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身上的寒意被一扫而空,随着咒语的生效,她整个人仿佛被泡进了温暖的热水里,手里的瓶子也暖暖的烘烤着她冰凉僵硬地手指.安妮从火焰的光亮中看着眼前的男孩,他难得露出了几分狼狈的样子,头发随意地散落着,没有用定型药水梳出他惯常的发型,大衣里面的衬衫好像是扣错了扣子,皱皱巴巴地蜷缩着,脚下还穿着一双露脚跟的皮拖鞋,一点都不像那个能迷倒霍格沃茨一大半少女的风云人物.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刻意做出这种姿态,汤姆."柳克丽霞冷笑着,安妮看到一滴泪从她的眼眶里脱落,"你这样看着她,就好像深爱着她一样."
汤姆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柳克丽霞,他此刻正专心地把安妮用围巾重新包裹起来.可是安妮根本不想和他对视,她认真地看着哭泣地柳克丽霞.
"就像狠毒王子还是会吃掉那颗泪之果一样,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柳克丽霞红着眼睛,"若你真的爱她,你怎么会舍得利用她呢?就像你利用我一般,当我没有价值之后,就像是一根路边的野草,被你随手丢弃,再也得不到你虚伪的怜惜."
柳克丽霞的脸转向安妮,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又有一份报复的快意,"安妮·布朗,你一定不知道,这个人在你背后都做了些什么.你肯定怀疑过,对格兰迪·怀特的审判,顺利地不可思议,证据就那样被轻易地找到,就连你作为证人出现在审判室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威森加摩参与的审判一向冗长繁琐,可是那场审批却只用了几个小时,就给犯人定了罪,难道是因为他格外地罪大恶极?参与审判的每一个人,格兰迪·怀特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安妮不明白为何柳克丽霞会知道那么多,可是据她所知,布莱克家族并没有参与进小矮妖Fake coin案,自诩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不屑于用这种方式积攒财富.
"书记员巴蒂·克劳奇,他的母亲是一个布莱克."柳克丽霞讥讽地笑着,"每一个布莱克女孩都是家族的宝贵财富."
所以柳克丽霞能知道那么多内部消息,所谓的保密协议在这些手握权力的家族眼里,不过是一张废羊皮纸.
"我再给你讲一个秘密:巴蒂·克劳奇的祖母,也就是嫁进了布莱克家族的莱桑德拉,她未出嫁前的姓氏是亚克斯利.这个姓氏你是不是特别耳熟?"
"你们五年级的那个女级长,就是一个亚克斯利.杀害那个女傲罗的男人,也是一个亚克斯利."
"柳克丽霞,够了,不要再继续了."汤姆向着柳克丽霞走了几步,"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还是说你害怕布朗小姐知道你的真面目,知道你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颗毒蛇般的心?"
"我想,她早就知道了."汤姆看向安妮,"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她心中的样子."
"呵,那你就更不要阻止我为你的女孩解疑答惑了."柳克丽霞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她穿得单薄,"这里的气氛有些过于压抑了,我讲个笑话给布朗小姐听吧,奥利格·亚克斯利,那个死在了阿兹卡班的男人,可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呢."
可是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讲笑话,她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悲伤击倒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主谋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英俊迷人的绅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先生."
安妮看到汤姆举起了魔杖,她向着柳克丽霞的方向走了几步,阻止了汤姆想要施咒的行为.可是柳克丽霞根本没有注意到汤姆的动作,她抬头望着那无垠的星空,"奥利格·亚克斯利是个比格兰迪·怀特还要愚蠢的傻瓜,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总说要做一番大事业,让所有人都知道亚克斯利这个光荣的姓氏,然后让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整整一个圣诞假期,格里莫广场都在举办各种各样的舞会,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一个亚克斯利的没落甚至都没有资格沦为舞会上的谈资,或者是所有人刻意避而不谈.他的尸体尚未冷却,亚克斯利家族的一部分祖产就已经摆在了我哥哥的书桌上,另一部分,我猜,大概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眼前的这位里德尔先生的手上吧."
"水晶瓶里的鲜花还带着露珠,桌上的食物热气腾腾,酒杯里装满美酒,每个人都戴着名为欢笑的面具,打扮得光鲜亮丽坐在那里,我却感觉他们在同这座宅子一起腐烂,连同我在内,陷入了死气沉沉地坟墓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他对你的独占欲.这个人想尽了一切方法来保护你,而且只要是欺负过你的人,统统会得到报复.沃尔布加对你施恶咒的那天晚上,她从楼梯里被皮皮鬼推了下去,摔断了手臂.简·怀特的父亲被判了绞刑.你看,连你的复仇,他也要帮你实现,不过我想他从中也收获不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占据了他的视线呢?是从他突然想去霍格莫德村开始?还是他去年情人节抛下我去寻找你开始?又或是更早,从他救下你那一刻开始?"她低声叹息着,"明明先遇到他的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也是我,夏天来临的时候,我求他带我一起去寻找他的身世,他说不需要了."
柳克丽霞明明在流泪,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汤姆,因为你有了更好的人选,对吗?又或者你的选项里,从来都没有我."
柳克丽霞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古怪地笑意,从她的袖子里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安妮手里的果酱瓶,里面的火焰伴随着玻璃碎屑炸裂开,几乎是一瞬间,汤姆朝着安妮扑了过来,他的双手把安妮紧紧按在怀里.
"呵,果然如此,汤姆,我愿你永远沉沦在你可笑痛苦的爱情里."柳克丽霞抬脚欲离开这个天台,汤姆手上的鲜血滴在了安妮的裙摆上,她伸出魔杖,拦住了柳克丽霞.
"你随心所欲地对着我说了一大堆废话,现在又若无其事地想要离开这里.柳克丽霞,你这样确实不配得到他的喜欢."
柳克丽霞停住了脚步,她的眼神变得愤怒,她的魔杖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汤姆想要把安妮挡在身后,被安妮拒绝了.
安妮湛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看向这个满身酒气,骨瘦如柴的女孩,"在你的描述中,汤姆是一个践踏你真心的恶魔,你的家人是些把你当工具的疯子,马尔福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你的前未婚夫是一个莽撞的傻子,那么你呢?深陷其中的你,又是什么角色呢?"
柳克丽霞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安妮提高了音量,她轻柔地声音回荡在这个洒满星空的天文塔,"我替你说吧,你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自认为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旁观者."
风好像停了,这里只剩下安妮的声音,"你明明不喜欢看到沃尔布加欺负那些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可是你什么都愿意去做,你只是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发生冲突."
"你不想要和奥利格·亚克斯利订婚,可是你不敢反抗你的家族,就连这个男人死了,你都不敢质问你的家族,他们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柳克丽霞,在你的世界里,你不能只充当一个旁观者.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你首先应该是做出改变,是去对抗,而不是仗着醉意对我发脾气."
柳克丽霞震惊地看着安妮,大概她根本没有想到今晚就没有说过几个字的安妮会突然爆发.
"就算是现在,你怨恨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造成了你的悲剧,可是你却依旧把魔杖对准我,因为你不敢对他抒发你的愤怒."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柳克丽霞推开安妮拦住她的双臂,"我不想听你教育我."
"柳克丽霞,你真正应该讨厌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懦弱的你自己."
柳克丽霞离开了,星空下只剩了安妮和汤姆两个人的呼吸声.
汤姆的双手鲜血淋漓,安妮的止血咒并没有起作用,血还是一滴滴地从他的伤口涌出来,滴在黑灰色的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陪你去医疗翼吧."安妮感受到汤姆炙热的眼神,她刻意地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比起你上次分体时的情况,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之后,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在想,你那时候会有多疼呢?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呢?我掐你脖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汤姆用衬衫袖子随意地擦拭着伤口,他轻轻地抱住了安妮,"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安妮整个人被深埋进他冰冷地怀抱里,她轻声说:"我利用了你一次,你也利用了我一次.我我为你受过伤,你也为我流了血,我们这算是平手了."
汤姆微微放开了安妮,他的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地看向她,"不是平手,是我输了,安妮."
他还带着血迹的手抓着安妮的手指,带向他的胸膛:"只要一想到我的这颗心脏里装得都是你,就让我辗转反侧,对你涌出无尽地恨意."
安妮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在急促有力的跳动着,连同她的手指也产生了共鸣,她听到了汤姆无奈地叹息:"但只要一看到你,那汹涌的爱意瞬间就能将我的恨意消弭,只留下想要给你的,无限地温柔."
汤姆的手掌黏糊糊的,雪液将安妮的手掌和他的手掌紧紧地粘在一起,一个冰冷,一个温热."如果我能像你故事里的那个男巫一样,把我的心脏挖出来,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它锁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任由它长毛发霉,而不是选择成为爱情的俘虏."
"十二点的钟声还未敲响,今天依旧是情人节."安妮的左手艰难地在口袋里摸索着,终于,她掏出了一条项链,拿起汤姆的另一只手,把它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情人节快乐,汤姆."那一条心形的红宝石项链躺在汤姆伤痕累累的手掌上,在黑暗中它也不断跳动着,像是一颗跳跃地心脏."男巫,我把你的心脏还给你."这是她迟到了一年才送出的情人节礼物,卖给她的那个女人说,这条项链可以让爱情实现.
男巫露出了他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眼睛弯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你是个愚蠢天真的女孩."
女孩也露出了她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她瞪了一眼眼前的男孩,"你是个阴险狡诈的男孩."
"你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最深的恶意."
"你总是对着这个世界拥有无用的幻想."
"你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你是在劫难逃的猎物."
"你是伪装完美的陷阱."
"你是甜密惑人的诱饵."
这次,安妮伸出双手,拥抱了她深切地渴望,"我恨你."她在他怀里说.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说,"你是我在劫难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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