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这种游戏，随便怎样都好吧？
童磨目送女孩走远，转身，随便挑了间开着门的屋子。
应付大人的任务，还是赶紧结束吧。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转了转，停在一个小柜子上，缓缓走上前把柜子门打开，弯腰钻进去，童磨环着膝盖闭上眼，等待那个叫做聪太的孩子找到他。
片刻后屋内响起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童磨慢慢睁开眼睛，手敲打柜门，故意发了点动静。
聪太：“找到啦——额，教、教主大人？！”男孩像是被人突然按下停止开关，定在原地。
他尴尬地收回手：“真没想到教主大人会躲在这里啊，哈哈，哈哈……”
童磨：“……”
他示意聪太从门边让开，若无其事地从里面钻出来，表情泰然得仿佛刚才被鬼捉到的不是他：“阿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呢。”
“是、是吗……我也是碰碰运气才打开这个柜子的，好隐蔽哦。”
这就很强行了。
童磨唇边笑容变深，没揭穿男孩拙劣的谎言：“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其他人吗？”
聪太说是，然后问：“教主大人要和我一起去吗？”
童磨嗯了一声：“意思是我可以不去吗？”
照理来说是不可以的，但教主嘛，总该有点优待。
“还是一起吧，不参与的话就没有游戏体验了，我很期待呢~”
倒不是他有多想玩游戏。童磨抿嘴，答应了某人要和这群孩子好好相处，总要拿出点态度来。
“那，那我们走吧。”
没过多久，两人找到了趴在树上的勇人，三人一起在园子里找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到直子的身影。
“可恶，找不到啊！”勇人不耐烦，伸出脚想踹树，动作到一半忽然想起建筑的主人就站在身边，身体一顿，以一种极其怪异姿势收回脚。
聪太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一开始他还让勇人不要着急，现在连他都有些焦虑。偷偷看了从刚才起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童磨一眼，聪太干咳了声：“再找找吧，实在不行就只有请直子自己出来了。”
童磨根本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发怔，旋即，叫来一个下人：“去看看明月乡大人在哪里。”
等了一会儿后下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他们找了很久没见到人影的直子。
勇人瞪眼：“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在看见直子时就已经了然。
明明吩咐过不许打扰到她，结果还是有漏网之鱼……么？
他垂下眼帘，心里涌起不虞。
直子磨蹭到几人身边，面露羞涩，“对不起，这里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路了……”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经历中没有回神，“见到了一位长得好看还特别温柔的大姐姐，就和她说了会话……”
“什么叫就说了会话！”勇人生气，“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
“对不起……”
长得好看还特别温柔？
童磨反复咀嚼这个形容，勾出一个颇为冷淡的笑，这话真应该叫当年的温子听听。
她不声不响消失了这么久，聪太也有些不乐意了，撇嘴道：“之前不是带我们走了一遍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温子喏喏点头，翻来覆去地说对不起。
“真拿你没办法。”聪太叹气，转头看向童磨，“总之回来了就好，那我们再来一局吗？”
“我好像有点累了，”童磨轻轻咳了一声，挥手招来位婢女，“就让她来陪大家玩吧。”
婢女极有眼色，闻言笑道：“这个游戏我可是非常擅长的哦。”
给几个孩子找到接手人，童磨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让厨房安排了晚饭，又让温子给他们准备好晚上的住所后，飞快地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的时候，小少年脸上的微笑终于撤下，神情冷淡，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八面玲珑的教主。
手揣在外衣的袖子里，他停在了庭院的池塘前，视线落在背对他坐在石头上的人。
“大人。”童磨靠近，明月乡单手搭在石头边，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池塘里抛鱼饵。
冬天池塘会结冰，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让它还维持入冬以前的样子。
明月乡侧头：“不是在做游戏吗？你怎么过来了？”
童磨撇嘴：“不想和他们玩了。”
“嗯？”她把装着鱼饵的罐子放在一边，转过身子面对他，“发生什么事了？”
童磨不说话，直直盯着她，半晌后咬着嘴唇问：“大人刚才也是和直子一样在这里喂鱼吗？”
“直子？是刚才那个女孩的名字吗？”明月乡不解，“她好像不喜欢这些，就陪我坐了一会儿。”
“是这块吗？”童磨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怎么了？玩得不开心吗？”
“是，不开心。”他恹恹，“一点也不好玩，大人还在这边陪别人喂鱼。”
一时之间倒弄不清楚他是在抱怨不好玩还是在抱怨她。
明月乡一愣，把装有鱼饵的罐子递给他，“你想喂鱼？”
“……”
不是这个意思！
童磨咬了咬后槽牙，他接过罐子，一扬手，鱼饲料便像下雨那样落入池塘。
鱼被这丰盛的一餐砸傻了，挤在一团抢着吃鱼饵，好多都被挤出水面。
他粗糙地喂完鱼，没头没尾道：“一定要有朋友吗？”
明月乡听懂了，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他说：“有大人在不就好了吗？”
也不能说不好……但，他们的关系比起朋友，更像母子吧？
回忆最近几年为童磨操碎的心，明月乡沉默。
“不想的话就不要勉强了。”见他真的不愿，她也不想勉强，轻声道，“对了，刚才我在想——”
“要不要趁着这个冬天，我们去城镇里游历一下。”
“游历？”童磨重复了一遍，接着瞪大了圆眼，“真的吗！真的吗！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童磨这孩子一年到头都待在一个地方，虽然他自己可能没觉得，但比起普通人，的的确确是少了很大一部分的生活乐趣。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明天吗？”
“怎么想明天都是不行的吧……”她笑，揉了揉少年软软的头发，“等你把教里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就出发。”
“嗯，知道啦！”
方才还在和孩子们说自己“累了的”人顿时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立马处理完所有工作。
他把鱼饵罐子重新塞回明月乡手里，快步跑开，“那我先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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