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要去现场参加音乐会，给米杨加油打call，程韫转头就开始一心一意地筹备着马上到来的圣诞节。毕竟她现在的饭碗是卖花，而每到节日，鲜花都是首先涨价的大众商品，价格能卖出普通日子的四五倍。
最近，“花遇”的生意已经可以达到收支平衡了，程韫雄心勃勃地想要再扩大一些顾客群体，除了附近的社区，不远处的音乐学院其实也是很好的一个宣传对象。
“所以，趁着这次校园开放日的机会，你还要到学校里去摆摊？！”
走进店铺，李明月看着堆成小山的布偶娃娃和包装纸，忍不住咋舌，“这也太拼了吧……大冬天的晚上多冷，裴总舍得你去吹冷风吗？我看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吧！”
“这和裴元有什么关系，我都没告诉他呢。”
程韫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一边说着，手指灵巧地一弯，一个可爱的缎带蝴蝶结就缠在了小花环上。
“相当完美。”
她举起来展示给李明月看，“银叶菊常青藤小红果，加上金色缎带，这个花环设计的怎么样？”
李明月坐在椅子上端详了一会儿，以她的审美实在是看不出这几种花材有什么特殊，只能勉强评价道：“……挺好看的。”
“我也这么觉得，这一定可以趁着节日大卖！最好再捆绑销售平安果……嗯，马上再批发几箱苹果来吧！”
还有苹果要卖？！
李明月对她的安排服了气了，感叹道：“你带这么多东西搬得过来吗？”
没想到，程韫却对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那不是还有你吗……怎么，再来当我的临时工吗？”
“不来了不来了！上次在你家，裴总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我吓得心脏都飞出嗓子……”
李明月连连摇头，怨念十足地看着她道：“裴总可记仇了，所以我节日必然加班。”
那还真是倒霉极了！
一想到上次裴元趁着她离开了才跑进房间，再变成人装作早就在家，走出来恐吓客厅里喝茶的李明月，程韫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李明月神色幽怨，她忙收敛笑容安慰对方。
“放心啦，我已经联系好了两个学生临时帮忙了！这就是个宣传活动，我不是整晚都待在那里摆摊的，本来去学校就是为了听音乐会嘛。”
李明月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差不多。”
实际上，是音乐学院学生会的几人主动联系上了程韫，说会帮忙抓住她想要的那只黑猫。除了关信的安排之外，叫人意外的是对方自身也有一些原因。
“自从它来了之后，学校里的好几只猫都被打伤了，就因为和它抢饭吃！”
电话里，音乐学院的学生抱怨道：“能把它‘逮捕’起来就太好了，不过圣诞节真的会容易抓吗？”
“它确实是特别喜欢米杨，除了米杨外谁都不能摸到的样子。加上举办音乐会，场馆旁边的小树林一定会都是游人，平时躲在那里的猫也会被赶出来吧。”
程韫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对于这次“抓捕”，她是带着势在必得的心态去做的，因此没打算让裴元知道这个真实目的。
她想要和那只黑猫亲自谈一谈，了解清楚关于裴元的事实……
李明月：“以前倒不见你对这种表演感兴趣。说起来公司也有晚会活动，还带观众抽奖呢！我觉得必须是比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音乐会有趣吧！你来不来玩？”
程韫回绝道：“我都离职了，没有员工号都进不去礼堂大门。”
“这个简单，我给你开后门呗！”
李明月挤眉弄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宣传册，“这次搞的很盛大的，还请了好几个明星艺人来表演呢！你喜欢的网□□手MC123也在哦~”
宣传单虽然是公司内部用品，但可以看得出确实十分精致，上面的节目单和互动活动也让程韫有点心痒痒的。只不过这次，她还是不得不拒绝了。
“算了，下一次再说吧。”
程韫扫了一眼就将纸张还给了她，李明月见她真的不感兴趣，也没打算留着，随手就把纸张揉了一团扔在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橘黄色的影子半空闪电般飞出，准确无比地一口接住了纸团，“咚”地落到了地上。
橘猫把纸团放在地上，肉乎乎的爪子像是运动员踩着足球般，单爪搭着纸团，金色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人。
“豌……豌豆黄？！”
李明月惊呼道：“还会捡东西，你是狗吗？”
程韫顿时头痛地扶额。
她忘记反锁上二楼的门了，而裴元作为智商过人的猫，当然早就学会了跳起来开门……
猫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从二楼下来的？
程韫头一次觉得他这个形态还挺烦的，靠近时根本是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刚才和李明月聊天的内容，都已经被听到了！
她黑着脸就想把地上的猫咪抱起来，然而，豌豆黄圆圆的身躯灵敏度MAX，左右扭了扭就灵巧地躲避过了程韫的手。
一旁的李明月还在踩雷，对橘猫的小动作笑得十二分灿烂。
“哟，胖子还挺会躲的！”
“求你别说了，它不胖，就是看起来毛茸茸！”
程韫离开位置去伸手抓猫，但是裴元再次一躲，换了个位置，尾巴低低地贴在地上摆来摆去，就是不让她的手指碰到一丝一毫。
这下子，就连程韫也觉得很诧异了。
按照常理，这不应该啊！
这猫对别人往往是一副甩脸子的表情，但是向来是个潜在的皮肤饥渴患者，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抱抱！
“豌豆黄，你到底想干什么？”
橘猫的耳朵抖了抖，圆脸上的表情越发不高兴——如果猫也算是有表情的话。
哼，你们之前聊的内容，我可是一字不差地全都听到了。圣诞节这么重要的时间，居然不打算和我一起过，而是去学校参加什么狗屁不通的音乐会？！
长本事了啊，程韫。
裴元眼神讽刺，虽然视角不对，但还是强行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韫和李明月，金色的眼睛因为你好光线而竖成了一条线，看起来格外豪横。
程韫和李明月同时目击了橘猫神色恶狠狠地抬起爪子，拍了拍手底下的纸团，从喉咙里低沉沙哑地“喵”了一声。
那意思就是“去这个活动”！
如此明显的示意，就连李明月也看懂了，忍不住惊讶地大叫起来。
“哇，它真的好聪明啊！居然还会安排主人了！”
“安排什么安排，我不听宠物的话。”
程韫冷酷无情，不为所动，强行从它爪子底下抢过了纸团，一个光滑圆润抛物线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见到了这一幕，裴元简直要当场气成一只河豚。
再多的宠爱又有啥用，作为猫猫，他就是这么没有家庭地位！
……
这一口气，让裴元直接憋到了圣诞节当天。程韫带着两个“临时工”坐着小电动车出门了，一车的花朵摇摇晃晃消失在了路口，他瞬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变回了人形。
“喂，宋年你在哪儿？”
一手抓起了电话，裴元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眼神瞬间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不管在哪儿，都给我马上赶到A大音乐学院！程韫今天在学校门口卖花，你去把所有东西全部买下来，要快！”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接到了命令的宋年在晚高峰杀出血路飞速赶到现场，匆忙地四处张望。果不其然，学校方面已经划出了一大片空地作为摆摊区，许多学生也趁着这个机会在小场地上卖二手。程韫的摊位在一堆奇形怪状的手作品里不怎么起眼，但在展开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看了。
“小姐姐这玫瑰花束怎么卖？”
“啊，你……你是边上那家小花店的店长是吗？”
“今天卖花的好像都特别贵，但是学生应该有打折优惠吧！”
“请大家先排队可以吗？这样我们效率可以快点！”
夜晚降临，人流变得越来越多，两个被雇来帮忙的男生见状，立刻顶上程韫的位置来招待顾客。
“程韫姐，这里我们来卖就行了，你坐这后面等会儿吧！”
程韫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谢谢你们了！我先到前面的树林那里看看。”
据说学校的这个树林子就是猫咪聚集地，黑王子也先后多次在这儿被米杨看到过。程韫快步离开摊位，走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有两个女孩已经在朝她挥手了，就是和她约好的学生会成员。
“晚上好——是程小姐吗？”
“我们先沿这条路走一段看看吧，等会儿还有其他人会过来……”
……
裴元大步流星地赶到了现场，一身驼色大衣系着格子围巾，捂着半张脸，只留出了两只形状好看的眼。这模样不像个社会人霸总，反而像个刚刚下了晚自习的学生。
他微微喘气地拍了一下宋年的肩，眼神却从一出现，就紧紧盯着程韫的小摊位。
“人呢？”
他的神色不虞，“程韫为什么不在？”
宋年只能指了指灯火通明的地摊街，无奈道：“我也才刚到……这两个学生说程小姐去前面玩了。”
不知为何，今天总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裴元眯了眯眼，极力忽视脑海中紧绷着的神经，透过各种各样刺眼的灯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程韫的身影。
这个校园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空气中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四处星星点点地弥漫。
然而才刚走出了几步路，裴元的脚步就立刻凝固在了原地。
小树林边的十字路口，一只大黑猫正在悠闲自在地舔手，忽然抬眼机警地看向了他。两者之间几十米的距离几乎不复存在，刹那间只剩下了对方。
“是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霎时间，裴元的口中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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