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阮轻神色认真,看其样子,似乎只要精灵王推辞半句,她都能跪下来求他。

    精灵王微微一怔,“嗐”道“臭丫头,求什么求,你就算是让本王去救十四兄弟的性命,本王也在所不辞”

    阮轻双眸一亮,轻声说“不是为他。”

    闻言,陆宴之别过脸去,“看”向天空那轮明月,忐忑不语。

    阮轻淡淡地说“是为我兄长,还请王帮我看看他眼睛,有无治愈的可能。”

    “轻儿”陆宴之低声说,“我已经习惯了,不必如此。”

    阮轻说“习惯了并不代表你终和黑暗相伴,若有可能,我会倾尽一切帮你治好眼睛。”

    陆宴之手心有些薄汗,手指蜷了下,薄唇抿了抿,缓缓说“你这样做,教我拿什么报答你云荆那边又怎么办”

    “陆宴之,”阮轻语气不悦,“你又开始了,这么别扭做什么”

    陆宴之说“我不想欠你太多。”

    “两年,你跳下天池,去池底为我取未来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阮轻说,“为交换,我得想办法帮你治好眼睛。”

    陆宴之道“当时你没答应,而且如今况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说的没错,轻轻,”精灵王插嘴说,“如果是两年前,本王还能想办法为他治眼睛,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阮轻微微一惊,蹙眉,“什么不一样”

    “能治疗他眼睛的浮生花,两年全部被摘除了,”精灵王说,“有人不想要他好过,没有浮生花,本王也束手无策。”

    “谁”阮轻说,“谁不想让他好过”

    精灵王朝陆宴之努了努下巴,示意让他自己来说。

    “燃霄,”陆宴之语气淡然,“她想以此胁迫我,跟她去北海。”

    阮轻“”

    阮轻拧了下眉,手握成拳头,沉吟片刻,说道“我再想想办法。”

    这时候,陆宴之突然伸手牵了下阮轻的衣角,扯了她一下。

    阮轻有些意外,转过脸看他。

    陆宴之嘴角勾起,润了润喉咙,轻轻地说“其实,哥哥觉得这样子也挺好。”

    阮轻“好什么”

    天清君心里想着,能像现在这

    样守在她身边,失去一双眼又算什么呢

    但他没说出口,一会儿脸色变了,恐怕得拿黑布遮住脸才行。

    他想了想说“自两年前,你给过我灵根后,我实力尚可与云荆一战,有无双眼,倒也无关紧。”

    听得这话,阮轻放心了一些,端详陆宴之片刻,突然抬手一掌朝他袭去

    陆宴之乎同时出招,左手抬剑以剑柄挡下了这一击,人在原处,岿然不动。

    阮轻收手,忍不住笑了,“你这反应,比我还快”

    陆宴之弯唇,淡淡说“你出招之,想法已经被看穿了。”

    “哦,”阮轻讷讷说,“原来是读心术”

    陆宴之哭笑不得,“怎么成读心术了,我只是知道你偷袭而已。”

    “换作旁人,你也猜不出来,所以刚那招不算我输。”

    “嗯。”陆宴之垂着脸,心里暖暖地笑着。

    阮轻从云荆殿下那顺走乾坤袋,当着陆宴之和精灵王的面拆开,除去六面镜子,里面还装着云荆的本命剑照月,一些灵丹药草,以及一些私人物品。

    阮轻取出一样,纳闷说“这是梳子”

    精灵王“不用想,一定是你用过的。”

    阮轻拿出一支发簪,精灵王说“你的。”

    阮轻“”

    接着,她手抖了抖,神色变得极为古怪。

    精灵王“什么”

    阮轻从中取出了一件红色肚兜,表情简直没脸看,她说“我发誓,这绝对绝对不是我的”

    精灵王“唔,看样子不是。”

    阮轻诧异,“他有女人了”

    精灵王想了想,“这个大小,应该是小孩子穿的吧”

    “”阮轻震惊,“他有小孩了”

    精灵王“”

    三人面面相觑,陆宴之沉思片刻说“应该是云珂太子的小孩。”

    精灵王“对”

    阮轻“”

    翌日,上陵城开始戒严,路上有士兵在巡逻,遇到可疑的人都会拦截下来盘问。

    阮轻身上带着紫珍珠,坐在院墙上看着城中的景。

    偶尔回头,陆宴之在不远处打坐,微风吹起衣角,银发被轻轻扫动,神色平静,恍若下凡谪仙,又似一株立在风雪里的梨树,令人赏心悦目。

    “什么人

    ”墙外,一名侍卫朝两个身影出声喊道,“站住给我站住”

    阮轻好奇地看过去,见街道上立在两道人影,穿着黑袍,从里到外都裹得紧紧的,兜帽遮住脸,垂着头,怎么看都古怪得很

    听到侍卫的呵斥,两人停了下来,别扭地转过身看向这名侍卫。

    侍卫走上去,在他们面前五步外停下来,警惕地说“哪儿人,住在何处,出门干什么”

    两人有些心虚,听到询问后,将脸垂的更低,半响,一道女子的声音怯怯地回答说“北边来的,来这里探望朋友”

    听到这个声音,阮轻心神一动,不禁笑了。

    “北边”侍卫摸着手里的刀柄,狐疑地看着她,“北边哪里”

    “北”女人显得十分为难,摸了下头发,回答说,“就是北边。”

    “北郡。”男子的声音,小声地回答。

    侍卫目光在他们身上梭巡,片刻后说“把帽子摘下来。”

    “这”男人说,“这不妥吧”

    侍卫冷笑“有什么不妥的”

    男人犹豫着,语气温和地说“会吓到你的”

    他说这话时,斯文有礼,耐心极了,仿佛在哄小孩一样。

    “鬼鬼祟祟的,还想糊弄过去”侍卫却完全不吃他这套,一刀挑开男人的兜帽,露出藏在下面的一双黑色龙角,男人肤色冷白,金色双瞳注视着他。

    “龙你是龙”

    当时,那侍卫吓得僵在原地,双目大睁,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拉开手里的信号弹,朝空中射出去

    此举将很快引来所有侍卫的注意,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上陵潜入了龙族,这是非得云荆殿下亲自来处理行

    信号弹放出去,却不见声响。

    侍卫抬头看向空中,空中平平静静,根本无事发,他低头看手里的信号弹外壳,明明放出去了,为什么没有动静

    有人拍了下他肩,说“兄弟,得罪了。”

    他来不及反应,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此时,黑袍女子兴奋地掀开兜帽,朝面前的空气喊道“晚”

    阮轻收拾完侍卫,将截获的信号弹丢在一旁草丛里,收起紫珍珠,在他们面前露出身形,扬眉一笑,说道“姬夜

    ,我”

    她话未说完,身子被人紧紧地抱住,姬夜扑入她怀里,双手环过她双臂,将她搂住,激动地说“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是,”阮轻拍拍她肩,笑着看了燃冥一眼,温声说,“我答应过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燃冥仍是那副腼腆的模样,冲她笑着。

    姬夜呜呜地哭出声,对她又抱又亲,捧着她的脸,又悲伤又兴奋“我知道,我就知道,我一直留着天音螺的符文,就是在等你回来,等你来找我”

    阮轻脸上被她亲了两口,有些难为,转过脸看向院墙,说道“换个地方说话吧,在这容易被看见。”

    苏园后院

    阮轻抱着姬夜,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们现在已经成婚了,是吗”

    “对,”姬夜趴在阮轻身上,枕在她膝上,轻声说,“燃冥现在是北海实际掌权人,我们当初一回北海,就直接结契成婚了。”

    “你呢,”姬夜问她,“当初到底发了什么事,你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十四的况我也不太清楚,”阮轻垂下眼睑,有些难过地说“我在那边遇到了一些事,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绪,让你们等太久了。”

    “没关系,”姬夜捧着她的脸,轻柔地抚了抚,笑道,“你能回来就好,一切都不迟。”

    陆宴之站在树下“望”着他们,想了想说“云荆他会不会是看了未来镜,所以才变成这样”

    姬夜和阮轻的神同时僵住了,阮轻嘴唇张了张,声音极轻,“他若是看了未来,又怎么会不记得我了”

    陆宴之垂着脸,缓缓说道“假设说,他在你死不明的况下,窥见了未来的形,为他身边的人,比如云珂太子,会怎么做”

    “任何试图窥视未来的人,都会陷入疯狂之境,”阮轻抿了抿唇,担忧地说,“如果我是云珂,一定会想办法让十四忘却镜中所见,该不会是他是他对十四动了手脚”

    陆宴之微微颔首。

    阮轻松开姬夜,站起身,踱步想了一想,恍然说“一定是这样的,很有可能就是云珂故意的,是他故意让十四失了记忆,哥

    哥你说的太对了,你简直太聪明了”

    陆宴之微怔,耳朵簌然红了,心里烫得打紧。

    姬夜会意过来,接着说“既然如此,那也不一定让靳恢复记忆,只要让他们的计划不能得逞就行。”

    静了一瞬。

    姬夜反应过来,问阮轻“他若一直不记得你了,你怎么办”

    阮轻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能怎么办,若这样对他来说更好,那便让他忘了我好了。”

    姬夜扁扁嘴,心里有些不畅快。

    “他不会一直都忘了你的,”陆宴之顿了顿,声音涩然,“还有过去镜,那是过去所有一切的证明。等机会到了,他自然就想起你了,我们也一样,所有陪伴过你的,都会以这样的形式,与你永在。”

    阮轻抬眸注视着他,点了下头。

    有时候她真的很感念,感谢陆宴之陪在她身边,为她掌灯,为她辨明方向,指引着她度过漫漫长夜。

    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也释然了。

    靳十四记不记得她,又有什么紧的呢

    燃冥坐的离他们远一些,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我们这次过来,将血玉方桌也带上了,你们要现在就用吗”

    这是头等大事

    一下子,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转过脸看向燃冥,姬夜高兴地说“用,当然用,晚,你回到过去,成功地拿到血了吗”

    阮轻垂眸不语,抿着唇,神色淡淡的。

    姬夜神一变“”

    被所有人注视着,阮轻再也忍不住,嘴角翘起,从纳戒中取出那滴封好的血,笑着说“当然拿到了”

    姬夜呼了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拿到了就好”

    阮轻朝她柔柔地笑。

    陆宴之守在屋外,替他们把风。

    燃冥殿下取出血玉方桌,摆放在他们面前,一时间阮轻和姬夜都瞪大眼睛,满脸震撼地看着这件北海至宝,惊得说不出话。

    这简直就是神明的杰作,非常人能想象出来的宝物。

    名为“血玉方桌”,实际形状如一张床榻,周身晶莹剔透,红宝石般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无论是桌面还是桌腿,上面没有一丝肉眼可见的纹理,手指触上去,仿佛抚摸着世上最柔软又最坚硬的东西。

    而最为奇特的,则是床

    头处那像花蕊一样会呼吸的玉枕,阮轻目光落在那玉枕上面,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姬夜也是一样,不禁朝伸出手。

    “当心,”燃冥握住她手,温声提醒,“会吞食肉体,千万不碰那里。”

    阮轻将取来的血交给燃冥,后者将血滴滴在那玉枕中间,仿佛一粟米落入沧海之中,血滴霎时不见了。

    紧接着,玉枕仿佛被唤醒,花蕊一样的触须开始疯狂地摆动着,仿佛肉食动物在进行消食,接着“呕”了一声,吐出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阮轻“”

    她有点不想要了

    过程好恶心

    但很快,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开始缓慢生长,仿佛雏鸟在窝里颤动,逐渐地出现人形姿态。

    燃冥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幕,从身上撕下一片龙鳞,扔到玉枕处投喂,于是枕上的小人便又长大了一些,呈现婴儿之态,粉嫩的肌肤,双眸还是紧紧闭着。

    姬夜弯着唇笑,也从身上撕下一块如玉的鳞片,扔到玉枕中哺喂。

    “别这样”阮轻忙说,“慢一点长没关系,我不着急。”

    姬夜柔柔一笑,从后面靠在她身上,下巴枕在她肩窝,端详着玉榻上的婴儿,轻声说“没关系,是我想让她快快长大。”

    阮轻摸了摸姬夜的头,但笑不语。

    小人又长大了些许,阮轻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当时心,惊愕,震撼,甚至感觉自己在做梦,眼前一切都是虚幻。

    那婴儿安静地躺在玉榻上,片刻后睁开了眼,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神采,黑亮的眸子如一潭死水,只看着一个地方,许久都不曾眨眼,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死人一样,对外部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阮轻朝她招手时,她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姬夜将外衣解下来盖在她身上,阮轻一直守在旁边看着她的长,仍然没有任何真实感。

    燃冥走出去,好奇地看着陆宴之,打量许久说“阁下就是天清君”

    陆宴之彬彬有礼地朝他拱手,“燃冥殿下,久仰了。”

    燃冥仍带着兜帽,有些腼腆,轻声说“你身上的气质,确实与人族不同,你是妖吗”

    陆宴之微微一怔,犹豫片刻说“为何

    这么问”

    陆宴之纯属诧异,没有人告诉过他身世的事,如今沦为星照门弃徒,更是背负着种种不堪的骂名。

    旁人道他出生低贱,是陆氏夫妇好心收养了他,而他却恩将仇报,完全不将养育之恩当一回事。

    陆宴之至今都不知道,他亲生父母究竟是何人,陆氏夫妇为何收养他,又为何一度将他为掌门来培养

    而燃冥听了他的话,以为自己的问题冒犯到了对方,一脸歉然,忙说“我只是随意问问,你别挂心。”

    “”陆宴之“好吧。”

    陆宴之话不多,但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就仿佛山间清风,江上明月,令人神清气爽;又像是一株神木,自天地诞后便出现在这世上,使得一向不喜欢与人相处的燃冥殿下,再一次有了主动开口的

    他注视着陆宴之,低声说“你若想要浮生花,我会想办法从燃霄那里讨来给你。”

    陆宴之不禁笑了,盲眼认真看着燃冥,温声说“多谢殿下好意,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燃冥微微颔首,心里又高兴了分,与他一起守在屋外,等着日落,月亮升起又落下,等着天色渐明。

    第三日了。

    云荆在房中擦拭雪岚剑,满脑子还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那张脸。

    一想到她,云荆呼吸变得急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吞活剥了,恨不得将她死死禁锢在身边,日日夜夜囚禁她,令她无法逃脱他手心。

    无法想象,他昨晚那样地不堪和下贱,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地低声下气去求她。

    云荆头皮都要炸了。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陆宴之会来救她

    是陆宴之派她过来,算计他,从他身边窃走所有镜子吗

    这么说,她是陆宴之的女人

    想到这里,云荆眼里泛起恨意,面色极不自在。

    他入睡时想着那个女人,醒来时想着那个女人,做梦时千回百转地想着

    仿佛中了世上最恶劣的蛊,为她晕头转向,神魂颠倒。

    不可能的。

    他从来没有这样子,为一个人肝肠寸断过。

    云荆恨恨地想,许是被人算计了,或许是中了他从来没遇见过的毒罢了。

    可抱着她的时候

    云荆

    呼吸滞住,手忍不住地发抖。

    抱着她的时候,他心都是圆满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如此地圆满过。

    陆宴之

    一定找他,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时候,有人传讯

    “殿下,潜入北郡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天清君不在北郡。”

    冯子阎说“他偷走了殿下最的东西,自然不会往北郡逃”

    云荆脸色一沉,寒声说“派人搜查城内,挨家挨户,都有角落都不放过”

    “是”

    冯子阎恍然明白,惊道“他们不在北郡,极有可能就在上陵,殿下他们料定殿下不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躲在上陵”

    冯子阎的话当即点醒了云荆,他猛然醒悟,提剑往外走,开始一处处搜查园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卡在一个比较精彩的地方,没写得完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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