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街市即使在深冬也热闹不减，路上的积雪被人们清扫干净，明月乡和童磨还在路边看见了一两个要化不化的雪人。
童磨的眸色太过独特，万世极乐教周边几个小镇的居民基本都知道他的特征，所以这次，明月乡带他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但即便这样，一路上他仍能够感觉到许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个镇子好像有点奇怪。”
“啊，看上去是的。”明月乡也注意到了。
从他们进入城镇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见到。
“而且……”他又捕捉到一个偷偷打量他的女性，搔搔脸颊道，”虽然我是很独特啦，但大家对我的关注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呢？”
明月乡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年轻女性接触到他们的视线，瑟缩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走到明月乡面前：“您是这个孩子的姐姐是吧……”
姐姐？
明月乡看了一眼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点头。
也算吧，总比母子好。
年轻女性四处张望了一番，把他们拉到旁边的僻静处，小声说：“你们是外乡人吧？这里最近很不太平。”
一听“不太平”几个字，童磨顿时来了兴趣：“发生什么了吗？”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镇子里就总有小孩子不见的事件发生……”年轻女性咬着嘴唇，半是伤心半是忧愁道，“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走失案，可后来发生的太频繁了，小到五六岁，大到十几岁的都有。最近三天，都已经不见了5个孩子了……”
“难怪街上一个孩子都没有。”他恍然大悟。
“对啊，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敢把孩子带出来，我弟弟也是整天被母亲看在家里。”她满脸紧张地对着明月乡，“请赶快带你弟弟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
明月乡还没来得及说话，话茬又被童磨接过，他发现了年轻女性话中的信息，说：“听上去像是来了个诱拐组织诶。”
年轻女性也是这个猜测。
“官员们不管吗？”
“管啊。”她苦笑，“可是抓不住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见的孩子们都有什么特征吗？”明月乡沉吟。。
年轻女性摇头，迟疑了片刻道：“没有什么特征，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普通人家，可是最近连贵族的孩子都丢了几个了……但有一点很奇怪。”
“哪里奇怪？”童磨玩味。
“和我弟弟玩得很好的郁子和太一也不见了，”她说得很犹豫，“他们……长得很可爱，郁子还被称为附近少有的美人胚子。”
长得可爱啊……
明月乡低头，正巧与童磨的抬眼撞了个正着。
“怎么办呢？‘我弟弟’也很可爱啊。”
童磨笑眯眯回应：“姐姐也很好看。”
这对姐弟根本没有在担心啊！
年轻女性着急，忍不住拽住自己的袖口：“我没有在骗你们，一定要赶快离开才行！”她的目光在童磨的眼睛上停留一会儿，“你弟弟这么……独特，如果被这个组织看到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的。”
“没事的啦。”安抚人心这事童磨尤其擅长，他露出温和的笑，七色眸子认真注视着她，“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等年轻女性离开，他侧头看向基本没有开过口的明月乡：“‘姐姐’怎么看呢？”
两人路过城镇，原本打算只在这里歇一歇，如今听见了这种事，明月乡倒是没什么感觉，儿童诱拐也好，走失也好，都与她没有关系。
但童磨显然被挑起了好奇心。
她回望童磨，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中：“你呢？想留下来玩一玩吗？”
童磨唇角的笑意变深，比起在万世极乐教里的找人游戏，这个“找人游戏”明显更符合他的心意。
她光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就在这里住两天吧。”
……
在旅店一住就是两天，两天内听说又有个孩子失踪了，而他在失踪前根本没有出过家门。
这下连家里都不安全了！
居民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消失的就是自己家的子女。
童磨坐在旅店里捧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他这两天都在街上徘徊，却好像没有被看中……？
年轻的教主大人无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第一次被人忽视，罕见的产生了孩子斗气的心理。
明月乡却了然：“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为什么？”
她轻碰了他的眼角，低声解释：“因为眼睛，你太特殊了。”
如果那天的年轻女性没有判断失误的话，被诱拐的孩子们多半会被卖去类似花街这样的风月场所，因此哪怕年纪大一些也没关系，只要长得好看就够了。
不论是贵族的出身还是平民的孩子，只要好好“教”上几年就会认真听话。
但童磨不同，他的眼睛特殊到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
对于地下组织来说，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诶——怎么这样啊。难得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明月乡看着他沮丧的脑袋，心思一动：“其实，不是没有办法……”
他耳朵动了一动，笑着仰起脸：“大人果然有办法。”
这一副吃定她的样子啊……
明月乡转身回了屋内，片刻后捧着一套颜色粉嫩的衣服出来。
女式的。
“咦……咦？”童磨瞬间明了她想做什么，怔然，“这、不好吧？”
她把衣裙放下。
少年的身体还未完全长开，五官也不是很男性化的那种，想必穿上这套衣裙也十分适合。
明月乡笑弯了眼睛：“说起来，磨子这个名字好像不错呢。”
……不，一点都没有不错好吗！
超难听的！
童磨盯着那套女装，从最开始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把手搭在上面，忽然笑起来道：“仔细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嘛。”身体往前探，童磨露出一对小虎牙，“作为交换，大人陪我一起换怎么样？”
这么容易就做好了心里建设，不愧是他。
明月乡不为所动地敲敲桌子，提醒道：“你好像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身份。”
童磨歪头笑了笑，指着粉嫩的颜色，理不直气也壮：“这难道不是大人的爱好吗？”
“有吗？”明月乡一脸正直，“只是为你的想法提出最优的解决建议而已。”
明明就是自己的恶趣味。童磨轻轻哼了一声，把裙子揽到怀中。
“好嘛，那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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