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小说:拜拜[穿书] 作者:西西特
    戚以潦要过来, 茭白的第一想法是我背下来的生僻词还记得几个

    好友列表里有这么个喜欢上惩戒课的老变态,简直了。

    那戒尺好他妈宽,还长。

    抵在腰线上面轻划的触感让茭白记忆深刻,整个腰部都凉丝丝的。

    茭白恍恍惚惚地跟着沈寄出病房, 心里回想自己在兰墨府看过的外文原版书籍, 垂放在两边的手还蜷起来, 无意识地在半空拼写单词。

    “瓜瓜”

    茭白听到喊声抬头,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了, 而不远处的郁响被一群保镖拦着, 正在疯叫着挣扎嘶喊。

    “他是我弟弟。”茭白蹙眉,“放了他。”

    保镖们没放,主子没下令。

    茭白看沈寄。

    “你哪来的弟弟”沈寄挂掉电话回复他。失踪几天的事都还没问。

    “在回来的路上认识的, 就是他给我钱买的衣服。”茭白的胡诌不打草稿, 张口就来。虽然沈寄他们找到了老林里的那栋房子,可郁响说痕迹都清理了, 应该查不到他和他哥身上。

    郁响的叫声更加尖锐。

    茭白听得都感觉嗓子疼“他脑子不太正常,受不了刺激。”

    “一个小神经病,你把他带身边干什么。”沈寄得神情冷烦, 不耐地挥手。

    下一刻沈寄就后悔了,不该放人,应该直接拿麻袋套起来,丢出南城。

    茭白无视沈寄周身的寒气,带着冲过来紧抱着他的郁响往一边挪挪。

    郁响埋在他怀里哆嗦,脚还知道配合他挪。

    茭白的耳边有惊悚的磨牙声,他担心自己的耳朵被咬, 忙找话题让郁响安静下来“你不是在一楼等我吗, 怎么在这”

    “我是不放心。”郁响不哆嗦了, 也不磨牙了,他哼哼唧唧,“我怕有坏人混进来。”

    “还真被我抓住了,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身上带着炸弹,就在停车场外面。等你们的车出来引爆。”郁响把脸埋在茭白的脖子里,声音很小。

    茭白的头皮一麻。

    “没事没事,被我及时发现后拆了。”郁响拍茭白后背,得意洋洋地说,“人也被我打晕了丢在大垃圾桶里。”

    茭白瞪要让人把郁响打死的沈寄,轻声跟郁响交流“你还能拆炸弹”

    “我哥教我的。”郁响嘟囔,“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一直都是我哥带我,什么都教,只要是他会的,都希望我也会,他生怕自己哪天执行任务死了,留我一个活不下去,哼,我其实比他厉害,我卡里的钱是他的好几倍。”

    茭白忍俊不禁“那你有身手吗”

    郁响嘻嘻“也有的啊。”

    “那你刚才不”茭白问一半停住,这家伙是不想这么早暴露。

    “瓜瓜,你能不能看在我没让炸弹爆掉的份上,原谅我给你下药的事啊”郁响趁机撒娇。

    茭白脸一扳“一码归一码。”

    郁响扁嘴“好吧。”

    “好浓的杀气,沈先生想杀我呢,”郁响突然从茭白怀里离开,放在他衣领上的手往下一扯,眼睛瞪大,“瓜瓜,你脖子上怎么会有掐痕”

    茭白拉着郁响往喷火的皮卡丘主子那走“别问了。”

    脖子被掐都不算什么了,当初被踩才是真的疼,吞口水都难受。

    只是,他刚才在病房被那么一拽,肋骨又疼上了,他在这懒得说,准备回家吃止痛药睡觉。

    家

    茭白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终于知道断翅里出现过的熙园是哪个地名了,那是沈老狗的私人住处

    不想去。

    茭白下意识攥住郁响的手,又慢慢松开。

    不去不行。应该不会住多久。

    好在戚以潦明天就能到了,他不至于跟沈老狗一对一。

    虽然戚以潦是个变态,却正因为他的属性,不会动不动就做出失控粗暴的行为,他是个有绅士风度的变态,打人还知道先自己受一下,给次警告的机会。

    更何况,他劝架,调解氛围也是一等一的有效率。

    茭白走到沈寄面前,说“我要带上我弟。”

    沈寄肺都要气炸了,他一脚踢在黏在他小狗身边的郁响肚子上面。

    那力道没有半分留情,下了狠手。

    郁响只顾着看茭白,没防备就被踹得跪趴在地上,吐出一滩混着血丝的食物残渣,他的头抵着地面,半天都起不来。

    茭白看到了自己,那时候他这副身体尾椎的旧伤被摁,他就是这个样子,像狗一样凄惨,只是站起来都很费劲痛苦。茭白的呼吸急促,牙关咬紧,嘴里说出的话却很平静“不行是吗,那我就不去熙园了。”

    沈寄掐他的下巴,将他逼近“由不得你。”

    茭白“”听听这霸总语录,每一笔都带着狗血味。

    “是,由不得我。”茭白呵呵,“那你是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去,还是一路咒你不得好死”

    沈寄低头,鼻尖抵着他,深而冷凌的眼眸中带着嘲讽与不屑“我准你把人带上,你一样咒我。”

    茭白一爪子挠上去。

    沈寄看一眼手背上的渗血抓痕,他古怪地扯动薄唇,竟然怀念这被抓的感觉了。

    魔障了。

    茭白趁着沈寄发愣的功夫挣脱开来,扶起郁响“怎么样”

    “呜呜呜”郁响咧开挂着血迹的嘴角哭个不停,“瓜瓜,我肚子好疼,好疼好疼”

    茭白安慰了几句回头一看,沈寄走了。

    保镖们都还在,其中一个领命过来“白少,董事长让你步行一小时再上车,我们跟在后面。”

    “好啊,ok。”茭白笑着说。

    让一个肋骨还在痊愈期,体质差的病患步行一小时,可以,真可以。

    郁响叫他哥绑他,给他下药让他在木桶里泡几个小时,这都跟沈寄没法比,差远了。沈寄是让他受最多罪的老畜牲,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无比坚定地期盼对方是漫画的结局。

    可千万别像齐霜那样改变走向,从一个知道自己害死全家和最爱他之人的残废变成一具尸体。死了多痛快,沈寄可别死,他就那么苟延残喘地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被人抢走,从商界金字塔顶端摔下来,却还活着,多狗血啊,务必保持原著的结局。

    茭白靠原著剧情让自己舒服了一点。

    岑家上一代就布了网,年前岑景末要是能在郁岭的帮助下稳定下来,年后就会有所行动。

    到时候可以坐看豪门商战大戏。

    漫画里的那部分是沈而铵称王称霸,现在

    沈而铵呢

    茭白用郁响的手机打给陈一铭。

    陈一铭把车停在路边接的电话,他看后视镜“董事长,是茭白白少爷的电话。”

    沈寄没反应。

    陈一铭心领神会地打开免提。

    于是车里就响起茭白的问声“沈而铵在哪”

    “”

    陈一铭不敢看懂事长的面色“你出事后的第二天少爷就跑了,一直没回来,董事长有派人找。”

    茭白的表情变了变,沈而铵失踪了,沈家还没找到。

    这发展让茭白心里很不安。

    总觉得有一场狗血大雨在等着他。

    毕竟是狗血漫世界,无论是哪条线都离不开狗血。

    茭白没有步行完一小时就虚脱了,被踹得吐血的郁响把他背进的熙园,他昏睡着,脸白得像浸过冷水的白纸。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暗了。

    茭白是听到房外的混乱声响才醒的,他在床上扑腾了会才爬起来,套上外套打开房门。

    郁响抱着笔电跟沾了点果汁的空杯子,顶着鸡窝头和人争吵。

    另一方是

    “章枕。”茭白看过去时一愣,“你怎么在这”

    说着又是满脸吃惊。

    章枕脚旁的墙边还靠坐着一位。不是别人,正是茭白回南城就联系上的梁栋。

    “三哥让我先来的。”章枕衣服上有果汁,少有的狼狈,他指着地上的梁栋说,“半路遇到的这小弟。”实际是被拦车,差点撞上。他得知对方要来的地方跟他一样,见的人也是同一个,寻思寻思是同学关系,就提溜来了。

    茭白活着回来就行,一路赶来的章枕心想。

    茭白打量梁栋,怎么跟野人似的,从头到脚又脏又乱。

    “醒醒。”茭白拍梁栋,顺便把他肩膀上的几个黄色毛刺球球摘掉,也不知道是在哪蹭上去的。

    梁栋长期无法睡着,眯了一会,他被叫醒,睁开一双红得不正常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半蹲着看他的人,“小炒茭白”

    茭白站直“先起来。”

    梁栋两手撑地,缓了会才起身,这哪里还有他在操场打球灌篮的意气风发样。

    “瓜瓜”郁响凑到茭白身边告状,“他们要我叫你出来,我没叫,他们就要硬闯,你都那么累了,我就想你多睡会。”

    “回头你再跟我说。”茭白给了郁响一个眼神,“你先去书房玩会电脑,不想玩就看电视。”

    郁响跟他对视几秒,撇着嘴走了。他又回头“瓜瓜,谁欺负你就叫我我打死他”

    “”茭白带章枕梁栋进房间。

    “我方便在场吗”章枕没动。

    茭白看梁栋。

    “没什么不方便的。”梁栋勾着背,就跟挺不起腰杆了一般。

    房里亮着灯,照出茭白,章枕,梁栋三人不同的状态。

    章枕是旁观者,兀自清理身前的果汁。茭白则是刚睡醒,眼皮还肿着,气色也不好。

    梁栋全程搓手捏指关节,眼珠四下乱转,焦虑,神经质,眼袋浮肿,两眼无神,再无一丝少年气。

    茭白看梁栋像在照镜子,他年幼的时候也这样过。那时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父母死在他面前的创伤里。

    “梁栋,你来找我为的什么事得快点说,这熙园的主人快下班了,我不太清楚他晚上有没有应酬。他要是回来了,我们这场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梁栋呆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茭白等着下文,他有种不好的猜测,梁栋这样,该不会和齐霜的死有关吧

    可齐霜在这里面能是什么角色

    “那天是月考,最后考的是生物,我看铵哥提前交卷,就也跟着交了,我约铵哥打球,他说不打,趁我不注意拦了辆出租车走了,我正想去游戏厅待会,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梁栋说到这,喘息声变得吃力,瞳孔在颤,他至今都觉得那是一个噩梦,他不记得大姐在电话里说齐霜死了的语气,也不记得她怎么的惊恐哭叫和无助求救,只记得自己晕着脑子赶到目的地,把齐霜的尸体放进后备箱,胡乱擦掉了地上的血迹。

    等梁栋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车开到乡下小树林,将尸体抛在了一个坑里埋起来。

    梁栋断断续续地说着接完电话后的事情,房里只有他重重呼气吸气的声音。

    茭白坐在单人沙发里,半个身子都靠上了旁边的机甲墙。齐梁梁家在原著里也倒了,只是提前了小十年。

    齐家搞梁家的原因是,老幺的死跟他们有关,连坐。

    恨沈家,则是因为被算计了的沈寄需要一个发泄口,就对他们赶尽杀绝,同样连坐。这是二次元大家族的统一作风。

    至于齐家想杀他,一是觉得他间接害死齐霜,二是对他们而言,他是沈寄的特殊附属品,更被迁怒的同时,可能还抱着捏住他就能让沈寄就范的离奇想法。

    而梁栋现在还能活着,估计是沈寄下手太快太狠,齐家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来不及还击就倒了。一切都乱了套,垮掉的齐家没顾得上梁栋。

    茭白用手盖住眼睛,这都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原本被主角攻受影响而死的死,残的残的人物们,都和他扯上了或大或小的关系。

    在这部全员恶人,全员渣贱狗血的漫画里,他融入了进去,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茭白的心态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开始把纸片人当成活生生的人,他不想那样,正在自我抵抗,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忙”茭白问梁栋。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还是问出了声。

    “我姐只想让齐霜错过登记,等过了时间就放他回去,没想杀他的,她不敢,也没必要。”梁栋霍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加上他不怎么吃饭睡觉,身心俱疲,他晃了好几下踉跄着坐回去,“可她雇的人通知她说发生了意外,齐霜乱跑自己摔到有大铁块的版上,后脑勺全烂了,他们吓跑了,她慌了神喊我去善后,我也慌了,我比她更慌,我开车去乡下抛尸”

    梁栋的思维卡了一下,他抬起消瘦憔悴的脸看着茭白“那天晚上我姐的脑子就不清醒了,手机后来丢了都不知道,我问她人是哪雇的,她说是姐妹圈一个女的介绍的,问是谁又说是才认识的,还提到了一个老潘。”

    梁栋叼着血肉模糊的食指关节,突起来的双颊笼着绝望。他只说脏话打架,哪会清理案发现场的痕迹,齐家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他姐,警方也上了门。父母和他商量,先让大姐进去,他们动用所有家产找老潘查清真相,再给齐家一个交代。

    可齐家没给他们机会。

    那晚警方通知他们,大姐在被送去警局接受调查的路上因惊惶引发昏厥,心脏骤停,没抢救过来,第二天父母出个门就都出了车祸,尸体和车一起被压扁分都分不开,接着公司就没了。

    梁栋傻着被舅舅带走了,他一个还没出社会的高中生,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措手不及,灭顶之灾。

    “我觉得”梁栋的五官扭曲了起来,“我姐被人当刀子使了。”

    这大半个月他稍微冷静点就会琢磨,他怀疑齐霜不是意外被铁块撞到头,是有一方势力要趁机把水搅浑。

    那方势力借他姐杀齐霜,搅乱南城的局势。现在就真的乱了,除了沈氏根基太雄厚,股价只下跌了一点,没多大变化。

    茭白见梁栋说完自己的猜测,就用一种看着最后一线希望的眼神看他,不禁蹙眉。让我查我任务的八分之一都没做完,命都不是自己的。

    “我想去自首。”梁栋低垂着掺白的脑袋,“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警员重启这案子”

    就这个忙。茭白没什么表情“我哪有那能力。”

    “你有,”梁栋抬了下头,又不敢直视茭白的眼睛,狼狈地把头垂下去,“等我出来了,我会报答你的。”他哽咽着,眼前的地面掉下来几滴液体,“要是我死了,来生报你这份恩情。”

    茭白没说话。今生来世的,他倒是信,因为他就是带着前世记忆活在今生的人。

    但是,

    茭白将现实摊到梁栋面前“你进去了,那里面不见光的地方多,可以做手脚,你都不一定能等到案子重启的那天。”

    梁栋呆呆地坐在那。

    茭白“”也是,漫画里的富家公子,哪懂这些。

    梁栋又继续恳求茭白,低声下气,卑微且痛苦“求求你求求你”

    他现在就期盼案子重启,那个女的和老潘在内的几个绑匪能被抓到,查清楚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是现在这样,案子草草结掉,家里人都死的只剩他一个了,还担着杀人犯的名声。

    茭白看着早前对他趾高气昂,粗鲁嚣张的少年,忽然说“梁栋,你心里是不是怪我”

    梁栋一僵。

    茭白抓几下睡觉压乱的黑发“我设计和齐霜合谋,退出沈夫人的人选,从而导致齐霜成了准沈夫人,更是和沈寄订好登记日期,才被你姐当成眼中钉”

    后面的话被梁栋的祈求打断,他还是那三个字求求你。

    茭白一哂,我都自身难保。

    房里的第三人,章枕识时走到茭白那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齐家那两个疯了的兄弟今天为了搞你策划了两出,暴露了行踪,现在他们在被沈董的人追杀,忙着逃命,顾不上你这边。”

    说着就观察茭白,发觉他如同是在听故事。

    茭白当然没触动,在古早味的狗血霸总漫里,类似的情节不要太多,法律是因人而异的,可有可没有,但狗血是人手一份。断翅就是古早漫大锅乱炖,什么剧情都有。

    “你真要去自首”茭白的视线越过章枕,往梁栋那瞟。

    梁栋垂着的头点了一下。不去,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个噩梦里。一闭眼,就是齐霜躺在血泊里,被塞在他后备箱的画面。

    齐霜是睁着眼走的。

    梁栋太害怕了,他快要疯了。

    “当初我姐在福缘楼看上沈董,我爸妈想把她送出国,一直在犹豫,早点送就好了,”梁栋的腿开始抖,整个身子也跟着抖,他把手放到嘴边,用力咬住,声音又闷又涩,“早点送,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也怪我,是我鬼上身,我当时要是把齐霜送到齐家,坦白我和我姐参与的部分,还有我的猜疑和想法,跪着求齐家二老再调查一下就好了。”梁栋的嘴里多了血丝,他还咬着不松口,神情却是恍惚的,眼睛也不对焦,“我就想承担自己该承担的我舅舅早年是混黑的,手上有点路数,可他为了藏好我,生活全毁了,我还不听他的没丢掉电话卡,我接了你的电话,他带着我换地方躲,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茭白听完梁栋语无伦次的一大段自言自语,头脑发胀。

    “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听天由命。”梁栋沙哑着说。

    包括真相,包括他的命运。

    章枕按着手机忙事儿,抽空冒了一句“南城的警界比西城还要稳固,齐家没倒的时候手都伸不进去,更何况是倒了以后。小子,你还是祈祷有人不嫌麻烦,不厌恶豪门权贵,把真相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愿意花时间重启案子吧。”

    梁栋慢慢起身,对着茭白跟章枕的方向,深深鞠躬。

    茭白就那么看着,直到梁栋那腰弯久了,头也低久了,眼前发黑身子摇晃的时候,他才去看章枕。

    “我三哥很忙的,你让沈董找接案子的人。”章枕将视线从手机屏上移开,回了茭白一个拒绝的眼神。

    茭白嗤了声“他有个屁用,连他儿子都找不到。”

    “沈少爷的事我听说了,找不到也情有可原。”章枕一副不是很认同的表情,“沈董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又是顺风顺水上来的,手上沾的血不多也不浓,他更适合在生意场上挥斥方遒,也确实一方独大。”

    茭白啧啧。

    这位美人嘴上替沈寄说话,头像上的色块全往上翻。

    翻白眼吧这是嘲讽沈寄的过于自信。

    茭白也嘲。

    那老东西就死在那一点上面。

    章枕把梁栋送去了警局,后面的事没和茭白讲。

    茭白自然也不知道,章枕有个朋友就恰巧是他形容的那种人,也有了那么点兴趣。

    梁栋今后的一切,一半看人为,一半看命。

    章枕当晚在熙园住了下来。美其名曰是,他三哥要来这,作为亲信,自然也陪同。

    沈寄有应酬没回来。

    茭白被郁响拉进被窝,电视开着也没看,耳边全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瓜瓜,沈先生让你住熙园诶,群里小姐妹说这是他的住处,小情都没来过。”郁响把群记录翻给茭白看,他在群里问熙园,有好几个“缔夜”的中前流砥柱跳出来分享信息。

    茭白在看书。是的,外文原版书籍,晚饭前让熙园的保镖出去给他买的,他没管沈寄知道后是什么反应,爱学习怎么了。

    “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对他不离不弃,直至永远吗”郁响玩着茭白的头发丝。

    茭白的嘴角抽搐“我有病”

    郁响眨眼“他对你挺特别的,比其他小情都要好。再教一教,有潜力成为你的狗子。”

    茭白知道郁响在试探,没拆穿。

    教什么,我又不是沈寄他爸,牺牲自己让对方成长。

    “有大佬当狗子,多有脸面。”郁响又说。

    茭白把书翻页“如果一个人强迫你下跪给他穿鞋,让你旧伤复发,在你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将你拖行,踩你脖子不让你起来,拿皮带抽你,扇你耳光把你扇得嘴角开裂,半边脸肿得”

    “我去杀了他”郁响窜下床。

    “回来”茭白见郁响不听,就抄起靠枕砸过去,“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是不是要吃点药”

    郁响的眼珠滞了一下,他“哇”地大哭。

    茭白要掀被子起床出去。

    “我不哭了,你别走。”郁响爬回床上,压着被子不让茭白起来,“瓜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这么讨人厌的南城,你在这,我就陪你在这,等你要走了,别偷偷的,带上我行不行。”

    茭白没回答。他不会随便对谁承诺什么。

    郁响蹲趴在被子上,直勾勾地看了茭白片刻“瓜瓜,送你一条项链吧。”

    不等茭白说什么,郁响就献宝似的,捧着一条黑金项链给他。

    “军方用来做任务用的,隐蔽性超强。”郁响挤眉弄眼,“功能很牛批。”

    茭白看看项链,这玩意能让他被监督,却也能在他遇险的时候,获得高一点的活命几率。

    脖子上一凉。

    茭白垂眼看已经被郁响挂过来的项链。

    “好啦。”郁响把项链塞进茭白的衣领里,拍拍,我未来的嫂子啊,我把我哥给我的保命符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

    八点多,老宅派人来接茭白,态度坚决。还说沈先生也在那等着。

    郁响闹得要跟过去,隔壁屋的章枕出来把他敲晕才消停。

    “沈家老宅没发出邀请,我都不方便去。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章枕把一部手机塞进茭白的外套口袋里,“我的号码上面有。”

    茭白摆摆手就走了。

    夜宵茭白是不指望了,他怕自己轻则消化不良,重则卧床半月半死不活。

    谁知这场夜宵宴比他以为的还要狗血。

    老太太在他进门后,就摆出开家庭会议的姿态,围绕着他跟齐霜策划车祸,威胁大师耍沈家的事讲了一大通。

    末了,老太太慈祥地来了一句“小白,想必也知道,齐家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你是主谋,但你马上就要和阿寄登记了,过去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茭白却屏住了呼吸,后面肯定是大招。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副深思熟虑之后,大招下来了。

    老太太说什么要他长个记性,让他罚跪。

    “妈。”在沙发上坐半天都没发话的沈寄开了口,“跪就不用了吧。”

    “家有家规。”老太太拨动佛珠,“不论是你,还是铵铵,或者沈家的其他人,做错了事都要罚跪祠堂。”

    沈寄的眉头一皱,接着便听老太太又道“自家人都要遵守这家规。”

    “小白是你太太,姓沈了,阿寄你说是不”老太太这是连环招。

    沈寄眉间的纹路稍展,他扫向脸色很差的青年,那纹路又深拢起来“妈,他做错事的时候,还不是沈家人。”

    “不是沈家人,就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了”老太太喝斥。

    沈寄把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老太太用浑浊的,却还保留着锋利的眼睛望着她的小儿子,她深知他受沈家基因和权势的影响,亲情血缘在他的世界占比很小。老太太掐着佛珠,垂眼在轮椅上坐了一会,动用了备用的策略“阿寄,你纵容小白可以,可他不跪,妈没法跟列祖列宗交差。”

    “你叔叔伯伯他们也都打电话问几次了,要一个结果。”老太太把姿态放低,“夜宵还有差不多一小时就好了,让他跪到那时候,你看行不行。”

    茭白捕捉到沈寄听完老太太所说后,露出了考虑之色。他的膝盖条件反射地刺疼起来。他下过跪的,就在他来这个世界的那一晚,被沈寄踹倒跪在对方脚边。

    现在又要来了是吗

    对沈寄来说,怕是觉得跪一跪不算什么,还是能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再闹下去头疼烦心,能翻篇了就行。

    茭白把手伸进口袋里,章枕给他的手机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沈寄拿走了。现在他口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摸到,就像他的人生,什么都没有,连这条命都还在赚。

    强迫自己吃屎一样的赚命。

    茭白在老太太的一击阴沉目光下后退半步,这沈家除了还没变渣的沈而铵,都让他恶心。

    “阿寄,让小白早点跪完,吃夜宵。”老太太看小儿子的时候,眼里满是无奈。

    沈寄按几下眉心,坐回了沙发上面。

    这算是表态了。

    茭白没有看沈寄和皮卡丘,也没看老太太,他看的虚空,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不自觉地摸索。

    明知什么都没有,还是想摸到什么,让他能抓在手里,抓牢。仿佛那样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下人们把茭白带去祠堂,按着他的肩,要逼他配合。

    茭白被按得有些站不住,他在这地方,赤手空拳,一身大小毛病,骨头就算长好了也反抗不了,更何况还没好。

    “别压我,我自己来。”茭白对他们笑笑,打着商量的语气,“可以吗”

    下人们不知怎么心里一怵,都松开了手。

    “咚”

    茭白跪了下去,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祠堂里散开,他喘了几口气,一嘴焚香的味道。

    第二次。

    两辈子的第二次下跪。

    那一晚,他嘲原主,男儿膝下有黄金,站着是怎么都够不到的,得跪着捡。

    这次他也跪了,他不是为了黄金,他是为了命。

    狗屁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老子能把沈寄换掉吗

    警告玩家第三次质疑游戏规则,今夜凌晨一点将执行鞭刑

    茭白没有当场暴跳如雷。

    因为他的头发被揉了,还伴随着一道令他想吐的声音“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我和沈而铵谁没跪过。老太太说的你也听见了,只有沈家人才有资格跪在这里。”

    “那真是我的荣幸。”茭白阴阳怪气。

    沈寄宽实的胸膛起伏快了几分,他压下怒气,冷道“好了,不会让你跪到夜宵时间,跪一会就行,让老太太消消气。”

    这好像是说,对沈家森严的家规而言,你所受的已经从轻发落了,你要感恩戴德,别不懂事。

    茭白垂头抹脸,声音从他苍白的,沾着药味的指缝里泄出来,只有平静的两个字“滚吧。”他一把推开愣住的沈寄,憎恶至极地吼,“滚”

    下人们集体惊骇当场。

    沈寄没有砸东西发火,他摸了摸茭白的脸,指腹亲昵地刮两下“好,好得很,你就在这跪到明天,慢慢反省吧。”

    门被大力关上的那一瞬间,电子音徒然响起。

    玩家茭白,你的好友中有一位的活跃度已经达到50以上,请再接再厉。

    茭白一愣。

    真是贱。

    让滚,一直卡着不动的活跃度反而突破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他要是早知道,何必等到现在,简直浪费时间。

    不行,早点说,会被打,现在这个阶段,刚刚好。

    茭白抖着肩冷笑了几声,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资料栏里有什么吧,老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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