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这些符纸上的符文全都是由XANXUS所绘,于白鸟而言沾染了XANXUS气息的符纸是上好的取暖道具,可这对妖鬼而言,却是致命的剧毒。

    符纸捆绑在白衣鸟怪身上,光是沾染着皮肤就让它感受到了痛入骨髓的灼烧,在这样恐怖的痛感下,它哪里敢挣扎?它被捆在那,连动都不敢动弹,但那因疼痛而起的鬼吼鬼叫的声音却是一直不间断的响起。

    白鸟不忍去看它的惨状,当着XANXUS的面抖了抖其貌不扬的符纸:“我早就说过嘛,经过你手的东西都是妖鬼的穿肠毒药。”说到这她美滋滋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出来,当着鸟怪的面哗啦啦的拨了一下,“你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呀?我还想看看呢。”

    白衣鸟怪愤愤啐了她一口:“你们这对该死的狗男女!”

    “……”白鸟难以置信的挖了挖耳朵,隔着结界在白衣鸟怪面前挥舞了下手并比了个数字,“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来来来,看看这是几啊。”

    白衣鸟怪一脸屈辱:“深更半夜的,你与他一男一女私会于这树林,还说你们不是狗男女?若怕不是碰巧遇到妾身,你们怕是就此无媒苟合起来了吧?真真男盗女娼!!”

    白鸟:“……”

    XANXUS:“……”

    “嘿,你这妖怪还挺会倒打一耙?你见过谁私会在墓地私会啊?要不是来捉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们会来这?”白鸟被它气笑了,从那一沓符纸中抽出一张啪的拍在它的脑门,“满脑子的不健康思想,正好给你烧一烧,烧他个干净。”

    这符纸一贴,鸟怪没了力气在逼逼了,剩下的力气全用来嚎叫了。

    听了它痛呼了半天,白鸟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挺会声音管理的啊,惨叫成这样声音居然听上去还那么温婉动人。”

    它的声音或许落在旁的男人耳中是格外引人怜惜的,可落在XANXUS耳中他只觉得烦。听着它矫揉造作的哀鸣声一声声的,就没要停下来的意思,XANXUS烦的一团愤怒之炎就怼上去了。

    愤怒之炎可比那符纸厉害多了,一落在那鸟怪身上,鸟怪只来得及嘶鸣一声,就头一歪,好似晕过去了。

    白鸟伸出脚拨了拨它,没动静了。它被愤怒之炎烧到的地方连羽毛都化成了灰灰,露出底下被烧灼成黑色的皮肤,那被烧掉的羽毛的位置……就、挺秃然的。

    想了想这鸟怪的性别为女,这秃然的,白鸟对它颇为同情,她在这边对鸟怪报以同情,那边XANXUS已经走到坟堆前。

    先前被鸟怪刨出来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因为下葬时被亲人整理过容颜,尸体看上去并没有白日里见到的那样狰狞可怖,就比较惨的是鸟怪先前放出瘴气时没避过他,等XANXUS过来看到的就是尸体上半身完好无损,大腿以下空荡荡的,一看就是被瘴气给腐蚀掉的。

    生前被开膛破肚,死后还被鞭尸截肢,实惨了。

    白鸟走过来看了一眼这具死后被迫截肢的尸体,又看了看还活着却秃了的鸟怪,表情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都不知道这两位,究竟是谁比较更让人同情了。

    就在这时,XANXUS忽的打了个呵欠,白鸟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他,视线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丝困倦之意。

    都说呵欠是会传染的,XANXUS这刚打完呵欠,她也紧跟着打了个呵欠,这个呵欠打完,就像是打开了睡意的开关,本还挺精神的,在呵欠的驱使下,白鸟瞬间就感觉到了困意上头。

    天色愈来愈浓了,皎洁之月已经升至半空。

    白鸟又打了一个呵欠,建议道:“我们还是先把它弄醒问问事情的经过吧?折腾了这半天我现在好困,好想回去睡觉哦。”她说完,不由得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了。

    XANXUS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被衬的格外的大,让她看上去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不听话的小孩,偏偏她还怕冷的将外套裹得很紧,只留下个头和一截儿腿在外面,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

    XANXUS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身大步朝那鸟怪走去,雷厉风行的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咳咳咳……”

    鸟怪被踹醒了,它不仅觉得身上痛,脑门还凉飕飕的,奈何它被绑着,无法伸手去摸头,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秃了。

    白鸟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往它脑门上飘,认真又严谨的问:“你是他的那位表妹?你为什么要杀他?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顺着白鸟指的方向鸟怪轻而易举的就看见了失去了两条腿躺在那身残志坚的尸体。

    鸟怪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古怪的笑声,偏过头不再往那看,似乎是并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却在这时,站在一边的XANXUS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他那张凶狠的脸一落入鸟怪眼中,它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猛地抖了几下,似乎是想起了刚才那恐怖的痛楚,它唰的一下又将头扭回到了尸体的那方。

    白鸟看了看XANXUS面无表情的脸。

    还别说,这逆着光从下往上看,还确实挺可怕的。

    鸟怪一身鸟类特征尽褪,它恢复成了最先他们见到的女人模样,低低笑了两声,温柔的笑声中尽是讽刺,她说:“表妹?哪来的表妹呀,妾身可不是他的表妹呢。”

    的确是有这么一位表妹,这位表妹性格温柔,长相柔美,和村里长大的姑娘很不一样,那种不一样是村里人形容不出来的,他们只觉得她人格外的漂亮,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并不会留在村子里,而是被她的父母送去城里,嫁给城里身份尊贵的大人。

    可惜,最后表妹没能去到城里,她连村子都不曾踏出去,就被她的表哥给害了。

    在花一般的年龄,还没来得及绽放,漂亮的花骨朵就已然凋谢。

    然后鸟怪来了。

    鸟怪本是一团怨气,它无根无萍随风飘逝,它见过太多了的人情冷暖,见过了太多的人心险恶。

    “妾身被她的气息所吸引,依附在她身上,她成为了妾身,妾身成为了她。”鸟怪痴痴笑道:“妾身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傻的人,明明被他人加害,却心性单纯连丝恨意都生不起。”

    “不,也不能这么说,她可能也是恨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吸引妾身前来呢?”

    她的那位表哥在酒醉之下行了最恶毒之事,酒醒之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见着表妹第二日与他打招呼他还笑呵呵的回以礼数,那笑容没有一丝阴霾,若不是鸟怪从她的记忆中看到了对方丑恶如禽兽般的模样,她恐怕都会以为害人的不是他了。

    他长的很有迷惑性,对待旁人礼数有加,他有未婚妻,和未婚妻约定年后成婚,对旁的女性不假辞色,工作认真,积极帮助他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暗害他人的渣滓呀。

    “所以,妾身试了一试他。”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樱子所言那般,披露宴前丑事暴露,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未婚妻也失去了冠在他身上的名声,他变得臭不可闻。

    可他不去反省自身过错,将所有罪责一股脑的全推在鸟怪身上,他抽身的太过于干脆,可惜他并未发现他早就深陷泥潭。未婚妻不接受他的挽留,和他断的一干二净,他心情苦闷复而又想起鸟怪,和鸟怪温存过后他又想要挽回未婚妻,得到拒绝又再度……如此在两位女性之间辗转。

    说到这,鸟怪的唇角勾勒出了森冷之意:“于是,妾身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将孩子产在了他的体内,日积月累,待到瓜熟蒂落之时,嘭——”

    “孩子出生,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鸟怪又哼唱起了一开始他们所听到的歌。

    歌声凄婉,歌词艳丽词句温柔却潜藏无尽狠意。

    白鸟听着她一声一声的哼着歌,“故事是这样,可你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这首歌和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歌声一断,鸟怪倏地笑出声:“你忘了,妾身是在怨气中诞生的呀,她们都很喜欢这首歌呢……”

    她话尽于此,白鸟也瞬间了然,为什么她会反复唱这首歌了。

    他们放了鸟怪,至于那人的尸体两人也没管。

    同样再次行走在漆黑的山道上,和来时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呐,XANXUS。”走着走着,白鸟突然出声喊了走在前方的人一声,“不回村子了,我们直接离开吧?”

    XANXUS没说话,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但白鸟却察觉到了他行走的方向有所变化。

    不知为何,白鸟突然的就觉得格外的高兴,她摇头晃脑的跟在XANXUS背后,一蹦一跳的,突如其来的兴奋因子让她很是亢奋,三步并做一步,她一个起跳,就猛地扑到了前方人宽阔又结实的背上。

    她这一扑实打实的,要不是XANXUS身手敏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旁的树,怕是这会她和XANXUS就像轮胎一样骨碌碌的顺着山道滚下去了。

    待XANXUS稳住身形,身后的人已经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他额头的青筋鼓了鼓,看上去像是随时都可能要爆发的样子,恰在这时,一双手臂从他颈后探出,交叠在他身前,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味也随之飘入鼻腔。

    白鸟将头搭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小声的嘟囔:“还要赶好远的路哦,要是你会飞就好了。”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湿热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他耳际,胸腔之下有什么似乎又开始猛烈的狂跳起来,XANXUS垂下眼眸,原先想要将她抖落下去的念头散去,竟当真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往山下去。

    皎洁的银月悬挂在夜空中,银辉洒落于两人身上。

    鸟怪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她撇撇嘴:“说不是狗男女,谁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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