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有些惊讶,“你想买?”
卓池点了点头。他头一次鼓起勇气问这么昂贵的价……摸摸兜里空瘪的钱包,或许还买不起。
但他很坚定。如果有机会,哪怕贷款借钱也要买回来。
高花丽悄声附在他耳边嘀咕,“你刚没听到吗?这幅画是很拙劣的仿品,你买它干嘛?”
卓池平静道:“买来放家里,当装饰画。”
“行吧。”高花丽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心想搞艺术的家伙思维方式和普通人果然不一样。她依稀记得卓池说他研究过Zavier,或许他是Zavier的粉丝。
经理犹豫片刻,说:“等一下,我去给陈女士打个电话。”
这幅画虽然是赝品,但也是陈涟涟花高价从美国买回来的。于情于理,他应该请示对方。
“好,我不急。”卓池说。
经理走后,仓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高花丽眨眨眼睛,狡猾道:“我等下帮你砍价,这已经确认是赝品了,估计开价也贵不到哪儿去。”
卓池认真道:“谢啦。”
等待的时间里,卓池继续蹲下身翻看地上的画。没再有像Zavier这种大牌画家的,大部分都是近几年洛杉矶新兴起先锋艺术家的作品。
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抚摸画身,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眼中痴迷。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重新拾起过画笔。
高花丽注意到他的神情,微微一愣,下意识说:“小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美术。”
卓池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
其实是家学渊源。卓父和他的舅舅生前便都是美院毕业的高材生。
后来到了高中,这个梦想衍生成成为像Zavier那样的知名人物。
高花丽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很少有人能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我以前还想当宇航员呢。”
卓池刚想开口说不一样。他张了张嘴,喉咙间像生了根刺牢牢卡住。他于是又把话默默咽了下去。
没聊几句,经理拿着手机兴冲冲地回来道:“卓先生,陈小姐说要把这幅画送给你!”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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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经理说,陈涟涟很感激公关部及时予以援手。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这幅画她自己留着也没用,便干脆送给卓池,作个好兆头。
处理好画廊的工作,距离两人请假回公司的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
高花丽提议找家茶餐厅坐坐,吃点东西。
卓池提着画,忙道:“我请你。”
高花丽嘿嘿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呢。”
前阵子就算有聚餐,卓池也从来不参加。他似乎不善交际,总是游离如同事群体之外。
卓池听了有些羞愧,他只是囊中羞涩。
抵达餐厅后,等上菜的空档,高花丽呷了口茶,观察坐在对面卓池的表情,再度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你和裴总……是怎么认识的?”
卓池不愿详说,含糊道:“我们是朋友。”
高花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明知卓池在骗她的情况下,似笑非笑道:“我可不信。我瞧你俩关系应该也没那么亲近,否则不至于连他在外头的那些传闻都不知道。”
卓池一时无言。你高姐不愧是你高姐,经验老道,明察秋毫。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那些传闻到底是什么?”
在公司这阵子,同事们有多惧怕裴总,卓池看在眼里。他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关于裴宁乔弑兄杀父的流言层出不穷。
但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
高花丽:“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公司里多的是八卦这些的人。我跟你讲,你别说出去啊……”
卓池点点头。
她有些忌惮地张望四周,皱皱鼻子,开口说:“据说裴总是私生子。星悦集团本该由裴总同父异母的哥哥继承继承。然而在七年前,他哥哥突然失踪,立案调查无果后,大伙都怀疑凶手是裴总。”
“至于董事长,也就是裴总的父亲,前两年也因为脑溢血住院,彻底成为了植物人,靠挂液维持生命,跟活死人差不了多少。”
话音刚落,餐厅内的室温仿佛都下降了几个度。高花丽瑟缩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卓池若有所思。
七年前——是裴宁乔去南浔镇的那年?
他愈发逐渐理解裴宁乔高傲冷漠、阴郁暴躁的性子了。如同蜥蜴的保护色,恐怕只是为了掩盖脆弱敏感的内心。更何况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多年活在指责你弑兄杀父的阴霾下,也会变得奇怪吧……
察觉到自己竟然隐隐有些心疼,卓池轻拍了一下胸口,暗骂你同情人家做什么?
人裴宁乔就算身世凄惨,那也有钱任性,活得肆意潇洒。
你应该多同情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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