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你,”阮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云荆蹙眉看她,寒声说“你认得我”

    阮轻“”

    她怔了一会,抬手揪住靳十四耳朵,厉声说“你不认得我了吗”

    云荆“”

    素有战神之称的云荆殿下,第一次被人揪了耳朵

    云荆一时恼羞成怒,欲要从她里挣脱,阮轻展开九星卷轴,推出一个金色字符,顿时一股大力袭来,将他当胸撞了出来,从床头摔到床尾

    阮轻终于从他身下挣开,衣裳从肩上滑落,露出如玉香肩,锁骨上还有靳十四掐出的红痕,她控制着卷轴,长发散落,怒目看着靳十四。

    当时当景,映入云荆那双泛红的眼眸里,极大地刺激着云荆,他身体反应愈发明显了,身上血液翻腾,却被天囚控制着,数道灵光将他死死地卡住,令他动弹不得。

    云荆心脏一阵狂跳,耳朵红滴血,喉结明显地滚了滚,暗暗地抽了口气,咬牙说“给、我、解、药。”

    “又不是我给你药,你问我有什么用,”阮轻拉起衣襟,盖上肩口,俯身半跪在他面前,以卷轴抵着他胸口,冷声说,“云荆,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云荆喘了口气,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女人生吞活剥,声音阴沉“你找死。”

    阮轻看着靳十四模样,不禁嗤声一笑。

    片刻后,阮轻敛了笑,伸手轻柔地摸了他脸,指腹若即若离拂过他唇角,眸光暗沉去,自顾自地,低声说“阿荆,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

    冰冷的触到云荆脸庞一瞬,他不禁发抖,浑身哆嗦着,身体本能地朝她靠近,生怕她会离开似的。

    听到她话,眼眶里一泪滑落出来。

    云荆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哭

    那是他从未有过感受,心里泛起莫大的悲哀,那绝不是药物带来的效果。

    面前这个女人认得他,她到底是谁

    那行泪从脸颊滑落,顺着巴滴落,“啪嗒”落在他衣襟上。

    阮轻心里被揪了一,眸光柔软下来,倾身上去,长发落在

    他胸前,温热的触觉落在他眼眶上。

    他忙闭上眼,心慌意乱,睫毛触到了温柔唇。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似是春水冻,冰山开裂声音,又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从阴暗洞穴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走,再抱一我。

    她是谁是他一直在等人吗

    云荆指颤了颤,迫切地想要将她按在怀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起身离开,双唇离开他眼眶。

    他睫毛颤抖,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也在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仿佛有千言万语,如风般拂过春日里刚刚冒尖草芽,青色的草海泛起波澜,却始终触不到他心里。

    他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阮轻低眸看着他,牵起他右手,缓缓解开腕带,将他臂上那条腕带直接没收了,藏入她纳戒中。

    靳十四“”

    紧接着,她动作缓慢地卷起他袖口,一层层叠上去,露出手臂上肌肤。

    靳十四“”

    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我杀了你。”

    那条手臂上,不仅长出了两道黑色魔纹,魔纹已经蔓延到了大臂,腕处还有少许黑色的鳞片,像怪物一样丑陋至极。

    那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看到、害怕被人看到的东西。

    他眼睑颤了,怒火中烧,却又带着一丝忐忑,看向面前这个女子,原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鄙夷的、甚至是害怕神。

    她会将他当做怪物。

    而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可她没有。

    她垂着眼睑,眸光阴冷,带着晦暗不明、捉摸不透的绪,静静地看着他。

    眸光里有诧异,有怜悯,却没有任何一丝嫌弃,或者惊慌。

    仿佛一切在她预料之中。

    她冷静地像位高高在上神明,也正因为如此,云荆第一次心平静来,任由人窥视着他最难堪的地方。

    阮轻指尖抚过他臂,抬眸看他,轻声说“还有多长时间”

    云荆愣了一,明白过来,他说“快了,魔气攻心,药石无医。”

    阮轻抿着唇看他。

    云荆冷声道“我死了一定会拉你陪葬。”

    出乎意料,阮轻双唇分

    开,笑着说“好。”

    云荆“”

    她疯了吗

    竟然想陪他去死

    “精灵王在哪里我去找他给你解药。”阮轻说。

    云荆厌恶地看她,冷声说“你不就是解药么”

    “看来你真什么都忘了,”阮轻缓缓抽了口气,“也对,你以前也是这样,入天门山之前就把所有事都忘了,现在连我都忘了”

    云荆垂眼睑,冷漠不语。

    “既然忘了我,为什么又要攻打北海”阮轻说,“拿到八面镜子,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吗”

    云荆脸红透了,咬牙切齿说“给、我、解、药。”

    “哦对,”阮轻跪坐在他腿上,隔着衣料,往他腰下摸了一把,坏坏一笑,柔声说,“阿荆现在是大名鼎鼎战神,想要解药应该不难,不如我去把那几个舞女找来,让她们好好帮阿荆纾解”

    她手触到云荆身上刹那,他咬紧牙关,饶是没能控制住,口中漏出一声闷哼,眼眶泛红,眼里含着水光,屈辱极了。

    阮轻注视着他,心中一动,双唇微分,缓缓地抽了口气。

    她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

    可豁都豁出去了,靳十四反应也实实在在的,令她心都要碎了。

    阮轻以前在客栈打杂时候,见过一些客栈里春宫绘纸,也撞见过客人事,对那方面也算是有点纸上谈兵的功夫,并非燃霄所说的不堪。

    如今在靳十四身上,只觉得烫得吓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怎么可能进到女人身体里去。

    她咽了咽口水,哑声说“我去找精灵王。”

    “不,”云荆喘了口气,咬牙说,“不准走”

    阮轻慢吞吞地松开,欲要起身。

    “别走,别,”云荆无语伦次,咬着唇,片刻后松开,眸光流转,意乱情迷,轻声祈求着说,“别走,求你了”

    阮轻“”

    那一瞬,阮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蹙眉看着他,心都要了。

    她犹豫着,探入他衣中,解开两根天囚束缚,令他双可以活动。

    云荆一伸过去揽着她,令她伏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握着她探入衣中的,接着她刚才动作,缓缓地、颤抖着抽了口气,片刻后,将其纾解

    出来。

    阮轻起身,在他衣上胡乱擦了,低眸看着他,神色复杂。

    云荆别过脸,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好半响没有缓过劲来。

    沉默了一会,云荆说“我死之前,定会杀了你。”

    “你杀了蚌族王,早已经罪无可赦,”阮轻注视着他,轻声说,“若要地狱,我陪你去。”

    云荆转过脸看着她,诧异片刻,“你到底是谁”

    阮轻笑了,“云荆殿下当年在这个园子里,亲口发誓说要侍奉我,真心待我,如今全都忘了吗”

    云荆心神一动,出神地望着她。

    阮轻敛了神色,认真说“阿荆,别去攻打北郡了,听我,好吗”

    云荆唇角扯了扯,“为什么”

    “我不想看你犯错,”阮轻说,“堂堂云荆殿下,一再犯下杀孽,置天百姓不顾,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云荆冷笑“你管得太多了。”

    阮轻厉声说“十四,你以前不是这样子”

    云荆一搭在她背上,轻抚着,弯了弯唇,似笑非笑,冷声说“先解开我。”

    阮轻收起九星卷轴,却见靳十四几乎同时起身抽剑,雪岚朝她刺了过来

    阮轻“”

    她仰身一避,脚借力在他身上一蹬,从床头飞了过去,“哐当”一响,桌椅倒了一片,阮轻落地后迅速起身,展开卷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些紧张,“云荆殿下,你这么着急要我性命吗”

    刚才那一招确确是杀招,若非她反应迅速,此时恐怕血溅当场了。

    云荆提剑指着她,神冷漠,沉着眉,未及开口,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阮轻只得全力迎战,操纵九星卷轴,以字符为剑,以口诀为法阵,抵挡他剑招。

    “小主,快逃吧”双双从怀里探出头,“他是真想杀你”

    阮轻忙着接招,根本无暇回答她。

    她也才刚刚学会用这份卷轴,每个字符都是生疏的,出招时还得犹豫半响,如何抵挡得住靳十四凌厉剑招

    眼见着云荆招招攻来,逼得她无路可去,一道剑气迎面劈来,阮轻避无可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怔怔地看着面前靳十四。

    剑气从他面前冲开,他衣袂翻飞,鬓发飞舞,双眸

    冷若寒星,却又引人神往。

    那一瞬,阮轻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死在靳十四上

    她全力使出灵力,雷电之力蓄在手心,刹那间那些旋转的金色字符仿佛急急坠落的流星雨,带着霹雳光芒朝靳十四攻过去

    可终究慢了半拍。

    靳十四雪岚剑已经逼近面前。

    “当”地一,阮轻意识地闭上眼,很快又睁开。

    她面前竖着一柄剑,朝她急急攻来,横着一柄剑,将雪岚堪堪挡住。

    银发在空中飞舞,夹杂着黑布,拍到了阮轻脸上。

    陆宴之从窗口飞来,左手剑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这一招。

    阮轻回眸看到陆宴之,惊愕地说不出话。

    “走”陆宴之说,“他想杀你”

    阮轻抓住这个时间空隙,运足力,再次朝靳十四攻去,转过脸与陆宴之说“要走一起走”

    “哗啦”一阵声响,云荆连剑带人往后飞去,砸在墙上,顿时墙垮了来,将他埋在其中。

    此番动静引起了外面人注意,屋外脚步声急忙冲来。

    陆宴之左手收剑,御起一道飞花御柳,抓住阮轻臂,带着她一道飞出去。

    阮轻飞在空中,朗声道“云荆殿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来日再会”

    身后都是追兵。

    阮轻在空中御起九星卷轴,将人打晕头转向,身影在暗夜中消失。

    “追到了吗”云荆问手。

    “逃出城了,”冯子阎回答他,转过脸不安地看他,“殿下,可损失了什么东西”

    云荆脸色阴沉,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冯子阎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吓得不轻,不敢再开口。

    阮轻和陆宴之佯装逃出城,却又趁人不注意,再次潜入苏园,伤了几名守卫,潜入一处后院。

    “哥哥,”阮轻收起卷轴,看着他说,“你怎么跟来了”

    “不太放心你,”陆宴之神色不太自然,淡淡说,“所以跟上来了。”

    阮轻说“你刚才一直都在”

    双双说“他刚才一直藏在屋顶。”

    阮轻“”

    无语片刻,陆宴之说“看样子你劝不动他。”

    “嗯,”阮轻低声说,“他变太大了。”

    “

    既然如此,便和他打吧,”陆宴之语气如常,“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阮轻扬眉一笑,笃定道“短期之内,他不会再攻打北郡了。”

    陆宴之“”

    双双“”

    阮轻神秘一笑,接着从纳戒中取出乾坤袋,递给陆宴之。

    陆宴之探入袋中,神色一变,惊愕不已,松了口气,笑道“这么一来,他定要被你气疯了。”

    他好不容易从别处夺来的镜子,一股脑地被阮轻劫走了,可不得气疯了

    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北海

    阮轻笑而不语,紧接着推开了一扇门。

    屋里一片阴冷,一道稚子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喜不自禁说“轻轻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阮轻站在门口,打量着大锅里那只身上挂满水草生物,露出嫌弃目光,咦道,“精灵王,十四平时就是这样软禁你吗”

    “嘤嘤嘤,”精灵王扑腾着从水里飞起来,要朝阮轻抱,嚷嚷说,“快带本王离开这个破地方”

    阮轻避开他,一拎着他翅膀,皱着鼻子说,“好臭,还是先带你去洗个澡吧。”

    陆宴之跟在身后,带着疑惑神,却一语不发。

    “来之前,我用天音螺联系了精灵王,”阮轻朝他解释道,“这子,云荆殿下一定想不到,我们去而复返,将精灵王带走了。”

    说着,她抱着精灵王,捏出洗尘诀,给精灵王身上粗糙地刷洗了一通。

    陆宴之“注视”着她,露出赞赏的神,片刻后问“接下来呢,准备做什么”

    阮轻微微诧异地看他。

    换作从前,陆宴之绝不会这样来问她。

    他总是自以为是,替她安排好一切,又默默承受着后果,什么都不跟她说,什么都不跟她商量。

    如今他反而来问阮轻,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她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心不在焉地,瞥他一眼,问道“两年前你在天池悬崖上,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陆宴之笑容微僵,心跳倏然加快。

    那是他和轻儿分别两年,在那之前最后一次对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阮轻神如常,松开精灵王,后者抖擞着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在高处。

    阮轻仰头注视着他,面色温柔,语气淡淡“王,轻儿想求你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是晋江不让写,我发誓哥哥也好,燃青也好,姬夜也好,都超级香。

    日常夸夸女鹅棒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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