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故事(二)

    小西对祈天河似乎很有好感, 从老人那里要来一小碟榨菜,专门分了一半给他。

    清汤寡水的面,配上点小菜, 滋味确实不错。

    巫将原本大大方方把胳膊肘搭在桌上吃饭, 眼看快要碰上祈天河又放了下来, 别扭的姿态让他自己都忍不住蹙眉。

    喉结,嗓音, 侧脸轮廓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最后忍不住道“你进游戏的目的难不成是变”

    祈天河十分坦然“没错,就是这样。”

    他承认得愈发淡定,其他人越觉得有隐情。

    最无语的当属朱殊瑟,本来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占个和nc同住的名额, 一不留神就被抢走了。

    剩下的四个恐怖爱好者全部是男性, 偏偏在一些方面格外有操守, 纷纷表示不能陌生男女同住,朱殊瑟的优势瞬间变为了劣势。

    然后她用幽怨的目光望着祈天河。

    “”

    巫将这时放下筷子,瞥了眼朱殊瑟问小西“为什么不选她”

    这个问题即便他不问, 祈天河自己都会提出, nc选人肯定有原因, 每一个想法背后往往暗藏着死亡条件。

    小西想了想“他的面相瞧着是个良善的人。”

    除了陶连, 另外三个恐怖故事爱好者分别叫小南,小北,小东,连起来刚好是东南西北, 闻言纷纷点头“我们喜欢和好人打交道。”

    听到这里祈天河笑容冷凝, 就差没明着说柿子要挑软的捏。

    和小西住一屋绝对不安全, 胜在危险的来源很明确就是这姑娘本身, 没有nc合住的玩家少不得要应付那个虚无缥缈的阿槐。

    玩家自然都想到了这点, 从诡异的反应看,这几个nc应该不是纯粹的人。

    “吃早餐怎么也不叫我”这时有人从楼上走下来,抱怨了一句。

    “秦让”赵南贵因为吃惊半站起来,咽了下口水尽量掩饰住惊讶的神色。

    秦让按了按脖子,望着赵南贵又抱怨了一句。

    赵南贵藏起捏紧的拳头,尽可能神情不变说“牌位呢”

    担心丢了引出更大的麻烦,玩家都是随身带着,秦让拉开皮夹克,里面揣着个牌位。贴身携带到这种地步有点奇怪,不过到底是有的。

    祈天河和赵南贵中间的空间比较大,秦让便搬了把椅子在这里坐下。

    老人“自己盛饭。”

    秦让撇了撇嘴,不得已端碗站起来。

    他离开的功夫,赵南贵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小声说“我亲眼看到他死了。”

    祈天河随口一问“会不会是替死道具”

    赵南贵第一次嫌弃自己的语言贫瘠“你不知道那个画面,他的脸皮直接被牌位撑裂开,挤碎的牙齿从裂缝中掉出来”

    祈天河突然没了胃口。

    这时秦让端碗回来,他只舀了一碗面汤,咕噜噜喝下肚说“该继续游戏了。”

    老人扫了一圈,确定大家都吃过饭,推了推老花镜“经过昨晚,各位应该已经初步相信了阿槐的存在,现在这个故事需要一个开头”

    “我来吧”小西此刻眼睛格外亮“阿槐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恐怖故事,为此悄悄建了一个恐怖故事群。因为她美丽又温柔,许多男生为了追求她慌称也喜欢恐怖元素,加进了群聊。其中有一人追求失败后,心生怨恨故意在群里上传血腥残忍的图片并篡改聊天记录,私下处处编造阿槐是心理变态的流言。”

    陶连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平日里嫉妒阿槐的人不少,谣言越传越烈,她想去控诉,却不知道是谁主导的一切。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条短信,对方称有散播谣言人的证据,骗阿槐出来见面。”

    小南迫不及待道“没想到见面后男生想要对她施暴,阿槐打伤男生逃了出来,学校让她不要声张,男生则辩解是阿槐心理变态,自己才是受害者。”

    小北最后接了一句“阿槐跳楼死了。”

    老人不满意道“只让你们说个开头,越到后面越落入俗套。”

    小北笑嘻嘻道“就是开头啊,从那之后,校园里开始流传一个恐怖传说,有一个迷惑人心智的女鬼,喜欢寻找脆弱的猎物,唤醒他们内心最黑暗的一面。”

    整个故事全部是nc在自说自话,结束时秦让突然说“少了一个碗。”

    其余人朝他看去。

    秦让冷冷道“为什么不给阿槐留位置”

    他首先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祈天河,口吻十分不善地重复一遍。

    祈天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心里给她留了位置。”

    秦让愣了下,重新端起碗。

    小西凑过来,眨眨眼道“你可真敢说,就不怕阿槐真的来找你”

    祈天河很平静“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被恶意操纵的空间。”

    小西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让又开始埋头喝面汤,祈天河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四肢的协调性和呼吸都正常,从任何角度看和正常人无异。

    老人没有收拾桌子,而是上楼了一趟,下来时背后扛了一个麻袋,佝偻着背像是随时要从楼上载下来。

    重重喘了几口气,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堆石膏头像,每个头像只有最基础的轮廓,连眼睛都没刻,照例发给每人一个“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创造出心里的阿槐。”

    祈天河摸了下头像,蹭了一手的白灰,心想着昨天发牌位,今天发石膏像,不知道明天会发什么。

    老人“旅馆里的东西各位可以随便用,今晚零点时我会给作品排名,最次地那个人将会被请离这次活动。”

    朱殊瑟“排名标准是什么”

    老人“恐怖体验项目,自然是比谁能创造出更令人畏惧的东西。”

    说完缓慢地迈开步伐趴在前台,不再管玩家。

    众人坐在圆桌旁,陶连咧着嘴说“这样也好,我要选成绩最好的那个人合住。”

    小东“我也是。”

    在他们的争论声中,白蝉偏头对祈天河说“出去看看。”

    旅馆周围一片荒芜,唯一的点缀就是几棵半死不活的树,小土坡那里倒是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前后有一上一下两个树洞。

    站在树下,树叶婆娑晃动,吹来的风格外清凉。

    祈天河捧着石膏像摇头“当年应该多学一门艺术课。”

    他的画画水平惨不忍睹。

    “和才艺无关。”白蝉“等到快结束的一个小时会很热闹。”

    祈天河“热闹”

    白蝉点头“谁也不能确保个人的创造能拿到一个好名次,但可以确保让竞争者失去参赛资格。”

    祈天河眨了眨眼“有人会去毁了别人的作品”

    “现在还是白天,老头那里或许有多余的石膏像,”白蝉抬头看了眼天空“毁东西也得挑合适的时机。”

    所以好戏总是在夜间上演。

    祈天河沉吟了两秒“玩家互相间防备很深,这个主意可不好打,相较而言,抢nc的就要容易许多。”

    白蝉深深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近来对方举一反三能力在不断加强。

    祈天河“我”

    刚开口看到什么突然顿住,挑了挑眉“秦让。”

    不远处旅馆秦让正紧紧抱着石膏朝这边走来,见到他们一声招呼也未打,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放进树洞,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祈天河和白蝉对视一眼,走上前问“你在和树对话”

    秦让无比虔诚说“听说槐树有灵,我想让它赐予这颗头灵魂。”

    说完他竟然把自己的脑袋伸进树洞,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秦让像是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双手死死抓着树皮,身体剧烈颤动着,等他再出来时,嘴唇血肉模糊,舌头竟是少了半截。

    秦让没有给伤口止血,及时取出石膏像。

    祈天河仔细看了两眼,石膏像和之前有很大的差异,轮廓要更加柔和偏女性化,嘴唇有了鲜红的颜色,乍一看柔软又真实。

    秦让心满意足捧着东西离开。

    人有很多种条件反射,最常见的就是听到名字后回头,祈天河目光一动突然叫了声阿槐。

    秦让转过头,摸着怀里的头像问“你在叫她,还是叫我”

    祈天河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空白一片的石膏像“在叫这个。”

    秦让不悦地抿了抿嘴,重新往前走。

    等他走远后,祈天河眉头微紧“秦让的微表情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活人,赵南贵再三强调说他的脸都被牌位撑裂,如果只是单纯的附身,伤口是怎么恢复如初”

    白蝉“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

    转过身,目光凝视过于茂盛的槐树“我们也试试看。”

    祈天河回旅馆找了根麻绳,呈十字状捆好一点点投入树洞,大约过了一分钟拽起,石膏像并没有出现变化。

    白蝉思考片刻,说“把牌位拿出来。”

    牌位上阿槐两个字变淡了,表面蒙着一团模糊的阴影,祈天河手中的麻绳在牌位出现的瞬间猛地抖动,漆黑已不见底的树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把石膏像往里面拽,紧接着是一阵令人发麻的咀嚼声。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止,祈天河费了很大的劲把石膏像拽出来,和秦让的不同,经过重塑的轮廓更偏向男性。

    空白一片的眼睛处突然颤动了一下,祈天河刚移开的视线被吸引停留了一秒,猝不及防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视。

    手指一抖,要不是白蝉及时按住了他的手腕,祈天河估计会当场扔掉这东西。

    白蝉什么也没说,解下麻绳同样把自己手里的石膏像放入树洞,片刻后拉上来差不多发生同样的变化。

    “有没有觉得眼熟”

    祈天河定睛一看,石膏像下巴上有一个黑点,秦让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痣。

    “是替死鬼。”前方传来一道声音,朱殊瑟毫无预兆地出现“这原本是一只校园副本里的鬼,以石膏像为介质,偷偷替换普通人的身份,最后你变成了她,她变成了你。”

    祈天河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校园副本里的鬼,应该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朱殊瑟弯了弯嘴角“谁知道呢”

    语毕拿出一根香,在树下进行诡异的仪式。

    祈天河没再多问,抱着石膏像走出一段距离才说“玩家装神弄鬼起来,比鬼还难对付。”

    白蝉“她想用所谓的谜题和身世牵着你走。”

    祈天河听着忍不住摇头“真要到了那一天,我也会首选和家人摊牌,而不是从一个陌生人口中获取所谓的真相。”

    旅馆里没有了走时的争吵,玩家中只剩下柳天明和其余三个不太熟的人。

    “那几个呢”祈天河环视一圈。

    柳天明“巫将说要上楼补觉,冬日先生和赵南贵去房间做探查。”

    祈天河“秦让没回来”

    柳天明“在厨房。”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颜料,原本毫无生命力的石膏像变成了美人头,漂亮得摄人心魄,祈天河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柳天明描绘得格外细心,好像是在对待心爱的情人。

    祈天河敏锐地察觉出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正要开口提醒一句,眼前一阵晕眩。老人提着茶壶出现“今天天气闷,喝杯凉茶。”

    因为头晕,祈天河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茶杯,依稀听到了细碎的劈裂声,下意识摸向口袋,里面的一个小木雕光滑的表面如今像是树皮般粗糙。

    这是不久前从朱殊瑟那里卖名额交换到的替死道具,刚刚明显帮他挡了一次灾。

    祈天河连忙去看白蝉,后者的状态也不大好,扶着桌边坐下。

    “喝口茶缓缓。”老人对他们说。

    祈天河确实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口干舌燥,刚废了个替死道具,眼下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一杯凉茶下肚,感觉好了很多。

    确定二人都喝了,老人满意地提壶离开。

    这里说话不方便,祈天河和白蝉心照不宣地上楼,房门还没锁祈天河便靠在门上轻轻按揉着眉心“水好像有问题。”

    然而不喝又不行。

    “何止是有问题,”白蝉的笑容有些冷“造鬼就是个幌子,倒不如说我们这些人是被鬼选来的祭品。”

    祈天河一点即通“他是想用我们来唤醒阿槐”

    白蝉点头。

    “不夸张的说,连我们呼吸的空气都有问题。”

    这还是祈天河第一次见到白蝉如此严肃的神情。

    白蝉想到什么,用指甲剐蹭下来石膏像上的一点粉末,也不知怎么辨别的,眼神倏地就沉了下来“材质里含有骨灰,带在身上越久,越容易被影响。”

    祈天河轻叹“藏起来又不妥,万一被其他人发现毁了,等同于直接触发死亡条件。”

    他依旧想不通,故事里的阿槐是校园女鬼,为什么副本会以她为中心展开

    才喝完凉茶,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肚中又传来饥饿感,祈天河总算知道巫将为何要回屋补眠,睡梦中不用担心饿肚子。

    白蝉起身下楼问柳天明要来一点颜料,回来时祈天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顺手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后,白蝉开始细细勾画着石膏像的五官。

    上午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再睁开眼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祈天河一抬头外衣滑落,他没注意而是静静看着白蝉。

    此刻的白蝉和柳天明一样,全神贯注描绘线条。

    先前从槐树洞里取出石膏像时,轮廓肖似秦让,如今经过白蝉的加工,虽然画得是女鬼,眉眼中却跟他自身有相似点。

    外面敲门声不断,白蝉没有反应,只得祈天河去开门。

    门外小西笑容灿烂说“该吃午饭了。”

    祈天河回过头,发现白蝉已经擦干手上多余的颜料,便说“好。”

    小西去叫其他人,祈天河和白蝉一前一后下楼,桌子被收拾过,大部分人已经坐好。

    巫将是最后下来的,面无表情地坐下,全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意思。

    午饭一如既往是面,祈天河注意到除了他和绷带男之外,剩下的人全在喝面汤。期间赵南贵不小心胳膊肘撞到了巫将的碗,里面的面汤因为惯性晃出来几滴,巫将盯着颤动的波纹,神情冷峻。

    啪的一声,筷子被掰断,没人看到巫将更细致的动作,等他们抬头看去的时候筷子的一端已经快要戳到赵南贵的眼球。

    最后关头巫将竟然克制住了,重新坐下,轻飘飘说了句抱歉。

    祈天河抿了抿嘴,几个小时前还正常的玩家如今一个比一个暴躁,转变似乎是从秦让把石膏像丢进树洞说要赋予灵魂时开始的,白蝉也是回到旅馆后情绪逐渐有些不对劲。

    一顿饭吃完,众人好像有了缓和,白蝉不再像宝贝似的抱着那个石膏像。

    祈天河靠近他,小声问“什么情况”

    白蝉“适才有鬼在不断尝试附身,争取身体主动权的过程有点煎熬。”

    祈天河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除了容易饿和口渴,没其他异常。

    白蝉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和有nc选你当室友有关。”

    祈天河反射性朝对面看去。

    那边小西正对身边熟悉的几个同伴说“我看到厨房有只鸡,可以杀了它取血给石膏上色。”

    几个nc结伴进了厨房,没多久里面响起鸡尖叫的声音,祈天河皱了下眉,恰逢绷带男从身边经过,看到白蝉时脚步一停,沉声道“离他远点。”

    祈天河纳闷地回过头,绷带男已经不见了,疑惑“他什么意思”

    白蝉“恐怕是怕我失手误伤你。”

    祈天河闻言表情古怪。

    白蝉“白天鬼的力量还很虚弱,玩家一方面受鬼的影响,再加上吃食有问题,越是靠近午夜所有人的情绪会越暴躁。”

    白蝉的说法很快得到证明,情绪恢复只是假象,下午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这次的主角是一个进副本后没怎么说过话的玩家和秦让,玩家魔怔般地念叨着秦让是鬼,想用刀砍死对方,不料推搡的过程中身子摔倒,当场把自己的脸给劈裂了。

    墙上遍布斑驳的血迹,老人让他们暂时出去,要打扫现场。

    外面天色早已昏暗,祈天河本想叫白蝉再去那棵槐树下看看,左顾右盼没瞧见人。

    旅馆后,白蝉递给柳天明一颗药丸“有清心的作用,可以暂时抵抗负面情绪。”

    无功不受禄,基本的道理谁都知道,柳天明没有接,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适当的时候不计代价阻止我。”

    柳天明很快想通什么是适当的时候。

    “你怕自己会对祈天河下黑手”

    白蝉颔首“这里鬼气的影响对我很深。”

    柳天明狐疑“那你完全可以自己吃了它。”

    “没用。”白蝉明明在笑,却感觉很阴沉“我和你们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他没有说,柳天明也没有问。

    就在这时,白蝉突然侧过脸看向某一处,柳天明跟着望过去,只有看不见的空气。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道人影,绷带男冷冷望着白蝉,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离他远点。”

    柳天明眼睛一眯隐身道具。

    白蝉寒声强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绷带男眉头聚拢,正要说什么一声尖叫从屋内传出,白蝉和柳天明跑进去的时候,他看到拐角处朱殊瑟的身影,没有进旅馆迈步跟了上去。

    厨房内,陶连正紧紧抱着一个女孩子“小西,你再坚持一下”

    柳天明粗略一瞥,就知道伤在大动脉,没救了。

    “吵什么呢”巫将姗姗来迟。

    陶连堵住不断往外冒血的颈部,断断续续说“我们准备再杀一只鸡时,小西被,被公鸡啄断了脖子。”

    “”

    白蝉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变。

    巫将则是一脸玩味“没记错的话,就是她指定要和祈天河住一个房间。”

    现在nc死了,祈天河便会像所有人一样,受到鬼的干扰。

    旅馆内没有祈天河的踪迹,白蝉跑去外面。

    巫将在原地站了两秒,谁知那只公鸡像是发了疯一样,一通乱啄,里面的人通通被逼得出去。

    柳天明吃了白蝉给的药丸,状态还好,月亮出现,惨白的月光打在玩家身上,巫将眼中不时闪烁阴鸷,白蝉出来没多久,身上也涌现出一股戾气。

    他看了柳天明一眼。

    柳天明点头“你放心。”

    一旦白蝉失控,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小土坡旁,祈天河一动不动站在槐树下,一双玉臂从幽深的树洞里伸出,他不闪不避,任由那像蛇一样的手臂缠上自己。写着阿槐名字的牌位自动漂浮在半空中,昨夜发生在秦让身上的事情似乎就要重演玩家生吞牌位。

    白蝉掌心出现一团鬼火,还没等他出手,祈天河忽然动了,根本没用什么力气轻轻一拽,女鬼的胳膊当场断裂。

    断肢被当做垃圾扔到一边,祈天河还觉得挺有意思,主动伸手进树洞,凄厉地惨叫声刺破黑夜,紧接着半只断掌又被扔了出来。

    祈天河按了下耳朵,嫌弃噪音。他缓慢地转过身,眼睛内一片虚无,像是一只被意外放出牢笼的野兽,在看到不远处的几人时,祈天河舔了舔嘴唇,笑容说不出的怪异。

    被鬼附身

    柳天明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个答案,女鬼是想要附身,不过胳膊都被拽断了。

    他看向白蝉“什么情况”

    不是恶鬼附身,反而像祈天河本身就是一只最恐怖的厉鬼。

    白蝉仰着脸,回忆先前绷带男两次强调离他远点,现在想来那不是警告,是忠告。

    周围的阴气一时间都在朝着祈天河涌去,仿佛进了无底洞被不断吸收吞噬。

    柳天明见状险些被气笑了,后退的同时摇头“究竟谁给你的自信”

    竟然去担心会误伤祈天河,现实情况根本是反着来。

    白蝉发呆的时候,巫将抿着唇“瞎嚷嚷什么没看见鬼都跑了。”

    只见那边女鬼从后面的树洞钻出去,逃命一样地暂时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时候跑得最慢的绝对要死,三人皆是毫不犹豫转身,柳天明有吸血鬼体质,白蝉竟然速度比他还略快一点,巫将用了个速度加持道具。

    祈天河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随便走一步,下一刻便出现在七八米外,双方间距不断缩短。

    快到旅馆时,白蝉看到了绷带男,后者正有条不紊地给自己贴保护符咒,听到奔跑声抬头,蹙眉道“不是说了,离他远点。”

    语毕披上隐身道具,做好全方位保护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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