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小说:拜拜[穿书] 作者:西西特
    国籍不明的大船上过来一人, 身高不到170,头发软趴趴的别在耳朵,很乖很小只,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不安地四处扫动,他穿不合身的旧宽大皮草, 衣摆拖到腿根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章枕的眉心蹙了一下。

    是那孩子。

    当初他在路上顺手救的

    “哥哥”

    礼珏在甲板上的一排陌生男性里发现了一张熟悉面孔, 他惊喜地叫喊, “哥哥”

    伴随着那声喊, 是他激动地跑过去的瘦小身影。

    甲板上亮着多盏灯,光线可以称得上亮堂。章枕后退一步, 这是很明显的抵触行为。

    礼珏一下刹住车,无措地握紧了双手。

    这会儿出来的都是戚家的演技派, 领了剧本的, 他们在维持情绪饱满的同时,还对登船的角色进行了一番打量。

    年龄不大, 长得怪精致漂亮的,一张小脸憔悴得犹如易碎的上等玉器, 皮肤比他们枕哥还嫩, 这很少见。就是眼泪也太能掉了吧,一句“恩人”喊出来,哗啦哗啦。

    看到枕哥退一步,那更是不得了,哭得小身板都在轻微颤抖。

    瞧枕哥的眼神还那么热切,懊恼, 害羞, 不知所措, 愧疚,那叫一个复杂。

    干嘛呢,至亲重逢现场

    枕哥没那反应啊。

    章枕当然没那反应,他就一个弟弟,姓茭,叫小白。

    左边的弟兄问“枕哥,那位是”

    “救过的一个孩子。”章枕迎着深海的夜风,从里到外都是凉的,没一点热度。他看向小心翼翼走近一步,就看他一眼,怕他生气的男孩,无语。

    礼珏停在一个不让双方尴尬的距离,心情难以平复“哥哥,真没想到会在海上遇到您,上次您救了我,我都没来得及跟您道谢,您的伤怎么”

    章枕打断“你要找同伴”

    礼珏呆呆“啊”了声,章枕重复一遍。礼珏猛然从意外碰见恩人的情绪里抽离,他忙急切道“是的是的,我的同伴丢了,他他们和我失散了,哥哥,你们的船有没有看到他们”

    章枕手往上指“你知道这是哪一方势力的船吗”

    礼珏下意识高高仰头,绑在桅杆顶部的那块暗色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戚家。”章枕说。

    礼珏茫然地渣了一下眼睛“戚”

    茭白说他和戚家有来往,还说想去西城礼珏不由得往前跨了好几步,脚下差点被绳子绊倒。

    “我们受沈董所托,出海寻茭白。“章枕道,“他是你的”

    “同伴”礼珏的语气激越,“他就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在一艘货船上待了一周多,船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仓破了好多个,船要沉,我们不得不逃跑,现在船炸了,我不知道”

    章枕忽然出声“他死了。”

    礼珏的嘴还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个音。二哥交代他的说词,他都忘了,脑子里嗡嗡响。茭白真的去天堂了啊,不在了,真不在了

    二哥还在等结果,大哥好像也很关心,现在怎么办他没办法面对他们了。

    “死了”礼珏吃力地说出两个字。

    章枕漆黑的眼睛看向远方“我们发现货船的时候,它已经炸了。沈董那边我们都还没通知,这坏消息太让人始料未及。”

    礼珏迷惘地望了望哥哥两旁的众人,不放弃地想要确认。

    那些人都是沉默的悲伤脸。

    礼珏站不稳地晃了晃,皮草的毛被风吹塌,隐隐勾勒出他单薄弱小的身体线条。

    章枕此时的心境和那次在路口见到这小孩大不一样。那时他觉得,孩子干净淳朴,为了一个毛线杯套慌乱往马路上奔跑的样子,牵动了他内心不知何处最柔软的地方。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过去,将人从驶过来的车前推开,自己挨了那一下。

    章枕未曾泯灭的良心善意在引导他的情绪走向,他不后悔救人,但他希望这孩子不要再出现在茭白面前。

    两年里花着茭白的卖身钱,穿走他找的救生衣,和捅了他一刀的人一起逃生。

    货船上的其他细节章枕不清楚,光是这一系列做法,他就已经很难接受了。他心疼茭白。

    章枕漠视人畜无害的男孩“回你那船上吧。”

    礼珏背对黑海站在风里,他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哥哥我”

    “注意你的称呼,你我没有兄弟情谊。”章枕凶喝,“慢走不送”

    礼珏还想说些什么“我可不可以见一见戚董”

    章枕“”

    他捞对讲机“三哥,人想见你。”

    礼珏见救命稻草一样,趁机哭喊“戚董,我是茭白的发小,我很想知道他”

    “小白已经不在了,他有没有发小,谁知道。”对讲机里传出温和的低语,字里行间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淡。“阿枕,夜深了,我不希望船上太吵。”

    章枕按掉对讲机,看着礼珏。

    礼珏停下哭声,难堪得快要待不下去。

    戚家的其他人齐声喊,尽是肃杀之气“请回”

    礼珏的肩膀弧度瑟缩而惶恐,他捂着脸抽了抽鼻子,脚步打晃地原路返回船上。

    黑船的甲板上只亮了一盏小灯,齐蔺站在黑暗中,一等礼珏回来,就立即问“怎么样”

    “死了。”礼珏意识游离,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

    齐蔺大力抓住他的手腕,呼吸粗重,神情濒临崩溃“你看清船上人的表情了吗”

    “看,看清了,都很难过。”礼珏的脸色比去之前白了好几度,“茭白真的已经”

    后面传来齐子挚模糊的声音“尸体呢”

    “大哥”礼珏要往大哥那跑,手被二哥抓得生痛,快要断了,他疼得掉眼泪,“船爆炸了,尸体肯定”

    “砰”

    轮椅往后转的时候,撞到了船壁,卡在那了,齐子挚扣在轮椅上的双手很用力,他拼命想把轮椅转走,像是再不走,就能看见什么。

    手背的输液针眼鼓起血包,四周的血管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随时都能爆裂的状态。

    “没见到尸体,我不信他死了。”

    齐子挚的声音夹在轮椅被船壁剧烈摩擦的刺耳声里,“那孩子狡诈,不会傻傻的在甲板上等船沉,他肯定会想办法救生。”

    “他算计我的目的还没达到,不可能死。”

    轮椅终于转出来,齐子挚立刻把它往船里转,仿佛海风的腥味都让他不适,他要回房,现在就要回去。

    一股力道阻止了齐子挚的动作。

    齐蔺抓着轮椅,手指紧了紧,他将轮椅往里推,脚步不紧不慢,声音很轻“大哥,你抢了船上仅有的两件救生衣,还捅了他一刀,你忘了吗”

    齐子挚麻木地瘫坐在轮椅里,被包扎的半边脸跟一条腿都没知觉。

    “其实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自我欺骗,还想让礼珏上船确认。茭白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凡人,血肉之躯。”齐蔺推着轮椅,走廊上是他说悄悄话的声调,“船爆炸的时候,他怎么逃,长翅膀飞吗那是天使,他不是,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齐子挚咳得整个五脏六腑都在撕扯,错位般疼“你不了解他,他能逆境中生存”

    “大哥啊,”齐蔺停下来,他走到前面,给他大哥固定好抖动的输液管跟架子,“我知道,你和我说了你对他做的所有错事,是想要我记住,要我弥补他。”

    “现在,”

    齐蔺擦掉大哥手背上流出来的血迹,“没机会了。”

    有一滴温热液体落下来,砸在齐子挚的手上。那一瞬间,二弟用一句话敲碎了他的世界最后一个角落。

    茭白到死都不知道,折磨他,让他遭受欺辱,送他去黄泉路的人,是他的至亲。

    “我太羡慕你了。”

    “真的,你大哥对你真好,我很羡慕。”

    “”

    “我也想有个照顾我关心我的哥哥。”

    “可是我没有啊。”

    “”

    好像有谁在说话,

    是那个眼里有泪,有羡慕,有光的孩子。

    齐子挚大梦初醒,恍然发觉自己置身冰雪之地,脚下却是黑炎炼狱。

    冰凌跟火柱同时从他的头顶心和脚底刺上来,穿透他的皮肉骨骸,猛一下在他的心脏部位撞上,他痛到双眼往外突,口中发出无声嘶喊,四肢剧烈抽搐。

    在那之后,他的头歪倒在轮椅背上,忘了呼吸,失去了一个活人基本的生理能力。

    失禁了。

    恭喜玩家茭白,你好友中出现第二位活跃度突破50关卡,请再接再厉。

    “同喜同喜。”

    茭白笑呵呵,他离完成任务更进一步,小助手也开心。

    齐子挚的活跃度终于破50了。

    茭白进他的资料栏,一眼扫过,直奔他的世界屋。

    然后,

    茭白就愣住了。

    好友的世界屋都是分五个板块,只是人生不同,世界不同。这是茭白有预料的事。

    他没想到的是,齐子挚的幼年珍藏板块里只有一张全家福,泛黄老旧,边角还有被抚摸很多遍的痕迹。

    那照片上是齐家老两口,以及四个孩子。

    确切来说,是两个孩子,两个婴儿。四人的脖子上面全都戴着一块玉佩。正面朝外,刻有字迹。

    茭白看着那照片,耳边是养父母交代的,打听他身世的男性外形,以及他们的猜想,提到的刻着出生年月的玉佩。

    最后,茭白脑中蹦出的是这部漫里没现过身,却很重要的工具人,青云大师。

    原主和齐霜,两个同样都能旺沈寄的命盘。

    茭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这么

    茭白快速去看齐子挚的儿时记忆板块,发现那里面没内容,是空的,界面是一个大写的无。

    排在第三的青年成就里有内容,就一条。

    提示是两秒前才更新过的。

    那是一段录音。

    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三弟。

    录音里有杂声,像海浪翻滚,又像疯病之人的苟延残喘。

    而这个板块的背景是货船爆炸的碎片裹着血色和白花,铺得很满。让人眼晕的同时,体会到了一股浸了黑暗的悲伤。

    茭白两眼一闭,原来海上行的这波狗血最浓处不是他被捅,齐子挚和礼珏丢下他逃生,而是在这里。

    可以啊。

    那最浓的一瓢现在才降下来,泼了他一脸。

    茭白摇了好几下头,作为一个看过太多狗血的老迷,自认早就摸透了那类型的套路,他都没想到。

    或许是有怀疑吧,只是被他下意识忽略了,他不想和齐家扯上关系。

    断翅里,原主开篇就死了,是所有工具人里最早吃盒饭的一位,他的身世没提到过,不重要。

    毕竟一切剧情都是为礼珏和沈而铵纠缠一生服务的。

    茭白是在熙园偷听到原主养父母原主的谈话,才开始怀疑原主的身世有秘密。在那之前他都没想过还能有这茬。

    所以,

    原主被亲弟弟开车撞死了啊。

    茭白咂嘴,王初秋啊,你说说你,多么可悲。

    我要是你

    茭白吐槽,我不会是你。

    接下来茭白继续游览齐子挚的世界屋,他的中年败笔和儿时记忆一样,都是“无”。

    又是“无”啊。

    茭白唏嘘,齐子挚这个人活得比沈寄还失败,一生走下来,没抓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从齐子挚的活跃度情况跟青年成就的最新内容来看,齐蔺应该是跟他会合了,也把老家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了他。

    命运对他开了一个讽刺的玩笑。

    起初他逃避,不承认自己犯了错,而是将错就错,认需要他依赖他的礼珏做弟弟。他要活在那个假象里。

    现在知道人真的死了现实挤进他的假象,照亮他的丑陋和不堪。

    八成得吐血。

    这才符合漫画的风格。

    毕竟在断翅中,攻受后期都是各种吐。除了没官配,没爱情纠葛,一身轻松的戚以潦。

    茭白摸到床头柜上的维c,倒一片丢进嘴里。齐子挚的头像框没加白,说明他还活着,他是不会自杀的,因为他会查清楚齐霜的死因。那是他的执念。

    齐子挚的晚年之梦里也有自述。

    假如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我不要是长子

    没有沈寄那样列出一二三四五条悔不当初,只有那一句,末尾是耐人寻味的省略号。

    长子,继承人,意味着责任,身不由已,没有自我。

    在齐子挚的自述结尾,记录着他生命终结前一秒的想法。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嘶”

    茭白咬到了舌头,他抽着气满脸怪异。

    怎么也是这句话

    两个好友弥留之际,心里所想竟然是一样的。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

    茭白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有种触碰到了什么的心悸感。

    巧合吗

    该不会第三个好友也是

    茭白心跳的频率猝然变乱,冷静,等解锁第三个好友再说,淡定点,淡定。

    不管怎么说,在所有好友进组前,他没精力去琢磨别的。

    界面一变。跟沈寄那次一样,断翅原著也出现了。

    配角齐子挚古早风里的大家族牺牲品,一生都在为家族奋斗,事业与家人是他活着的意义。弟控里的10。

    攻略指南让他从你身上获得作为兄长的成就。

    偏执属性70。

    沈寄的偏执属性才30,齐子挚比他高了一倍多。

    漫画消失了,露出刚才被遮挡的世界屋。

    在那世界屋最底,同样有一生结语。

    半生为家族而活,回头望来时路,茫茫一片。

    “白白,你那个老乡”

    茭白听到门口的动静,迅速整理表情看去,“怎么”

    章枕站到他床前,搔了搔头,眉毛耷拉下去“我救过他的命。”

    茭白知道,他还琢磨,章枕要跟礼珏搭线。

    “他叫礼珏,你再次见到他是什么感觉”茭白试探。章枕对他不错,他不希望对方被礼珏主角光环引发的坑人大招误杀。

    “气啊。”章枕往床上一坐,“你们都在货船上待了那么多天,他没受伤,你半死不活”

    章枕的话锋徒然一变 “齐子挚在那艘船上”

    茭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在吧。”

    要是说实话,章枕指不定会叫上一群弟兄们,对船开枪。到那时就怕又来狗血。

    他累了,狗血上岸再洒吧。让他上岸。

    “白白,”章枕突然喊了声,看一捧土都充满深情的桃花眼定定看他。

    茭白略有不适“有事就就说事。”

    章枕握拳低咳两声“就上次,你住院昏迷不醒,我在床边跟你说我打算继续查一件事,换个角度查,我既希望是我猜的那样,又不希望是我猜的那样,很矛盾。”

    茭白有印象,当时灵魂状态的他还回了句话那就先查呗,没准查完了,发现想法不是自己原先的二选一,是第三种。

    “我都知道了。”

    茭白听到章枕说完这句,就见他露出很悲愤的神色,缓慢讲述了一段往事。

    它沉在岁月里,长在章枕的记忆深处,今天才被他挖出来。

    翠绿茂盛,没有半分荒凉。

    茭白没插话,从头听到了尾,他嘴里的维c化没了,章枕的故事讲完了。

    由于茭白才遭受过原主身世的冲击,现在得知原主和章枕是儿时的同伴,他的感觉就还好,不会很想吐槽。

    只能说,断翅就是狗血之王。原主身为工具人,都有这么多隐藏的狗血。

    茭白对上章枕期待的眼神,他不是当事人,承载的关于原主的记忆也不完整,缺的就有孤儿院那部分,无法调动情感,只能笑笑“那真是有缘。”

    “是啊。”章枕看出茭白没有消化这个关系,他能理解,但是

    章枕抓住茭白的双手,郑重道“那你还叫我小哥哥吗”

    “不叫。”茭白把手抽出来,“牙酸。”

    章枕再次抓住他,身上的狠戾都没放出来一丝一毫,孩子气地执拗道“怎么就牙酸了你在缔夜跟兰墨府都叫过我。”

    彩虹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哭丧表情。

    茭白翻了一个白眼“那是我要利用你。”

    章枕拧眉,一副多大点事的样子“那你还继续利用我啊。”

    “”茭白无语,“看情况吧。”

    “大半夜的,人太激动对心脏不好,你缓缓。”茭白刚说完,戚以潦就进房间了。

    那位已经到了睡觉的点。

    章枕本来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就像是在跟茭白撒娇,现在被三哥看到了,他面子上就挂不住。章枕立马站起来“三哥。”

    戚以潦在办公室洗了澡过来的,身上的水很难得地擦干了,头发虽没吹,却也没像平时那么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阿枕,睡觉去。”

    “是。”章枕习惯性地领命,出了房间他才回神,忙敲门,“三哥,我进去把白白抱到我那儿吧。”

    房里传出三个字“不需要。”

    “那你们早点睡。”章枕说完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三哥不是洁癖吗

    三哥竟然要和别人同床,这也太惊悚了吧。

    章枕的脑子发昏,虽然他很期盼三嫂的到来,可这也

    三哥应该只是让茭白给他读书,过会儿就走。

    章枕自我琢磨一番,认为是这么回事。

    毕竟大家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更何况是没人可以用的三哥。

    这会儿三哥肯定没那么多顾虑,只想快点听茭白念两句。

    章枕想通了,就脚步轻快地离开。明天就把新年补回来吧,在船上过。

    得给茭白压岁钱。

    手机转账很没仪式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红纸,做个钱包。

    房里,戚以潦把大灯关掉,只留下床头灯“刷牙了吗”

    茭白打哈欠“刷了。”

    “但是你又吃了东西。”戚以潦道。

    “就一片维c。”茭白辩解。

    戚以潦把床头灯的长杆摆动几下,调整好位置“去漱口。”

    茭白不干“我起来一次麻烦。” 老子又没口臭。

    床前的气氛微凝。

    茭白眼皮抽了抽,他回想给老男人念的两次书。

    第一次,他刷了牙洗了澡躺在床上被叫起来,第二次是在前院,离得远,户外,空气流通。

    所以说,在室内的话,念个经还要沐浴更衣

    白猫的眼睫垂了下去。

    茭白以为它主子妥协了,没想到对方从卫生间拿了个盆过来,十分有风度地笑道“漱吧。”

    “”

    茭白窝在被窝里,喝两口水,咕噜咕噜吐进盆里,提前体会了一把老年生活。

    戚以潦很快掀开被子躺上床,茭白起初还怕自己别扭。

    现在发现他想多了。

    戚董与他之间的距离这么说吧,还能躺四个他,排队排,随意翻的程度。

    茭白一言难尽,离这么远,他读的时候,对方能听得见吗

    戚以潦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灰色小盒子,那里面是一副耳机,功能比较多“小白。”

    茭白扭头“嗯”

    “叔叔年纪大了,听力一般。”戚以潦侧了侧俊雅的笑脸,“待会,还要麻烦你大点声。”

    茭白脱口而出“那你不会坐近点”

    “你要我坐近”戚以潦困扰道,“我过去了,你一旦读错,我便会就近教育你,到时候希望你”

    茭白飞快道“就坐那吧”

    戚以潦停下调节耳机两侧小按钮的动作,他看过来,灰沉沉的眼瞳里是茭白屏气的模样。

    “小白,你太紧张了。”戚以潦忽而笑,“做个弹舌头的练习吧。”

    茭白“”放屁

    戚以潦为难道“如果你紧张,会错很多处,那叔叔会不高兴的。”

    言下之意是,你一再犯错,就要挨打了。

    茭白臭着脸,不情不愿地张嘴,舌头从下颚翘到上颚。

    “幅度太小。”戚以潦将耳机放一边,“过来。”

    茭白还沉浸在操蛋的弹弹弹中。

    要不还是不去西城搞戚家主仆了吧,段位再升升

    就这么个训诫法,他真怕自己哪天没忍住,把书撕下来两页,搓啊搓,搓啊搓,搓成小细条,给戚以潦插大葱。

    “自己偷着乐什么。”戚以潦靠在床头,无奈地对他招手,“到叔叔身边来。”

    茭白结束脑补自嗨,往戚以潦那挪挪。

    戚以潦捏住他的脸颊,轻抬到自己眼皮底下,纠正他的弹舌力度跟频率“经常锻炼舌头,有助于预防脑萎缩,面部肌肉硬化。”

    茭白瞪他。谢谢,还不到二十岁的老子不想知道

    深夜,雾散了。远洋船朝着西城码头方向慢行。

    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在打呼。

    只有最豪华的房间里还想着磕磕巴巴的读书声,浪花都在倾听。

    “s”

    茭白哈欠连天,生理性眼泪都把睫毛跟眼尾弄潮了,他用手背揉揉眼睛,吃力地解读单词“serendi”

    “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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