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车水马龙,灯市如昼。
赵煜拿着他的小金扇,穿梭人群中,金冠玉袍,微挑的桃花眼不时四看,见到身姿苗条的姑娘都会多看两眼,于他来说修仙多无趣,还不如跟美人作伴来的快活。
孟云关走在后面,一身鸦青色衣袍,发冠高束,墨色发带轻垂两肩,周身充斥着勿靠近的气息。
两人从松山下来,不时有惊羡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赵煜一路上都在谈论美人,孟云关听得厌烦,让他闭嘴。
“行行行,都听你的。”赵煜瘪起嘴:“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路过玉楼,赵煜往上看了眼,心痒难耐,指着满楼红袖,大言不惭:“云关,不如我们上去坐坐。”
孟云关抬头看去,玉楼上欢声笑语,浓郁的香粉扑鼻而来,他被狠呛了口,满脸写着拒绝:“不要,不去。”
赵煜一个劲儿的哄骗:“小祖宗,真的不去坐坐,上面可好玩了。”没去过亏大了。
孟云关嫌弃说:“换个地方。”
哄骗失败,赵煜只好妥协:“好,你说了算,换个地方。”
阁楼上,卫瞒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巨擎天好奇的问:“阿瞒,你在看什么?”
卫瞒说:“楼下有熟人。”
“真的?”巨擎天伸长脖子往下看了眼,一看吓一跳,嘴里嚷嚷道:“怎么会碰上这两小子。”赵煜那小子要是给他传出去,他掌门的面子往哪儿搁。
巨擎天二话不说,转身下楼:“走走走!赶紧走。”
卫瞒奇怪的看着他:“躲什么躲?”
巨擎天指着自己老脸:“面子,我要面子。”堂堂一派掌门要做好表率,跑来风月花楼这像话吗!
卫瞒对着他脸说:“掌门,你不是一向脸皮挺厚的吗。”
巨擎天如鲠在喉,过了半天憋出一句:“在后辈面前,我也得要点面子。”要不然怎么领导松山派。
巨擎天带着卫瞒下楼。
楼关下,一群玉酥红袖拦下他们,手不老实的往巨擎天身上摸:“真人,你怎么走了。”
巨擎天打掉那只不规矩的手:“别乱摸。”
随即,他从袖口中掏出一袋灵石,把她们打发走了。
巨擎天|朝正门望了眼,趁赵煜他们还没发现,赶紧从后门溜。
卫瞒看着巨擎天,一脸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玉楼后门外,是一条巷子,巨擎天松了口气,脸皮厚道:“还好我机智。”
卫瞒没理他,背起剑往巷子外走,看样子是打算回山,巨擎天叫住她:“阿瞒,不去看看河神鬼祭?”
卫瞒头也不回,直接拒绝:“不去。”
河神鬼祭就是凡间障眼法,今夜下山就是为了造剑之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行,那回去吧。”巨擎天觉得很有道理,随后,他又说道:“不过说起来,河神鬼祭其实也不算是障眼法。”
在凡间,死者身消肉毁,魂魄会去地狱,在世亲者为他们祭祀祈福,乞求鬼神赦减他们前生的罪孽,鬼神收到祈愿,会在阴历十五这日替万鬼赎愿,久而久之,凡间便兴起了河神鬼祭。
巨擎天事无巨细,一一给她说道:“河神鬼祭还有另一种说法,是来自鬼神的祝福。”鬼神替万鬼赎愿,割舍自身肉|体,让他们重回世间。
在若干年前,鬼族可是万民信仰。
卫瞒稍稍停脚,她记得书中的剧情说— —六百年前,不知何由魔王衡元道魔性大发,举兵歼灭鬼族,从此世间也没有河神鬼祭,而魔王刎颈自尽两百年后,魔族也渐渐衰落,现在的魔修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她想找个人带她入魔,引荐一下都很困难。
巨擎天想起几百年前的事,只剩惋惜:“魔王嗜杀成性,鬼族几乎没有幸存者。”
卫瞒没太多表情,现在谈论旧事并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剧情线是男主已经自刎,这本书已是be结局,一本烂尾的书,遭到无数读者的唾骂,卫瞒关心的是接下来她该去哪儿找魔剑的下落。
两人出了巷子,朝着连桥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路,巨擎天倏地停下,眼带惊讶:“咦,你师叔也下山了?”
卫瞒顺着巨擎天的方向看去,只见寇玄依旧一身白玉袍,独自站在河畔边,形单影只。
自从她这个师叔收徒后,卫瞒有一段时间没到他。
“你师叔这些年行踪不定,很少回松山派,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巨擎天开口,这些年他感觉寇玄心事重重,很想跟他谈谈,可惜都被他悄无声息回避了。
卫瞒的目光一直落在剑上,寇玄腰间悬佩的白玉剑,她感觉一股剑气在乱窜,极不稳,平日那抹和煦温柔的气息正在被一股力量吞噬。
剑的主人,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而且快支撑极限了。
卫瞒张口说:“剑出问题了。”
巨擎天也跟着看去:“有什么问题?”剑不是好好悬在腰间?
卫瞒一时也说不清,毕竟她的修为还没达到可以窥视渡神期的实力,她凭着感觉,隐约意识到剑出了问题,人也有问题。
巨擎天摆手:“不用担心,就算出问题了,你师叔自己会解决的。”
卫瞒看着河畔边的人,点了点头,也用不着她操心。
这边,赵煜带着孟云关往热闹的地方去,孟云关稍稍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上赵煜。
两人走到连桥,有不少凡人衣着怪异,戴着狰狞头套,张着血盆大口,扮演着各种鬼怪。
河神鬼祭是凡间习俗,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们也只是图个热闹。
入凡随俗,赵煜也乐在其中,孟云关站在桥边,微微侧过身,避开人体接触,意外瞥见那一身白玉袍。
孟云关看了好几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就是自己的师尊寇玄。
“师尊,怎么会在这里?”孟云关敛起眉,嘴里喃喃道。
孟云关二话不说,拨开人群追上去,而河畔边早已不见寇玄踪影。
刚才人明明还在这里。
赵煜一头雾水,见孟云关忽然跑开,他还以为出事了,边追边喊道:“云关,怎么了?”
穿过人潮,孟云关在河畔边停下,微微皱起眉:“我看见师尊了。”
赵煜气喘吁吁道:“师、师尊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白虹峰?”
孟云关摇头,说:“不知道。”
“师尊向来都是行踪不定。”孟云关心里默算了下,他在白虹峰很少见到寇玄,剩下的时间,他都是自己学剑,那要何时才能找卫瞒算账!
只要想起柳关岭的事,他心情可以说沉郁。
赵煜见他情绪失落,不由调侃说:“小郎君,别皱眉头了,给爷笑一个。”
孟云关给了他个大白眼。
“我们今晚可是来寻开心的。”赵煜说:“先别管其他事。”
赵煜带着孟云关又钻入人潮中,随着人潮往观景地方走去。
卫瞒跟巨擎天走到一半,被人潮卷到一边,卫瞒朝远处望去,眼中:“河神鬼祭要开始了吗。”
巨擎天见连桥边挤满了人,感慨说:“每年河神鬼祭都很热闹。”虽然是鬼族留下的习俗。
桥边人多了起来,只见河面上翠光一点,随后莹光四散,水面划过一道光亮,汜水河道浮出不少魑魅魍魉乱舞,宛若百鬼夜行。
河中漂浮着不少木刻船,上面放满了供奉的神龛祭器,以及叠放着死者的入殓之衣,木船顺着河道蜿蜒而下,缓缓流去。
亡者求其生而不得,化鬼魂游历凡间,乃为鬼魂也。
赵煜跟孟云关看了会儿,便觉得索然无趣,他们一个向来只对美人感兴趣,一个只对武学感兴趣,正当两人打算离去时。
河面传来一阵银铃脆响,随后,一袭碧衣水袖破水而出。
赵煜目光落到水面,只见绿纱轻扬,女子足尖轻轻落到莲花托座上,几绺湿发黏在腮边,跳着祭舞。
赵煜张大嘴,看的目不转睛,刚想说这个姑娘长得好看,就被接下来的场面吓到。
倏地,女子不由伸手掐住自己脖颈,仿佛被恶鬼缠身,跌落入水中,水面荡起涟漪,散出血水,不久女子头颅浮出水面,下半身不见踪影,诡异的是河面上又浮起不少头颅,恶心的想吐。
明明只是凡间表演的障眼法,为何会有股寒气直窜心头。
心里毛骨悚然,不安起来,孟云关觉得诡异。
赵煜嘴里嚷着,拉着孟云关往街上走:“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空无一人的街落,黑袍男子手里拿着一尊神龛,龛中放着阴森的鬼像,他双手供奉神龛,如同那虔诚的信徒般,不久一丝诡异的血雾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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