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故事(三)

    进副本以来, 绷带男确实不止一次地警告过白蝉。

    你想死么、离他远点等,只不过当事人似乎把食物链的箭头弄反了。

    身后祈天河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猎杀机器,白蝉清楚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 先一步进了旅馆。

    巫将没心情一直逃亡, 说“把那个看旅馆的nc丢出去让他杀,引起时间回溯。”

    虽然没听过玩家在有主观意图的状态下能杀死主要nc,但目前祈天河的状态和boss无异, 说不准能创造奇迹。

    柳天明的思考方式和他恰巧相反“还是先去找那个叫小西的女孩,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哪里不对白蝉不见了。

    下一刻一个nc从屋子里被扔出来, 是陶连,他想回去,然而看到身后玩刀的白蝉,用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陶连又颤颤巍巍走到屋外。他被逼无奈指着迎面走来的祈天河说“我要选他做房伴。”

    霎时间,萦绕在祈天河周围的黑气渐渐散去,先前的瞬移追杀仿佛是错觉, 他的脚步顿住, 有些迷茫地看向四周。

    “原来是这样”柳天明低着头, 不知在想什么。

    遭受无妄之灾的陶连见没有人关注自己,赶紧跑回旅馆。

    柳天明凝视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这几个恐怖爱好者相当于护身符,是我们需要保护的目标对象。”

    旅馆老人是神叨,但说他们能克脏东西的话是真的,和nc的关系越深,情绪越不容易受到影响。

    祈天河这时已经站到三人面前, 面上尤带几分失神“我记得自己站在槐树下。”

    怎么眨眼间就换地了

    柳天明表情略复杂, 一个人哪怕歇斯底里破坏力也是有限的, 不会超出本身太多的能力,祈天河这破坏力堪比哥斯拉“我们免费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

    “主要剧情是一个人体内封印了大妖,只待封印解除那日,六亲不认大杀四方。”

    他的声音本来就比较有磁性,听说去有种电影解说的荒谬喜感。

    “”

    祈天河迫切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低头一看,石膏像不见了,正要折回小土坡那里,白蝉已经先一步帮他拿回来。

    “谢了。”

    接过来后,祈天河试探问“刚刚”

    白蝉轻描淡写盖了过去“你被鬼附身了。”

    余光瞥见巫将极度感兴趣的视线,在事态更加恶化前,淡淡道“跟你的特殊体质有关,这地方鬼气森森,万灵之体反而成了一个最好的容器。”

    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动声色动了下眉梢。

    祈天河读懂暗示,掌心浮动着幽幽鬼火,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呛人的黑烟随之发散。日常只有对鬼动手时才会这样,足以证明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能量。

    合起手掌,他自嘲地笑了下“四处都是鬼气,我还真有点害怕。”

    巫将瞥了眼“究竟是谁该害怕”

    还有半小时就是零点,祈天河看了眼他们的雕像,风情万种和阴森恐怖兼具,唯独自己怀里的这个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状态。

    “好像来不及了。”

    白蝉“稍等。”

    转身又回了小土坡一趟,回来时拿着一条断臂和一只断掌。

    祈天河瞳孔微缩“什么东西”

    白蝉“战利品。”

    在祈天河继续开口追问前,先一步说“女鬼身上自然脱落的,评判时把它放到桌子上,可以起到震慑裁判的作用。”

    祈天河沉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从前只听说过蛇蜕皮,第一次听说还有鬼蜕肢。

    “进去吧。”白蝉“外面风大,那些脏东西指不定去而复返。”

    巫将眼睁睁看他一本正经说着瞎话把人哄进旅馆,忽然之间就觉得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的组织简直是根正苗红。

    旅馆内,小西的尸体被平躺着放在拼好的椅子上。

    快到午夜零点,玩家陆续归来,不知道是不是祈天河的错觉,好像看到白蝉对朱殊瑟笑了一下,笑容背后翻涌着几分彻骨的冰冷。

    祈天河有了某种猜测“我出事和她有关”

    白蝉“五个nc,偏就死了指定你同住的那个。”

    柳天明离得近,听到这二人的说话轻轻颔首“重要nc难以杀死,可目前看,玩家想要避免被鬼附身,就得确保他们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有人选择自毁长城对nc下手,规则不会管。”

    游戏给了一张保命的底牌,不识趣的玩家却非要撕毁,它当然会无视。

    停了下又道“公鸡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更何况直接啄穿脖子,应该是被操控了。”

    有动机给祈天河制造麻烦的不外乎就巫将和朱殊瑟,柳天明对巫将算是有些了解,小西死得时候他最后一个出现,如果真是巫将动的手,怕是会得意洋洋地站在旁边炫耀。

    就像开了屏的疯孔雀。

    祈天河听完他的话,看了下朱殊瑟,在后者望过来时,视线又若无其事移开。

    厨房那里传来声音,老人提着一个铁桶出现,里面全都是血水,不断抱怨着地上的血迹有多难擦干净。被他的话勾起伤心事,陶连本就对小西有好感,望着同伴的尸体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

    祈天河觉得这几个nc完全没有行为逻辑,友人死了第一反应不是报警或者离开,纯粹就在那里伤心,等擦完眼角的泪珠,陶连竟然还问了一句作品评选什么时候开始

    小东沉默地摆弄着雕像,安慰地拍了下陶连的肩膀“我们一定要完成这次的冒险,不能让小西白死。”

    赵南贵站在祈天河前面,闻言回头对他小声嘟囔“听听,这像是人说的话么”

    老人洗完拖把拧干上面的血水,随便用抹布擦了下满是污渍的手,无视小西的尸体问“作品准备得如何”

    众人把石膏像摆在桌面。

    老人首先看到了一个只画了半边脸的石膏像,目露惊叹“这个不错。”

    被称赞的玩家叫王厂,他在这次玩家里最没存在感,有时候都看不到人。

    陶连“这是小西的作品。”

    王厂确实趁乱窃取了小西的遗作,却没有任何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我是在帮她完成参赛的心愿。”

    陶连气呼呼地呸了下。

    老人又看向秦让和朱殊瑟的,似乎也颇为满意,特别是秦让的作品,他评价了一句很有灵魂。和谐的场面一直到祈天河这里被打破,一个几乎没经过创作的石膏头像,左边放着一只断臂,右边摆着断掌,头像上还挂了个牌子,草草写了两个字选我。

    看完后老人心里也只剩一个艹字。

    眼睛疼,他连忙移开视线。

    祈天河之后是绷带男的作品,更为离奇,前者好歹保留了头的原始模样,绷带男的石膏像缠满了绷带,一只眼睛都看不到,远观就是个木乃伊。

    老人薄薄的嘴唇抖了抖。

    大概是众人皆认为绷带男的作品会垫底,预想中毁坏争夺他人作品的画面没有上演,老人一圈看下来,最后视线回到王厂的作品上,冷漠地给出两个字“出局。”

    王厂像是不可置信,继而怒道“我的作品哪里比不上其他人的”

    陶连弱弱纠正“是小西的作品。”

    祈天河看得挑眉莫非规则不让抢nc的东西,再一想这说法好像也站不住脚。

    老人口吻生硬“我早上说过要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创造出阿槐。”

    王厂眼神变了几下,过了片刻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口咬定这就是内心想法。

    老人没有给人继续辩解的机会“请你离开这里。”

    王厂一言不发,总之就是不起身。

    面对这份死皮赖脸,老人并未强势驱赶,只是提醒他了一句强留的旅客不会有好下场。

    王城冷哼一声走上楼去,他当然也知道凶多吉少,但留下好歹有一线生机,真要出了旅馆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先选定了最后一名,其他玩家的心情顺理成章松了下。

    老人似乎特别属意秦让的作品,可眼神却不自觉地总瞄向祈天河石膏像旁的断手,反反复复几经挣扎,最后闭眼指着他的作品说“优秀。”

    祈天河当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肯定。”

    老人却是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欣赏起秦让的作品“第二。”

    接着指定朱殊瑟的作品排第三,柳天明第四,再之后没有继续排名。

    玩家大概能猜到原因,小西死了,只有四人能得到和nc同住的权利,陶连先前在逼迫下违心选了祈天河同住,这会儿对方是榜首,更失去了反悔的机会。

    小东有些犹豫,跳过朱殊瑟选了柳天明。

    小北选了秦让,只剩下小南,他迟疑地望着朱殊瑟“男女有别。”

    朱殊瑟“用布帘隔开就好,我打地铺。”

    见她这么坚持,小南就没多说。

    秦让明显不是个正常状态,小北和他一屋,翌日估计得凉。再死一个nc局面会对玩家不利,绷带男不动声色瞥了眼秦让,说“你来和我住。”

    听着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秦让笑容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佯装没听见走到赵南贵身边,表示既不想和小北一屋,也不愿意同绷带男一起,就要保持原来的状态,和赵南贵睡一间。

    赵南贵当场表示拒绝,可秦让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也无法。

    秦让凉飕飕道“明天早上记得叫我,可别再像今天一样,独自下来吃早餐。”

    赵南贵气性上来,抱着雕像直接冲上楼,关门反锁的声音格外大。

    秦让被撇下没有生气,一点点抚摸着阿槐的牌位,眼神里的光越来越冷。

    祈天河深刻认识到副本里千万不要随便抱团,上个副本里真正的谢今时就是被迁怒没及时伸出援手,活生生成了剥皮怪。

    老人说了几句听着像关怀的话,让他们早点睡,最后又叮嘱睡前记得把牌位放在床头。

    祈天河有些担心白蝉那边,提醒说“晚上尽量小心点。”

    余光瞄到桌上的断手“要不你把这个挂门上,辟邪”

    白蝉婉拒了他的提议“没事,我有办法应对。”

    陶连的房间在阴面,对比先前住过的那间更加阴湿,祈天河问老人多要了两床被褥打地铺,顺手把牌位放在后面的柜子上,权当床头柜用。

    旅馆的位置可谓是荒郊野岭,阴面风更大,陶连还在为小西的死伤神,祈天河“你们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的地方玩冒险游戏”

    陶连“网上看到的。”

    祈天河突然侧过身盯紧他的脸“仅仅如此”

    陶连咬紧牙关不说话了。

    祈天河“小西已经死了,说不定下一个”

    “够了”陶连紧张地打断他,捏住被子一角,缓了好久才说“其实阿槐的故事不是编的,用了一个校园传说我们几个都是恐怖爱好者,可现在这些鬼故事越来越无聊,所以我们就千方百计收集一些渐渐消失的传说,阿槐的故事是一次聚会听老师无意间讲起的。”

    咽了下口水继续说“这还是二十多年前老师刚开始教学时流传的校园传说,阿槐死后怨气不散,附身在石膏像上,被她盯上的人会渐渐被夺去人生,最后变成石膏像。听说那个年代人还比较迷信,学校请了好几次除鬼的大师。”

    说到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陶连忘记恐惧“那几年间,学校发生过很多离奇的故事,可惜后来好像一夜之间就被抹平了,再然后我们在贴吧看到有人说这座旅馆可以让怨魂苏醒,便抱着好奇心组团来了。”

    替死鬼的故事白天朱殊瑟也讲起过,内容大致相当,甚至直接点名替死鬼就是校园副本里的一个鬼。串联起来不难推测出当时学校是一个副本,后来这个副本似乎被取消了,连带替死鬼也消失匿迹。

    直到旅馆的老人吸引冒险者来,想要依靠他们重新唤醒替死鬼。

    “二十多年前”祈天河“有没有更为具体的时间”

    陶连摇头“不知道,反正不会超过二十五年,老师的工龄差不多也就这么长。”

    聊天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一楼的灯没关,目测老人应该还守在前台,橘黄色的光芒照在门口,弱化了部分属于副本的恐怖。

    就在祈天河有些着迷地望着外面的光亮时,屋子一暗,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随后彻底陷入沉寂,预示着老人已经休息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安稳。

    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飘入旅馆,她的皮肤和传统的鬼一般惨白,但细看上面覆着一层莹莹的光泽,可以想象出生前是何等的肌肤赛雪。女鬼的五官没有配得上皮肤的明艳照人,面部肌肉十分僵硬,仿佛填充膏体的原始石膏像,尚未经过任何雕琢。

    一楼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腥味。

    女鬼眯着眼闻了闻,久违的饥饿感被唤醒,迫不及待飘到楼上,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路过nc屋子的时候,女鬼都是直接略过,突然,她驻足在一间屋外,扯了扯僵硬的脸皮。

    王厂今晚做了充分的准备,几乎能防身的道具全部被他拿了出来,只要熬过这个夜晚,他就有喘息之机。

    呼

    有什么人对着他耳边吹了口凉气。

    王厂心里咯噔一声,握着一把桃木剑在身前挥舞。

    无论怎么砍,扫到的都是空气。

    四肢逐渐僵硬,牌位无视周围的道具,疾速飞来几乎是当场撞碎了王厂的一口牙。

    “为什么”面对逐渐僵硬的四肢,疑问一瞬间甚至盖过了恐惧。

    为什么道具不管用

    女子凉飕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因为我就是你啊,它们分不清你和我谁是鬼”

    牌位塞进了王厂嘴里,口中有限的空间被牌子一点点占满,脆弱的皮肉扯得血肉模糊直至裂开。

    女鬼很快又去寻找新的猎物,原本她想要等剩下的猎物同化程度更加严重些再下手,但因为先前受了伤,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

    遂即女鬼轻而易举地又进入一间屋子。

    王厂惨叫声传来的时候祈天河瞬间清醒。

    王厂旁边是柳天明的屋子,柳天明今天有nc同住,房间是空的,接下来就是白蝉的。

    白蝉没有nc在身边,被鬼盯上的可能高达99,这只鬼又极其擅长迷惑心智。

    祈天河还是不大放心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下午白蝉明显也受到了鬼附身的影响,悉心描绘着雕像,万一他像秦让一样生吞牌位第二天又以没事人的样子活动,也没人能知晓。

    陶连早就陷入熟睡状态,不时打着呼噜呼唤小西。

    祈天河一时不知道该形容他深情还是凉薄,梦里叫着暗恋女孩的名字,却可以照样在女孩死后呼呼大睡。叹了口气,他坐起身子,掏出旧纸币,准备出门看一趟。

    走到半路,祈天河感觉到微微的晕眩,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空气中的鬼气再次往体内流动了一些。

    在副本里,夜晚往往阴气更重,白天只需要nc的一句话,规则便为他自动阻挡了鬼气渗透,夜晚却没有那么绝对。

    楼道总共也没多长,加快步伐不到半分钟便走到白蝉的房间外。

    为防不测,祈天河提前召唤出尸犬,给跑路的时候争取时间。

    咚咚咚。

    屋内,白蝉正在和女鬼做对峙,大晚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任谁都会以为又来了一只敲门鬼。

    白蝉皱了皱眉,没有回应。

    门外,祈天河小心地又拿出上个副本里的鬼铃铛,做好最坏的准备后叫了声白蝉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一出现,白蝉和女鬼同时一怔。特别是女鬼,不久前被拽断胳膊时,那人也是低低笑了声,恶魔一样的呢喃她倒现在还清晰记得。

    祈天河以为真出了什么事,试探说“我砸门了”

    旅店的一切设施都是陈旧的,包括门,被踹了两下,立刻有松动的迹象。

    白蝉本就在靠门近的地方,稍稍移了一步拧开把手。

    女鬼夺窗而逃。

    祈天河进门时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影从窗边消失,视线上下扫了一遍白蝉“你没事吧”

    受到轻微鬼气的影响,他说话时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暴虐和杀意,这种残酷甚至是不分敌我的。

    白蝉看出祈天河情况不稳定,摇头“没事。”

    嘱咐他赶紧回去。

    “陶连已经睡了,不会知道屋子里的是谁,要不你先去我那屋住,反正只用抗后半夜。”

    祈天河自认作品被评为第一,被鬼选做优先攻击目标的可能不大。

    面对这份善意,白蝉叹道“信我,现在这样更安全。”

    否则第二天早晨醒来,摆在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祈天河和一个团灭结局。

    确定他不是逞强,祈天河想了想“有事就尖叫。”

    自己第一时间赶来。

    “好。”

    往回走的时候,祈天河路过绷带男的房间,想到消失的女鬼不是没可能寻找新猎物,之前欠了绷带男几次人情,适当时候也得回报一些。

    于是他又敲了下绷带男的门,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良久,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回应“不用。”

    木板门不隔音,祈天河听到有人下床,原以为是要来开门,却听见门上一阵奇怪的悉索声,像在贴什么东西,接着就没有后续了。

    外面突然刮起大风,屋内有哗啦啦的响动。

    祈天河脚步顿住该不会刚刚对方是在门上贴符纸

    防谁呢

    先前踹门的动静太大,如今他停在楼道许久没动静,不免引人揣测。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了,巫将那双幽深的眼睛即便在黑夜里也格外瞩目。

    看见祈天河,他突然推开门走出来。

    祈天河防备性地后退一步,叫尸犬上前。

    谁知巫将似乎也在防备,身前飘着一个纸人。

    “想打架”祈天河眯了眯眼。

    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略失控的状态,看人的时候完全是捕猎者的眼神。

    巫将心平气和“送你回去。”

    “”

    楼道里,祈天河一直用余光留意着斜后侧,只见巫将一手拿刀,一手拿符,纸人在周边萦绕,像是在运送什么危险物品。

    “进屋。”巫将冷声道。

    祈天河刚迈进房间,巫将随手一甩,体贴地帮他把门关上,施施然离开。

    床上陶连还在呼呼大睡,祈天河进门后头晕的状态缓解了很多,重新躺回铺子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是错觉么

    好像今晚大家真正害怕的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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