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痨病

    容家少主,年少多金,最不缺的就是钱,卫瞒打定主意,要去结交一番。

    回廊上,长明灯燃得滋滋作响。

    卫瞒带着江涛上去,宋去尘声音顿时弱下,面色一阵难看,毕竟当着外人面不好谈论门内琐事。见来者拦路,容携停下,恹恹的眉眼微微皱起:“阁下何人,有何要事?”

    卫瞒扯过江涛,胡乱说道:“我乃卫孟德,这是我家师弟江小涛,他对容少主仰慕已久,今日终见得一面,心下想与容少主结交一番。”

    江涛睁大眼,瞳孔里惊恐被放大,大师姐怎么把他卖了,还胡说八道,江涛挣扎起来。

    卫瞒手拽着江涛,死不放手,脸笑的那灿烂:“容少主,望你能成全我师弟一片痴心。”

    容携目光移到江涛身上,细长的眼中含着审视,江涛顿时无地自容,大师姐这招太损人了。

    随后,他浅浅一笑:“好啊,我也喜欢广交好友。”

    容携慢步离去,还真是三步一咳嗽,脚步虚浮,俊脸青淡,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卫瞒跟在他身后,哪壶不开提哪壶:“容少主,见你年纪轻轻怎落得一身伤病?”

    江涛心里哦豁一声,完了,大师姐怎么跑去揭人伤疤,缺德又无礼。

    这位容少主一看便知不愿提及此事,谁会在一个外人面前提及自己家事。

    容携还真就说了,一脸风清云淡:“师门不幸,我这身病从娘胎起就落下,全都拜于掌门之手。”

    卫瞒听到不得了的内幕消息,暗自惊讶。

    “容携!”宋去尘大喝道,连语气都变了:“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容携看了宋去尘一眼:“实话实说罢了。”

    宋去尘面色一沉,连声音都在颤抖:“容家主的病,跟掌门没有任何关系。”

    “师兄,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容携目光平静。

    两人目光交错,也不知谁说的是真的。

    卫瞒夹在中间,还添柴加火,不怕死继续问道:“容少主旧病沉疴,那身体吃得消吗?”

    容携还顺势接了下去:“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限将至,何不及时行乐。”

    卫瞒附和道:“有道理。”

    后面的江涛不忍直视,大师姐已经无耻到一定境界,还真是不要脸。

    一群人走下楼,春娘早在那儿恭候多时,娇俏脸蛋凶狠不已,一个个把绿杨桥闹得鸡飞狗跳,今日的损失全都得算清才能走人。

    庭前那簇雪里红,不知被谁踩了一脚,还有屋檐上的玉瓦片,碎了两块。

    春娘拦下他们,叉起腰:“先把东西赔偿了。”

    江涛转头,眼巴巴看着宋去尘,摊摊手,他们松山派没钱。

    宋去尘额头青筋直跳:“多少钱?”

    春娘正想开口,见到后面的容携,目光惊讶:“少主?”

    少主?卫瞒朝容携看去,搞了半天这绿杨桥是容家开的,怪不得真他么有钱。

    容携铁面无私:“让他们把钱赔了。”

    听见少主这么说,春娘也不客气,庭前那簇雪里红是用千金买来的,玉瓦是用彩琉璃做的,林林总总也就一块千水潭淡明珠那么贵。

    众人倒吸一口气,千水潭的淡明珠那可是奢侈之物,宋去尘窘迫不已:“我身上暂时没那么多金银。”

    容携开口:“那就白纸黑字写清楚,青阳派欠下容家一颗淡明珠。”

    宋去尘赔了夫人又折兵,迫不得已签下字据,整张脸都气得发抖,卫瞒感叹容家真是土豪,实打实的土豪。

    总之,最后占便宜的是松山派。

    卫瞒更加坚定与容携结交之心,人在尘世飘,万一哪天挨刀子了,朋友可是救命稻草。

    卫瞒提议道:“今日与容少主一见如故,不如我们去畅饮闲谈一番可好。”

    容携这人十分上道:“那就去玉酿小酌一杯,既是朋友理应招待一二。”

    卫瞒面带喜悦,连恭维的话都说出口了:“容少主真是大方。”

    容携更是不假思索:“卫道友真是幽默风趣。”

    众人:… …

    这两个人能不能再虚伪一点。

    出了绿杨桥,没见着孟云关跟赵煜,江涛嘴里嘀咕:“这两人跑哪儿去了。”

    雪斋派弟子等在门外,纷纷上前询问情况如何。

    江涛一脸可惜不已,摆手道:“师妹们别提了,青阳派的人太不给力,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宋去尘瞪了他一眼,忍无可忍。

    卫瞒在前面带头:“今夜容少主请大家去喝酒,抓人的事明日再说吧。”

    宋去尘:“… …”

    凡间酒肆前,围着一群仙门修者,桌前放了一坛子酒。

    江涛端起大碗,爽朗一饮,拉着宋去尘喝酒。

    酒过半旬,雪斋派女弟子,眼眸明亮,双颊嫣红,醉意朦胧,她们跟青阳派向来亲厚,什么好东西也自然先想着青阳派。

    小师妹看着容携,双眸含着羞意,怯声开口:“容师兄,三悬命口我已练成。”

    容携微微一愣,三悬命口乃是用泉口红莲子制成,玉雪窍玲珑,那莲子极不好寻,容携想也不想推拒回去:“贵派的三悬命口价值千金,容某不敢收。”

    小师妹咬唇望着容携:“服用此药,师兄的命方可续下去。”

    卫瞒想肺痨兄一心求死,那东西他应该用不上,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如给她算了,还能物尽其用。

    “师妹,不如给我吧。”卫瞒脸皮坚如磐石,雪斋派的师妹瞪着卫瞒,把丹药收回去,就是不给她看一眼。

    一旁喝闷酒的宋去尘,终于提起今日的任务,拉住卫瞒,不死心道:“卫道友,你可还知我们今夜是来所做何事?”

    卫瞒打了个酒嗝,说:“叛徒之事问你容师弟就知道了,他天天泡在绿杨桥,肯定见过。”

    宋去尘心如铁石,打死也不去找容携。

    酒水穿肠过,容携几乎是不管不顾饮酒,喝到最后竟然痨病开始发作,咳嗽不已,卫瞒于心不忍:“容少主,你还好吧。”

    容携不动声色抹去唇边的血渍,气虚浮弱道:“我还好。”

    卫瞒见他那副快死的模样,真是关切备至:“容少主,见你年纪轻轻还未成家,想来死无后人,不如趁早把遗书写了,家产捐了,他日若驾鹤西去也能含笑九泉。”

    江涛直接愣住,我把你当兄弟,你惦记我家产,大师姐无耻的境界越发高。

    半晌后,容携越发虚弱,嘴角噙笑道:“卫道友还真是有趣。”

    卫瞒心道,我真是为你的家产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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