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声势夸张的异能在他眼里和纸糊的把戏没有两样,啊,没有错,了无趣味,这便是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空虚感的由来。
他的目光投入的是一片虚空之中,茫茫然的眼睛里只是空无。
泰山会在意几只蚂蚁的撼动吗?深海会在乎几条鱼蟹的挑衅吗?毫无疑问。
人类和猴子对他来说也并无区别。
像站在巍峨不见顶的高山一样,阿由端坐在云端,平静地俯视着世间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无机质式地、无情而又睿智地。
真是作弊啊。得到偏爱的少年。
太宰得出这般结论,心中掠过一丝奇特的阴翳,如黑色的鸟影从窗前划过,稍纵即逝、了无痕迹——由君,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特例,没有任何异常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存在,想到发掘到了这样的怪物,难怪一向古井无波的社长会失态。
当然,那种三流恶俗小说里必不可少的悲惨人物背景故事,也是组成阿由这种目空一切、无所事事的人格特质的一部分。
自小便被父亲家暴,陷于狂热情感的母亲失手杀死父亲,又决而殉情,生命中唯二的两个亲人都视其为无物,迎风生长过程中不断习于暴力和□□,被外物推着走向了孤路。真是命定般的剧情。接下来的发展是成长为反派大魔王,还是被陌路的勇士感化?
太宰倒是难得感到些无可奈何,看样子,开导了迷途的敦君之后他还要接手由君,什么时候令横滨黑手党闻风丧胆的杀神都要变成保姆了。他捂着脸摇摇头,况且,这种兴致缺缺的问题儿童真是格外眼熟,他自己好像、有段那么的时间,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好像也没差?只是更会恶作剧、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
稍微和这位由君不同的是,他是笑嘻嘻地扯出各式夸张的笑脸,伪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乐天模样,隐藏了自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拥护什么、背叛什么,由君则是一无所有。
唉唉唉,太宰发出不愉快的叹气声,讨厌啦,比狗和中也还要讨厌,真是麻烦,真是讨厌。
迷途的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啦!
——那么作为报复,把这样的小怪物抢到侦探社。
意大利的黑手党推出了彭格列十代目,东京咒术一方正在刻意接触,隐在暗处的妖怪也在蠢蠢欲动,各方人马都在窥伺着这个怪物能做到什么地步。平静的表象下,真是掀起了暴风一般的冲突。
——决定了,把这样的小怪物抢到侦探社。
然后再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太宰发出嘿嘿的怪叫声,那些人的表情一定会非常好看。
促使太宰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十分单纯,“哎呀呀,想到那条小蛞蝓会吃瘪的样子就心情大好呀~”
太宰露出刻薄又悠哉的微笑。
虽说以上描写和废话很多的样子,实际这只是太宰脑子里几瞬间所转过的思考与权衡,当然大篇幅的恶作剧的吐槽也是必不可少的调剂。关于抢到阿由之后,他准备的后续做法,这里就不展开描述了,总之是非常具有太宰治个人特色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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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稍后再讨论。”
伏黑无法单方面否定阿由,只能选择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他将几幅眼镜抛给纲吉和阿由,“戴上。这是附上咒力的特制咒具,可以让普通人看到诅咒和咒灵。”
“欸?”纲吉手忙脚乱地接过,老实地戴上眼镜,顿时被看似空荡的教室里满满蔓延着的黑雾和奇形怪状的异形生物吓得哆哆嗦嗦,“这、这就是诅咒和咒灵吗?好可怕。”他看向阿由,阿由也戴上了眼镜,却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某种意义上真是超强,纲吉在心里吐槽。
“啊,真的,阿由和太宰老师身边什么都没有。欸,”看着太宰老师一成不变的笑脸,纲吉随即问道,“对了,太宰老师不戴眼镜吗?”
“我的无效化好像对咒力也通用哦?”太宰笑眯眯,他也因此断定了,这些超自然力量都是有着同一个本源,即使表现形式不同,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掩盖内核的表象。
是有着神明在操纵着吗?否则为何会有这些精细严密的力量体系?又为何殊途同归?是唯一一个绝对的神,还是各类信仰都对应着各种的神?在这个世界啊,何为真实?
太宰耸耸肩,坏心眼地抛出一个烟雾炸弹,同时虚晃一枪,诈着伏黑的情报:“所以说诅咒也可以被其他力量祛除,东京的老古董们还在坚守着他们那一套吗?后来居上的年轻人可是会把他们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哦?”
伏黑额头上爆出青筋,这种欠揍的说话方式真是太熟悉了,五条老师你一定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吧?
“据说也在着手研究,”深深吸一口气,无视这个蹦蹦跳跳没个正形的家伙,伏黑用生硬的语气朝纲吉二人继续道,“不要盯着它们。很多咒灵一旦发觉自己‘被盯着看了’,就会袭击而来。”伏黑皱起眉头:“就像疯狗一样。”
“总而言之,在那个地点那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无效化?异能?咒力?听得半懂的纲吉回过神来,低下头捏住拳头,强忍颤抖,一五一十地说出他知道的所有经过。
“我知道了。”伏黑安抚似地低声道。
“玉犬。”他左手抓住右手,双手交叉覆盖着比划出一个狗样的造型,地上的阴影也随之投射成狗的形状。“啊呜!”自地上的阴影中窜出,一只威风凛凛的黑犬和一只白犬奔出教室、朝着仍聚集着人群的死亡现场出发了。
“这是我的式神,以自身影子为媒介创造出来的影法术的一种。“看着纲吉亮闪闪的眼神,伏黑解释道,“现在那里人多眼杂,暂时让玉犬去探查情况。”
说完伏黑便沉静下来,他抱肩倚靠在墙壁,静静等待着。
现场便出现一片沉默。阿由站着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太宰老师也只是笑眯眯的什么也看不透,纲吉紧张地扶着眼镜,目前的情况实在太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他想起临行前里包恩嘴角露出的一抹幸灾乐祸的嘲笑,悲愤地简直要把头发都要扯下来了,里包恩!
没过多久,一黑一白两只犬便奔驰进来,乖顺地凑到伏黑耳边,“嗷呜呜汪汪、嗷呜呜——”大概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找到那只咒灵了。”伏黑摸摸狗头,直起身对着其他人说道,“情况不好,你们暂且留在这里。”他顿了顿:“诅咒只能以咒力拔除,即使你们再怎么强对上去也有风险。没有咒力的人在这里没有意义,不要平白冒险。”
伏黑拍拍白犬的脑袋,让其走到其他人身边:“它在这里保护你们,有事情我会知道。”
伏黑便带着黑犬冲出教室,奔向那处气息愈加浓郁的地方。途中伏黑留意,根本不见人影,这些学生和老师究竟去哪了,他将担忧压下,诅咒一路增多,很近了,气息强得夸张,仅仅是吸收了特级咒物泄露出的几丝气息就往上翻了个等级,两面宿傩,该是怎样的诅咒?
找到了!
伏黑思绪回归,猛地穿过一个转弯处,正迎上气息最强的地方。他眼睛睁大,眼前所见是一只庞大扭曲的咒灵,身躯是蠕动着的肉团,自肉团中伸出数只粗壮的手臂,几乎每只手臂都抓着穿着校服的学生,并将学生牢牢扣在自己的身躯上遮挡着。
该死,居然用学生作人质吗!伏黑又急又气,还好,从外表看学生们都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如果发起攻势、势必会伤到学生,伏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嘻嘻嘻嘻嘻~~”肉团里埋着一张诡异的脸,像是用一张男人、一张女人和一张年轻少年的脸拼接起来的,丑陋的缝合线里张牙舞爪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这应该就是山田太郎的诅咒,父亲诅咒母亲,母亲诅咒儿子,儿子便反过来诅咒父亲,因既是果、果也是因,在死亡发生的那一刻无解的诅咒便已种下。
“嘻嘻嘻嘻嘻~~”古怪的笑声僵硬又瘆人,这只诅咒颠颠倒倒地朝伏黑砸来一只巨大的手臂,将狭窄的走廊毁出一个深长的坑。
避开四溅的碎石块,伏黑控制着身体从原地跳开,脑海里转动着可能的解决方案。忽然——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走廊窗户被撞破,额头燃着火焰的身影带着飞溅的玻璃碎片一跃而进,来人正是纲吉,
“零地点突破-绝对零度!”
巨大的冰块自纲吉手中释放出,迅速袭上诅咒庞大的身躯,避开了人质将其主要躯干冻结住。
“太宰老师!”纲吉同时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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