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清昼目光游离间,居然真让她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徐白轩,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今日又偷偷从霄寒峰溜出来跑到红尘镇上玩了,他天分本也不算上佳,不勤奋修炼也就算了,成日里贪玩,也亏得寂雪君一直纵容他。
此刻徐白轩混迹在前往玲珑仙宗传送阵的人群里,估摸是玩够了,想偷偷回去。他铁定是看见了之前接送客人的姬贺楼与孟清昼,于是行事格外偷偷摸摸,一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样子。
孟清昼一挑眉,轻轻一跃,从传送阵的高台上翩然而下,一个眨眼融入了人群中,精准找到了这个如泥鳅一样东躲西藏的师弟。
她猛地从身后一拍徐白轩的肩膀,面色不善地道:“徐师弟。”
徐白轩被拍得一激灵,回头讪讪笑道:“啊....孟师姐,好巧。”
巧什么巧,不一早就看见了吗?孟清昼撇嘴,然后往徐白轩附近瞄,师徒寻找那道更熟悉的身影。她问道:“就你一个?薛允人呢?”
徐白轩挠头道:“师姐别找了,薛允她没和我一道出来。”
这倒是奇了,这两人干别的不上心,偷跑出来玩倒一直是非常一致且统一的,今天居然就徐白轩一个人在这当独行侠。
孟清昼惊讶道:“她今日居然没被你带出去鬼混?”
徐白轩顿时叫屈:“师姐!天可明鉴,我可从来我带跑过她,不一向是薛允指使我出来鬼混吗?”
声音非常委屈简直六月飞雪,从入宗门开始被坑的就一直是我,为何到现在了还要背黑锅。
孟清昼正欲启唇为薛允辩解两句,身后姬贺楼和云芳却随着她的脚步也从传送台上来了。云芳自不必说,因着薛允的缘故,姬贺楼对徐白轩也算是眼熟了,见面便简略打了声招呼。
姬贺楼看着徐白轩提着个牛皮袋子,便十分了然地笑道:“又被小师妹支使着去买东西啦?怎么自己不出来?”
徐白轩内心顿时感动到流泪,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嘛!薛允入了天筑峰之后,自己哪还有机会支使她?
难得有明事理且对薛允没有奇怪滤镜的天筑峰大师兄在这,徐白轩赶紧把锅甩回薛允:“师兄有所不知,薛允师妹前几天练剑才被师姐训了,这几天都在后山老实呆着,并不敢出宗,这才叫我出来替她买点东西。”真不是自己想出来。
孟清昼不满地哼了一声“不着调”,也不知是在训斥薛允还是徐白轩。
姬贺楼倒是很理解地笑笑,他冲着孟清昼笑道:“到底都是些孩子,又都是在凡间野惯了的,不比师妹你这般出身修仙世家的。依我看,只要不过火,怎么玩都是小事,反是师妹你,太正经了一点。”
孟清昼又哼了一声,显然还是对薛允好玩的性子很是不满,但明显多了几分娇嗔的意思。
姬贺楼见状也不再劝,和善地对徐白轩笑笑:“行了,我们几个不在这为难你了。徐师弟回去把东西送给小师妹吧,也替我给她传句话——武道大会可是将近了,要上台的话,练功可不能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徐白轩如蒙大赦,赶紧抱着牛皮袋子溜了。
天筑峰,后山。
薛允一身青衣,仗着自己身材娇小,整个缩在了一棵桃花树上,嘴里衔了片枝叶,很悠闲地睡着午觉。
还未到桃树开花的季节,因此只有一树的绿叶,薛允一身青衣,倒是完美地融入了进去。夕阳把最后的温暖从枝与叶间投了下来,照在少女洁白的脸庞上。
半年的功夫对于青春期的少女来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之于薛允来说,这在玲珑仙宗度过的这半年确实让她从之前那副营养不良的假小子样抽条成了如今的明亮少女模样了。
女孩的成长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仿佛一朵花的绽开,从一朵花蕾到微微吐蕊,其实也不过一瞬间罢了。
这几日原本应该在后山习剑的,但武道大会愈是接近,薛允的心情越是纠结复杂,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在树上思考人生,结果天气太舒服,居然一下子睡过去了。
蓦然间,一片阴影投下,遮住了软和的夕阳,薄薄的眼帘对光影变化异常敏感,薛允几乎是立时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但是天筑峰之于薛允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这种时间有谁会来,薛允几乎是心知肚明,于是她眼皮也不掀,翻了个身,声音懒洋洋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然而树下却无徐白轩的声音传来。薛允一愣,心想要完,不会是师姐来了吧?这刚睡了一个午觉,满身树叶呢,可狼狈死了。
她急冲冲地翻身下树,结果才跳到一半,一个牛皮袋子迎面砸了过来。徐白轩得意的声音从树后响起:“哈哈哈!薛允,你也有被我耍的一天。”
“我就说。”薛允翻了个白眼,方才紧张劲头消失了个干净,也懒得顾自己狼狈的形象了。她懒洋洋地抱着那个牛皮袋子当场坐下,不满嘟囔道,“就说是你小子,学皮了是吧,还敢吓唬我?搞的我真以为是师姐呢。”
徐白轩从树后蹿出来,笑嘻嘻道:“看到是我失望了吧?是不是特别想见孟师姐?叫你前几日不好好练剑,惹得孟师姐生气,现在又怂,想见她不敢出去找她。”
“那哪能叫怂。”薛允撇嘴,从牛皮袋里掏出一罐子灵果汁来吸,一边吸一边含糊不清道,“修仙人的事,能叫怂吗?那叫战术性规避....”
又在满口难懂家乡的胡话了。
徐白轩哼哼,一般薛允开始瞎几把乱扯的时候,是谁也说不过她的歪门邪道的。于是徐白轩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闭上嘴,开始看山看水看鸟看虫。
孟清昼给薛允挑的这块地方当真的练剑的好地方,正是天筑峰桃花成荫处,四处更有水潭环绕,十分凉爽。可惜唯独薛允平时用来练剑的那把小破木剑落在地上,上面落了好几片叶子,一看就知剑的主人起码大半天没动了。
徐白轩看了一圈,又是艳羡又是不解,毕竟寂雪君似乎无意指导他修剑,只是传下一套功法,让他自己修行着玩。他虽不甘,倒也能理解,毕竟自己资质确实平平,这大半年下来,方才摸到了筑基的门....
可薛允不同,她的那什么半神之体跟开挂了似的,不过半年,已从筑基进到练气,进阶速度时常让孟清昼也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薛允吸完了灵果汁,复又在树下躺平,一副忧郁的样子。徐白轩思量再三,终于忍不住八卦道:“薛允.....是我的错觉吗?你最近好像.....特别颓废啊。”
虽然之前修行的时候也总因为偷懒被师姐训,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用功的时候的,许多日子还曾见她为了练剑得一句孟清昼的夸奖把手都磨破了包成一个大白粽子,最近这样彻底罢工倒真是罕见。
薛允在树下躺着,手里拿了片桃树的叶子端详,闻言甚至懒得瞥徐白轩一眼,有气无力地否认道:“哪有颓废.....你的错觉。”
噫,岂止是颓废,连说话都没力气,简直整个人都要变成一团废薛允了。
徐白轩被她这种神奇的状态吓了一跳,又继续八卦道:“心情不好啊?”
薛允撇嘴,翻了个身,否认道:“没——有——,少女的烦恼你不懂,少问!”
这人的嘴巴真要闭起来,比什么都紧,徐白轩只得自己出动出击猜测。
他问道:“让我猜猜——你思春期终于到啦?”
“什么玩意?!”
这话把薛允雷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幸亏此时嘴里没含睡,否则非喷徐白轩一脸不成。
薛允震惊道:“你脑子终于坏掉了吗?为什么这么说!”
徐白轩道:“哎呀,你之前修行练剑都还蛮勤快的嘛。但自从玲珑仙宗开始准备武道盛会,各门各派的人都来了,你就颓了。到孟师姐的未婚夫,苍梧圣地的少主魏影来了,你就干脆罢工了。怎么?吃醋啦。”
徐白轩一脸八卦,薛允一脸凝重。
她起身,面色深沉地拍了拍徐白轩的肩膀,哀痛道:“徐白轩,你脑子终于跟着寂雪君吃瓜吃得坏掉了吗?”
徐白轩毫不动摇,继续道:“那你颓什么?剑也不练了?难道武道会也不上场了?”
说起武道会,徐白轩便想起方才姬贺楼的嘱托,又悻悻道:“啊,说起来今天我偷跑出去还被孟师姐和姬师兄逮了。看起来孟师姐这几天都在帮皓月君接送客人的样子,并没有与她那所谓的未婚夫在一起。”所以不必吃醋也是可以的
“啊啊啊啊!都说没有在意那个了!”薛允抱头。
好吧,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丢在意的,毕竟是原著里自己的后宫又正好是师姐的未婚夫,怎么想有点在意都十分合理吧!
但是合理归合理!薛允觉得自己知道,并且内心纠结一小下就够了。
被别人说出来,总觉得事态很严重,仿佛自己离不开师姐一般——其实并没有啊!
有也只是又一点,就一点,很少一点。
徐白轩说:“你都叫出来了,还说不是吃醋,这就是师父说的欲拒还迎吗?”
薛允已经懒得去管寂雪君到底说过什么了——反正她时常觉得以寂雪君的才华屈尊困在这霄寒峰一隅当个峰主实在是太屈才了,以她八卦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开发个仙界头条怎么想都不是问题。
薛允摁住徐白轩的肩膀,诚恳道:“咱能别说这个了吗?我告诉你我为啥颓废还不行吗?”
“哦,那你说。”
薛允一本正经道:“我最近不练剑,是因为——我觉得我太强了。”
徐白轩原本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便趁着薛允讲话的间隙去摸了一袋子水喝。哪成想薛允一张口便是语出惊人,雷得他把半瓶水都喷了出来。
徐白轩不可思议道:“你再说一遍?”
太强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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