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束嘴里的胳膊一下子就掉了,他呆呆抬起头,然后嘴巴猛地在纳撒尼尔的白衬衫上蹭了蹭,蹭干净后这才满脸笑容地回答:“师父,我想死你了!”
纳撒尼尔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看吧,有这样的徒弟,的确是比较丢人。
齐木楠雄并没有反驳,在为鸟束提纯了血脉之后,有些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
齐木楠雄一挥手,两人身上的绳子碎成几段掉落在地上,鸟束立刻要扑向楠雄,却被他用手摁住靠近不得。
纳撒尼尔整理了一下被鸟束弄乱的衣服,颇有几分狼狈地望着他们的王,似乎每一次见到齐木楠雄他都很狼狈。
“师父,不要放过他。”鸟束在齐木楠雄耳边小声说:“他是组合的人。”
纳撒尼尔没有反驳,这一点,血之王是知道的。
但,上次血之王会放过他,是因为还在忙着躲避追杀,这一次他又伤了鸟束,怕是肯定会被制裁吧?
纳撒尼尔低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暗潮汹涌,他并不畏惧来自王的惩罚,他只是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还是神明的信徒吗?
早就不是了吧?但,他真的能够融入血族吗?
现在看来,恐怕也未必。
作为人的时候,他从小都是最忠诚的信教者,他加入教廷,一步步成为教廷的主教,登上了大多数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的心是属于上帝的,他的命应该归属于教皇。即便在被咬后的几百年里,他也一直都生活在纠结与挣扎之中,他流落在外做着斩杀妖魔的独行侠,近几年才加入组合算是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停留的港湾,但……
他始终是个血族啊。
在被血之王点出来之后,纳撒尼尔第二次走进了血域,他站在血域的最边缘百般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朝前走,毕竟血域似乎从来就不属于他。
然后,他就遇到了鸟束。
鸟束见他就打,他也没解释自己离开组合与见过血之王的事情,以一种自虐式的态度迎战一代血族,结果他们竟然打了个两败俱伤。
二代对战一代,两败俱伤啊……所谓的天与地的鸿沟,纳撒尼尔根本就没感受出来。
“第二次见了。”齐木楠雄看着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心脏轻颤,忍不住抬眸对上那双宛如红宝石一般的眸子,王还记得他。
“你叫什么名字?”
“我……”纳撒尼尔嘴唇嗫嚅,突然朝着楠雄单膝下跪,曾为圣职者的他终于做出了背神之事:“纳撒尼尔见过血之王。”
“纳撒尼尔。”齐木楠雄用手指轻抬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该尊称‘吾王’才对。”
纳撒尼尔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王,他试着喊出那两个字,最终却还是没能成功。
“好了。”放过纳撒尼尔,齐木楠雄冷漠的眼神扫向一旁的西索,道:“你我的账,也该算一下了吧?”
“算账?要算什么账呢?”西索之前竟然已经在一旁烤串了,这会儿举着两个焦黄的肉串递向齐木楠雄,笑问:“王要不要来尝一尝?”
尖锐的鞋尖扫过对方手里的烤串,只给西索留了两根已经断裂的签子,齐木楠雄的威势释放出来,一条条数落出西索的恶事。
“答应魔王参与血族联姻,闹得整个血族都沸沸扬扬,此为其一。”齐木楠雄步步逼近。
“与太宰治合谋在我虚弱的时候袭杀我,此为其二。”西索的身体已经被逼到烤肉的石头边上。
“来学校做老师却不保护学生,反而绑架我的臣民。”齐木楠雄抬脚,狠狠一脚踏在西索的胸口,任由对方的身体贴在灼热的石头上,冷道:“此为其三。西索,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血肉在灼热的石板上“滋滋”作响,西索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他凝望血之王,眼神炙烈而执拗。
他并没有越过齐木楠雄的底线,像是这样有原则又容易心软的王,是绝对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西索期待着与齐木楠雄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但前几次的交锋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法与血之王打个尽兴。
于是,西索收敛自己身上的凌厉,竟是朝着齐木楠雄低声道歉:“抱歉,血之王。”
齐木楠雄一怔,踩住他的脚也收了回来。
西索拍了拍胸前的土,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实,是太宰治主动找上我的。王若要算账,不如去找太宰治更合适一些。”
齐木楠雄扭头看了眼鸟束与纳撒尼尔,道:“这件事情,不准说出去。”这才又示意西索继续。
“太宰治找上我,让我来攻击王,将王逼出王殿,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西索毫无负担的出卖着太宰治:“作为交换条件,他会让您的守护者中原中也同我打一架。”
若是无法与血之王打的尽兴,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中原中也的战力几乎站在一代血族的最顶峰,倒是可以成为一块不错的磨刀石。真正需要成长起来的,并非他一直想培育的小苹果,而是他自己。
西索会不择手段的去成长,到了真正可以匹敌齐木楠雄的时候,他会找这个强大的王来打一架的。
“王要惩罚我,是否惩罚了太宰治呢?”
齐木楠雄略作沉吟,其实,西索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因太宰治而起,若是要惩罚西索,肯定是要将太宰治先暴揍一顿的,但之前太忙也好,太宰治过于油滑也罢,他竟然还没有对太宰治做什么。
所以现在,他是没资格惩罚西索的。
齐木楠雄想着,然后一掌打在西索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将他的左肩胛骨震得粉碎。
“我倒是不知道,想要对谁动手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齐木楠雄没这么容易被西索绕进去,太宰治是他的守护者,自然是与西索不同的。而且他对谁不爽,想要打谁,可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一掌。”西索感受着左半身传来的痛楚,朝齐木楠雄露出略有几分抱怨的眼神。
“我若不留情,你已经死了。”齐木楠雄不理会他的委屈,朝鸟束与纳撒尼尔说道:“我们走。”
“王,不留下来吃点东西吗?”西索大喊,但齐木楠雄却并没有留下的意思,直接带人离开了。
西索叹了口气,手指轻弹在用来烧烤的石头上,石板瞬间崩碎。但是,他却是没有多少怒意的。
强者统治一切,这一点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更何况,齐木楠雄还是一个过于宽容的王,若是换了他们家那个王……西索忍不住笑了,他叛出魔族,魔王倒还真有耐性,到现在都没派人来抓他回去。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现在身处血之王的庇护之下。
揍敌客家族,奇犽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家族的议会厅,才打算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奇犽已经长大了,自当承受揍敌客该承受的重量。”是伊尔迷的声音。
奇犽立刻缩回手,门缝透出的声音让他感觉震惊,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伊尔迷这样直截了当的夸赞他。
废物,弱者,不听话的弟弟……这不才是大哥一直对他的定义吗?
“你认为他可以承担?”父亲席巴的声音从议会厅传来,声音中仿佛有千钧的沉重,“他才十一岁,即便一直受你调、教,毕竟也还是太小。若是有什么事情,这么小的孩子是处理不了的。”
“所以,我才会自荐去工会。”伊尔迷的声音反倒十分平静,仿佛是一种已经将所有事情收入眼中的从容,他所能做的,已经都尽力去做了,“有我在工会,很多事情暂时不需要他来处理,等再过上几年,奇犽自然可以稳定接手揍敌客家族。”
“伊尔迷。”席巴凝望着伊尔迷的眼睛,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等几年?”
伊尔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祖父已经撑不住了吧?”
奇犽心中一揪,祖父怎么了吗?
在奇犽的记忆中,他从小就很少见到祖父,揍敌客家族和其他家族不同,在枯枯戮山,有一个因为诸神之战而无法闭合的魔界界门,那是一个即便是魔王也可以自由出入的界门。而在他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已经是界门的守护者了。
“父亲马上就要过去镇压界门,不是吗?”伊尔迷语气中的感情始终很平淡:“就算是赌上整个揍敌客家族,也不能让魔王从那里出来,因此,奇犽没有多少时间了。”
受父辈庇护,所谓的可以放肆挥霍的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不,或许可以这样说,奇犽从来就没有那样的时间,他必须一直成长一直成长,直到可以完全撑得起整个揍敌客家族才行。
席巴不再说话了,奇犽也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议会厅,他想,他大概是该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为什么要告诉他?”席巴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奇犽,问伊尔迷:“这会给他极大的压力。”
伊尔迷始终淡漠的眼睛却流露出一抹明快,仿佛是在笑,“他需要压力。”
这股压力,会成为奇犽成长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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