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勒发了会儿呆,推开图纸。
……该浇花了。
没获得足够养分的花没法出口抱怨,但游戏里的角色会给出各种反应。
曾经的朵勒很高兴阿福和布鲁西不会说话,现在善变的玩家又想要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布鲁西太沉默了,很少会叫。
而阿福的头顶只会出现代表情绪的表情符号。
偌大的庄园,最常出现的居然只有餐具碰撞声,风吹树叶声和雨声。
太安静了,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真实的世界……至少是应该有笑声的。
太安静了,简直和朵勒的世界一样安静。
她脱下花园里穿的工作服,打开电视和音响。
音响里开始播放钢琴曲,是游戏里听到的无名琴声,朵勒复刻出来,自己弹了一遍并录下来。
电视里正在新闻频道,播放的是一场三人死亡的意外事件。
伦敦真是个不安全的城市,不过那都与朵勒毫无关系。
钢琴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播,主持人正在重复一句话:“是意外事件,还是故意谋杀?”
“是意外事件,还是故意谋杀?”
“是意外事件,还是故意谋杀——”
“啪”,朵勒关上了电视。
世界清净了。
“好吧,让我来看看……来看看这图纸吧。”
她穿过花园,咬牙瞪了眼花园里的自动洒水器,丝丝雨幕仿佛在嘲笑她。
朵勒:“……浇太多了吗。”
在进行瞳孔、声音、指纹三项识别后,朵勒手握平板,推开了那扇门。
单面磨砂玻璃挂在不可触及的天穹,室内光线昏暗,但占地广阔。
——就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
朵勒深吸一口气,拉下一旁的开关。
“你好,朵勒。”
随着这声机械音响起,整个实验室骤然明亮。
荒兽苏醒。
无数机器同时运作产生的“嗡嗡”声组成枯燥的乐章,室内的风吹起朵勒的长发。
仿佛有人摆弄棋盘,朵勒前方被清扫出一条特殊的“路线”,所有物件主动移走了。
“你好……”
朵勒拾级而上,流动的数据照亮了她的瞳孔。
她站在实验室最中心的位置,透明的屏幕依次出现在身侧,不仅是实验室内,整座别墅以及地下、地上的那些“小东西”的视角,全部展现在了朵勒眼前。
她曾经弃目割耳,被她割舍的存在却依旧在原地等待。
光影于天际翱翔,科技闪烁着魔幻般的色彩,那很正常,科学的尽头便是魔法。
“你好啊……伏尔甘。”
工匠与火之神,我AI的名字。
——不要轻易给宠物取名字。
——不要轻易给无生命体取名字。
——不要轻易给纸片角色取名字。
因为给出了名字,就代表你承认对方是你的家人。
朵勒:“让我们来破解这份图纸吧。”
——
两小时前。
“这不合理。”三个小贼缩在一辆破金杯上,说话的人有着一捧大胡子。
“有什么不合理的?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欺骗了他们!”戴眼镜的瘦小伙颤抖着捏着手机,“看!一千五百万!”
“一条破裙子的价钱,一千五百万哈哈哈哈一千五百万!”车座上的健壮黑人突然举起双手,怪叫着唱起歌来,然而他五音不全,唱歌实在是个灾难。
“别兴奋了,快点分钱。”大胡子拍了拍脑袋,把刚刚的思绪拍没了。
别管什么不合理的了,尽快分钱最重要。
黑人和小伙对视一眼,黑人问道:“你不是只接受现金吗?”
大胡子没有账户,也没有身份。
对方也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催促黑人发动车子。
在那些人发现所谓“圣歌”是个骗局之前,他们应该尽快去提钱走人。
二手金杯正常地驶出小巷,然后突然一个打转,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冲破栏杆,摔落进护城河内。
两个小时后。
“三人死亡,其中一人没有身份证明,另两人使用的是伪造的身份。”说话的男人语速极快,他掏出怀中的帽子,“走吧约翰,希望这是个五分以上的案子。”
“如果不接下这个案子你就只能去为小女孩找兔子了。”
华生医生略有些头痛。
好吧好吧,就算是找兔子和杀野猪。
总比夏洛克戒烟失败来得强。
伦敦的交通依旧那么糟糕,华生裹了裹大衣,暗暗抱怨。
希望不要再在现场遇到那位聒噪的记者,因为在被记者折磨过后,夏洛克绝对会拿小提琴来折磨华生的耳朵。
“这是验尸结果。”雷斯垂德递给夏洛克,但对方没接。
华生挑眉,伸手接下:“抱歉。”
而夏洛克还在看几具尸体。
因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进了泰晤士河,在报警后,打捞队来得很快。
华生医生边看边念:
“约翰……咳,约翰·琼斯,芝加哥大学肄业,宝石造假,在逃人员?”
“皮尔特,没有姓,没有身份,没有过去……在码头上当帮工。”
雷斯垂德强调:“要找到他是谁只是时间问题。”
“布洛克·马克西,黑人,发现他时他在驾驶座上,崔弗餐厅的派送员。”
“很明显,”雷斯垂德指了指,“他们是在车上被杀,然后车辆开入了河中。”
“No,”夏洛克说,“NoNoNoNoNoNo……约翰!”
约翰·华生:“嗯?”
夏洛克:“——是死掉的约翰。”
华生:“……”
夏洛克:“约翰·琼斯,伪造了一条裙子,大约一周前有人联系他拍卖那条伪造的裙子,就是奥斯罗克拍卖行,就在前天夜里,裙子成功转手,在事情完成后他们就没什么用……”
华生:“等等,什么裙子……报纸上那条?那是伪造的?一千五百万……咳咳?”
夏洛克:“这显而易见。”
华生叹气:“好吧,夏洛克,卖弄一下你的才华。”
他的搭档瞥了他一眼,不得不(可能吧)开口解释:“三人中唯一不可或缺的是琼斯,看他的指甲,你记得我写过关于326种矿石……”
三个小贼组织了一场滑稽的骗局。
三个月前,约翰·琼斯获得一个久违的机会,为一位“上流人士”造假,至于造假的目标,那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只想知道自己能进账多少。
一场费力的工程,但雇主要得很急。
然后,在交接之前,雇主消失了。
所以在内心进行短暂的挣扎后,他决定自己卖掉这件假货。
事情很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
因为他喊来了两个蠢货。
从琼斯手上的痕迹和雷斯垂德查到的他过去的信息推断,这个人很擅长伪造宝石。
即使在怎么鼓吹艺术性,真正让一条不适合穿的裙子变得昂贵的只有这些贵金属。
——裙子上那些形成星空模样的各种宝石。
查看琼斯胸口的发.票,可以发现他近期一直在拍卖行附近的餐馆吃饭。
琼斯喜欢那些成瘾的小东西,而就在这两天,他换了某些昂贵的吸食品。
骤然乍富,或者说,知道自己即将富有。
那必然是一笔能让一个逃亡中的骗子感到安全感的数字。
将他的出现与“圣歌”联系起来就十分轻松了。
而很快,从结果反推过程,苏格兰场的这些警探也没那么没用。
他们迅速确认了夏洛克的推断。
琼斯让黑人小哥帮他去和博物馆负责人交涉,监控中留下了录像。
夏洛克一行人去往了爱瑟菲博物馆。
“圣歌”仿品的流传过程很清晰,从琼斯的手中,到爱瑟菲博物馆,然后是奥斯罗克拍卖行。
最后是某位不知名的买家。
“是的馆长先生,从博物馆,到拍卖行,”夏洛克竖起风衣领,露出微笑,“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如果被你们博物馆认定是真实的藏品,实际上是伪造的——即使那的确是由你经手的假货,你也必须坚持那是真的。”
“因为那本身就是真实的。”负责人面黑如炭。
“不,我们都知道艺术品交易界有多藏污纳垢,你们深知怎么将一些无意义而奇诡到让人发笑的东西卖出好价钱,诡异的色彩、割破的画布——”
雷斯垂德和华生落在后面,探长先生偏过头和华生说道:
“他看电视剧是不是无法获得任何快乐?”
“他不看电视剧,”华生压低声音,“他说那些东西会强/奸他的逻辑。”
夏洛克还在继续:“拍卖行当然不会告诉我们那个买家的名字,但他们会告诉你。”
博物馆馆长面色漆黑。
十分钟后,他们重新回到车上。
夏洛克:“一个人死于狙/击枪,一个人颈部重击,然后琼斯是……毒/品过量。”
“我本来以为会因为分赃不均结案,那件天价裙子更像个幌子。”华生透过车窗看到了停在博物馆前的数辆车,车上下来的全都是记者,“天呐,那是《太阳报》?”
“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在小报上看到这件案子。”
华生不解:“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获得购买者的信息,这看上去和对方无关。”
“是的,是的约翰,”夏洛克蹙眉,“这看上去和对方毫无关系,如果他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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