一次进这种地方,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边上,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拘谨又乖巧。
司溟渊倒是熟练的很,“今天没客人啊?”
女人把衣领往上提了提,“瞧您说的,咱这质量,全村有几个。”
她把店铺门关上,将那盏紫红色的灯关了,打开正常的白炽灯,“喝点啥不?”
“水。”司溟渊道。
“冰可乐就好。”思归道。
女人一一给拿了,又问,“你们找到艳姐了?她现在在哪?”
在燕山地底下……
司溟渊喝了口水,“你跟她很熟吗?”
“很熟,她先来的京市,盘下铺子之后又把我带出来帮忙,艳姐是个好人。”女人笑了笑,“我是她妹妹,我叫王燕,燕子的燕。”
司溟渊挑眉,“亲妹妹??”
王燕,“对。”
把亲妹妹拐骗成失足妇女?
思归,“带你来这种地方帮忙还叫好人?”
哪知王燕虚扶了一下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卷发,“艳姐说,我们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这行来钱快,躺着就行,也轻松,我们一家五口人,上面爹妈都是残疾,下边还有一个弟弟要养,得多少钱呀,不干这个怎么养家?反正让我去厂子里当流水工我是吃不了那苦。”
“王艳说的?”思归皱眉道。
“当然了,艳姐从小就是家里顶梁柱,她说的话绝对没错,华华出国读博的学费也是艳姐出的!她真的了不起!”提及弟弟王华,王燕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现在华华回国了,说想在城里买个房,我还等艳姐回来拿主意呢。”
思归扁了扁嘴。
司溟渊“啧”了一声。
“我弟可是美/国大学的中文博士!”王燕骄傲道。
“美/国大学?”司溟渊用手臂碰了碰思归,“你听过吗?”
“加利福尼亚美洲大学,”思归道,“嗯………………”
“嗯什么,好好说话。”
“你说过不凶我的,”思归不满道,“你凶我我就不说。”
司溟渊:“呵。”
思归怕他真的不高兴,微微凑近了点,小声说,“你都不上维基百科的嘛,这大学是国外野/鸡大学排行榜第一!”
王燕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两,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原来你们是那种啊,真好,都是警/察,挺不容易的吧。”她笑着说。
司溟渊:???
思归:!!!
司溟渊,“不是。”
思归,“哦……不是……叭。”
王燕笑着,“能正经有个伴多不容易呢,闹别扭干什么,像是我姐,当初跟别人走了,说是终于有人疼了,可惜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了……”
司溟渊,“听说她是傍了个大款才消失的?”
王燕摊手道,“是啊,几年前的事了,华华要出国,学费太贵了,艳姐说没办法只能把铺子卖了,谁想突然来了个男的,说让她跟他在一块就给一大笔钱,我姐就跟人家走了,那男的给我们打了二十万,但是以后再也没联系了,还好华华顺利出国了,艳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思归忙道,“你对那男的还有印象吗?”
王燕想了想,“叫宋将武,长得挺斯文的,嘴角边还有一颗痣。”
“警/察同志,你们不是说有艳姐的消息了吗,她在哪呢?”王燕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焦急地看着思归,“她为啥还不回来?”
思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是不是……”王燕倏然红了眼,“她是不是……”
那个恐惧的猜测,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吵尼/玛吵!让不让人睡觉啊!妈/的!”
店铺后面,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眼镜男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能特么小声点吗!”
王燕一见那男人,连忙低头揉了揉眼睛,起身倒水拿吃的,“姐吵到你了,没事没事啊,这两人说有大姐的消息,我们这正问话呢。”
眼睛男这才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外人,眼珠子动了动,瞬间黏在思归身上。
眼镜男正是王艳和王燕的弟弟,海归博士王华。
“哟,这是police同志?现在police局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弟弟呢?Top or bottom?”王华在思归身边坐下,自来熟地要去搂他肩膀。
思归警惕地往后一退。
“别害羞嘛,这都2020年了,”王华恬不知耻地往思归身边挪了一大截,“你知道哥哥在哪上学吗,美/国大学,听过没?”
“这是你同事吗?”王华看了一眼看戏般的司溟渊,“你同事知道你什么情况吗,你这样算不算违风乱纪,被知道了是要被开除的吧?你坐过来,坐过来哥哥就不告诉他。”
“你别过来!”
思归猛地站起身来,眉头一竖,准备动手了。
王华觉得被拂了面子,恼火道,“我可是美/国大学的博士!国内还从来没人敢拒绝我呢!你是个什么东西!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跟你这同事睡/过吗,啊?”
“别!华华,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王燕赶忙上来打圆场,却被王华一胳膊肘怼到地上,“滚,老子的事要你一个野/鸡管吗!”
听到“野/鸡”两个字,思归的怒气瞬间炸了,就要一拳揍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斯文败类。
司溟渊伸出手,结实有力的胳膊揽着他的肩,彪悍地往怀里一拽,盯着王华,眼神骤冷,“道歉。”
眼镜男露出油腻的笑,“我知道了,你们搞一起的!我要去举报,你们等着被赶出警/察局吧!”
司溟渊皱眉,“你试试。”
说罢,他身形如电,一脚踹了出去!
王华惨叫一声,血色冲上脑门,整个人弓成一只老虾,蜷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王燕惊叫一声,“华华!你们这是干啥!怎么能动手呢!”
司溟渊冷冷一笑,“道歉。”
“休想!啊!”王华嘴硬,瞬间又被一脚踢飞出去。
“吸干家里的血,混了个野/鸡大学文凭就敢在这里跟老子横?”司溟渊冷道,“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同志,他还小不懂事,我跟你们道歉行不!”王燕扑通往地上一跪。
思归却突然出手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沙发上。
“不,让他向你道歉。”
王华说王燕是“野/鸡”,这比思归自己被调戏了都让人恶心。
王燕嘴唇发抖,手脚无处安放,“别……我都习惯了……习惯了……”
司溟渊才不惯着这种习惯,他一把薅住王华的头发,咚地往王燕脚下一扔。
“道歉!不说还揍!”
王华头一昂,却被思归措手不及地一头摁下去,脑门和地板一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像是给王燕磕了个响头。
“对……对不起……”王华低着头,奄奄一息地说。
他是真的怕了。
没见过这么横的。
“大声点!”司溟渊喝道。
“姐!对不起!”
王燕捂着嘴,眼泪瞬间湿了整张脸。
“还有呢?”司溟渊冷冷道。
王华很有眼色,立刻转向思归,“对不起……”
司溟渊满意了。
“殴打普通人是违规的,”他淡淡道,“这种事,放着我来。”
思归心口一滞,漫上一股暖融融的甜。
想起刚才好像被他抱在怀里保护一样,瞬间脸红的冒蒸汽。
“王华是吧。”司溟渊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王华,露出一抹邪气的坏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