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桥,门外玉骢娇。
这里是卓阳城最大的销金窟、风月楼,专供那些多金显贵年少公子消遣处。桥里的姑娘,寸金寸身养着,随便拎个出来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乌发蝉鬓,冰肌玉骨。
松山派弟子修行剑道,上层弟子更是对自己朝督暮责,大多艰苦,清心寡欲,哪有时间去红尘浪荡,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卫瞒有前车之鉴,自是一脸淡定,绿杨桥不同于小镇上的风月花楼,能在这里进出之人,哪个不是堆金叠玉,琳琅佩环。
碧楼花榭,没有艳俗的脂粉味,庭外种了一簇雪里红,春堂映雪,花香浅浮。
他们一群人格外突兀,一个个肌肉紧绷,面色羞然,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一副正人君子拘谨模样,看得楼上的春娘直笑:“各位公子,今儿是第一次来绿杨桥吧。”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栏边站着个女子,一身绯裙衬得人肤白如雪,说是年方十八也不为过。
春娘提着裙角,款款走来,眸中眼波婉转,不由令人心生荡漾,她目光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卫瞒身上,朱唇轻启:“姑娘,我们这绿杨桥只有姑娘没男人。”
卫瞒挺直了腰杆:“我不是来找男人,我是带师弟们出来见世面涨见识。”
大概是第一次听闻这么奇葩的要求,春娘睁大杏目,面露惊讶。
卫瞒爽朗说:“去,把姑娘们叫来。”
众人:… …
大师姐豪放啊。
青阳派弟子心都在抽搐,钱是他们出,最后面子是卫瞒得。
春娘带他们上楼。
半夜,一堂的人围在炉边暗自商讨计划,青阳派大弟子宋去尘道:“那叛徒精通暗器,待会儿行动时切记小心点。”
卫瞒对青阳派暗器颇有兴趣,听说‘三寸刃’‘雪上无留名’极为厉害,杀人无形,不过青阳派弟子却很少用这招,原因是使用暗器伤人不大光彩。
卫瞒却是搓搓手,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宋去尘见卫瞒一副不怕死模样,摇头一笑:“你到时就知道了。”
卫瞒见他不说,轻轻哼了声,瞧不起人是不是。
宋去尘说:“那两个暗器,一个伤你琵琶骨,一个伤你道门命脉,总之万分小心。”
卫瞒没想到青阳派居然会使用阴招:“你们一个个看起来仪表堂堂,没想到当起小人也得心应手。”
这话从卫瞒口中说出来怪怪的,宋去尘不知道卫瞒是几个意思,是说他们青阳派小人作风,还是单纯夸他们厉害。
商议好计划,两大门派都是各自行动。
松山派弟子成群结队离去,徒留卫瞒在原地。
宋去尘见卫瞒独自一人:“你们怎么不一起行动?”
卫瞒说:“他们就喜欢抱团活动,我就喜欢独来独往。”这是松山派的特色。
宋去尘:… …
绿杨桥外,赵煜在门外吹冷风,没办法孟云关死活都不肯进去,他只好痛舍美人,两人就像尊门神,一左一右守在两边,等着卫瞒发暗号。
卫瞒单独行动,纵身一跃,悄然无声落在瓦檐上,夜里花香浮动,庭院里长明灯燃起,卫瞒掀起一片瓦片,往下看去。
暖气洋溢,红绡帐里坐着个女子,里面传来一阵虚弱男声:“人言荡子销金窟,我道贫儿觅食乡,待我大限将至,便散尽家财,去闲云野鹤罢了。”
那女子跪坐床前,眼泪涟涟:“容少主,你说什么丧气话,你若活不长,我也不会独自苟活。”
一男一女互诉衷肠,卫瞒听得津津有味,人言荡子销金窟,我道贫儿觅食乡,这话说的大有道理,不知出自哪位人模狗样之口。
卫瞒心里好奇,正想掀下一片瓦,里面居然传来宋去尘的声音,卫瞒直接不管,正大光明偷听起来。
屋里,宋去尘俊逸的脸上一片羞怒涨红:“容携!你又跑来逛花楼,你把门规置于何地!”
床榻上的男子,轻轻掀起眼皮,语气孱弱,话语却锋利:“门规是平山堂定的,我容家凭什么听他的。”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卫瞒心里表示赞同。
宋去尘直接被怼得说不出话,见容携从床榻赤足下来,衣衫不整。
宋去尘见此模样,又忍不住想说教,衣不端行不正,成何体统。
卫瞒在上面侧耳听到,容携,容家少主?巨擎天说过,青阳派几乎可以划分成两股势力,容家与平家不分上下,这些年内斗两家摩擦不断。
不过容少主看上去身体有疾,卫瞒见他不时咳嗽,肺部气息起伏大,看这副模样该不会有痨病吧,宋去尘被容携怼走了,气得甩袖离去。
卫瞒也提剑离去,西楼那边传来响动。
松山派弟子蹲在据点,一个个全神贯注,随时准备杀进去。
江涛首当其冲,一脚踢门进去,那剑声唰唰的响。
“快快!把人抓住!”
青阳派被松山派这粗野的作风吓呆了,哪有这样打草惊蛇,出其不意。
卫瞒赶来时,人都跑了。
江涛一脸暴躁,丝毫不觉是自己的错:“白衣裳,你们太慢了,人都跑了!”
宋去尘:“… …”松山派还是会颠倒是非。
一群人无功而返,正巧碰着容携穿好衣,从屋里出来,男子一身淡色长袍,瘦削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金环,眉目寡淡。
宋去尘冲上去,压抑着怒火,低声道:“容携,跟我回去!掌门要见你。”
门丑不好外扬,宋去尘没说何事。
容携对宋去尘的威胁充耳不闻,心里猜到平山堂找他估计没什么好事。
松山派弟子目睹这一幕,纷纷倍感好奇。
江涛在卫瞒耳旁嘀咕:“大师姐,这人是谁啊。”
卫瞒给了江涛一个眼神:“容携,容家少主。”
江涛立马明白,现在是少主,那以后就是家主,有钱人。
三大宗门里就属松山派最穷,一穷二白,全都是靠掌门一己之力坑蒙拐骗,骗来最多的东西就是丹药和剑,而青阳派就是钱多,大家都是有钱人。
江涛实名羡慕。
卫瞒更是棋高一招:“师弟,我们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江涛听懂了大师姐的弦外之音,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借钱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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