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掌门,你收的好徒弟!”东方清奇阴阳怪气地冲着褚磊喊了句。

    褚磊面色铁青,瞪着祁玉:“逆徒!”

    祁玉面色如常地走到他面前,跪地,“师父教训得是。”

    东方清奇的脸色更古怪了,他一方面嫉妒褚磊有如此优秀的弟子,一方面又觉得祁玉不知收敛,是个极大的威胁。

    控制不住的威胁,要除掉才安心。

    他眯了眯眼。

    褚磊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看祁玉的视线,问祁玉:“你可知犯了什么错?”

    “对师父兵刃相向。”

    “放屁!”

    他还是头一回说出这么不文雅的话,两个字一出口,众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连祁玉也惊愕地看着他。

    倒是轩辕派的掌门柱石叹了句:“褚掌门当真是性情中人!”

    褚磊应了声不敢当,仍然冷着脸对祁玉:“为什么放走离泽宫禹司凤!”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本来今日见到禹司凤时还觉得颇为不错,而一旁的东方清奇从来了点睛谷以后,嘴就没停过,连他听得都口干舌燥,可东方清奇还是兴致勃勃,精神抖擞。

    直到他听到了句浮玉岛上十个女弟子里头有八个都想着以后能嫁给禹司凤做道侣,剩下两个想嫁给昊辰,这般明码标价,总让他生出一种少阳赚到了的感觉。

    一个以后说不定是少阳的女婿,一个本就在少阳修道。

    他那时挺了挺脊背,留给东方清奇一个骄傲如青松的背影。

    可现在,他最骄傲的徒弟就跪在面前,嘴上说着我错了,但是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没错。

    “师父,他既说他没参与,那他便没参与其中,在场所有人都不能拦着他离开。”

    “你又如何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信他,”她仰头看着褚磊,平静又坚决,“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她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众人,他们看她的眼神各异,她毫不在意,“既然没有,那是走还是留,全凭他一句话,与你们何干?”

    “不去追其他离泽宫的人,偏偏逮着禹司凤?”

    她笑得讽刺,“不就是想看看天子骄子坠进泥里的样子?”

    “你们也配?”

    东方清奇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沉,能说出这般猖狂的话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便是有以一敌众的实力,很显然,祁玉是后者。

    柱石站了出来:“褚掌门,我也觉得司凤小友并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我等既为正派,讲究因果,便不可无故将人留下,是也不是?”

    东方清奇忽地冒出来了句:“你又怎知他禹司凤不是妖?”

    这话一出,四方皆惊,是啊,那副宫主和离泽宫许多人都是妖,那禹司凤怎么会是人?!

    褚磊看东方清奇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平和了,“东方岛主,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我都既是今日才知道那副宫主乃是妖,又何谈他禹司凤?妖物本就藏之甚深,禹司凤只是离泽宫一个小小弟子,怎么能知道这种事?”

    柱石也道:“正是如此,司凤小友平日里为人我们都看得清楚,东方岛主还是先将浮玉岛管好再来谈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东方清奇梗着脖子,柱石这话直戳他痛脚,他怎么管好浮玉岛?清榕都跟着别人跑了,这件事几大派皆知,尽管当着面没人提,背地里多难以入耳还不知道。

    他怕听到什么更戳心窝子的话,于是不杠了。

    祁玉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总觉得那眼神看似轻飘飘的,但落在自己身上却仿佛压了千钧重。他松了松领口,有些憋闷得慌。

    “倒是祁玉小友果真如外界所言,天资过人,百年难觅。”他冲着祁玉笑了笑,这笑莫名就让人心安。

    他明里暗里地为祁玉说话,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是褚磊是切切实实听出来了,他头一次觉得柱石如此亲切。

    “劣徒顽劣,让柱石掌门见笑了。”

    两人又来来去去互相夸了几句,见众人已经将注意放在了别的地方,这才让祁玉起来。

    等柱石走了以后,褚磊看着依然不觉有错的徒弟,头一次觉得头疼:“你糊涂啊!”

    祁玉歪头:“师父,我初心既如此,不糊涂,不糊涂”

    褚磊尚有许多疑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于是摆摆手:“你且先回少阳,等我回去再说,这些时日不准去找那禹司凤!”

    祁玉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再说司凤回到离泽宫,刚进门便听得一句:“师兄,你的好徒儿回来了!”

    他循声看去,正是副宫主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禹司凤,你还知道自己是离泽宫弟子?”

    若玉在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司凤不动声色地将话挡回去:“劳副宫主挂念,弟子时刻铭记身份。”

    宫主见他又欺负亲儿子,阴狠地瞪了他一眼,“师弟,你倒是说说,今日点睛谷之事,为何自作主张?”

    “师兄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我共同商讨,早已定好的大计,又怎么能说是我自作主张?”他甩了甩扇子,斜着眼看了一眼宫主,“倒是师兄,犹犹豫豫,难成大事!险些害我离泽宫!”

    “我难成大事?”宫主往首座的椅子上一瘫,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衣袖,“说说看,怎么就难成大事了?”

    还不等副宫主接话,他又慢悠悠地接了句,“当年师父选了我而不是你,想来他是看中了我难成大事?”

    副宫主咬牙。

    这说的是什么话!

    众人垂首听着上面两人你来我往,本还存了点看热闹的心思,但是这话一出,都巴不得自己没长耳朵,这种密辛听了多半是离死就不远了!

    “师兄,你别说这话,我倒是觉得有今日一事,大家也都能看出来,能带着离泽宫走向辉煌的,只怕还是要换个人吧!”

    “你也年纪大了,不如把重担卸一卸,早日休息养着身子才好。”

    “这就不劳师弟你费心了,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担子你怕是也接不得!”

    他瞥了司凤一眼,“禹司凤听令!”

    司凤走上前站定,唤了句师父,被瞪了一眼,这才跪下。

    宫主满意地将宫主令在副宫主面前过了一圈,放进了司凤手里,“拿着,离泽宫的下一任宫主,就是你!”

    副宫主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掐进掌心里,“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嗯了一声,“这不是很明显?”

    他欲上前,被一旁的长老拦住,不知道那长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最终他只是阴恻恻地看了两人一眼,拱了拱手,走了。

    宫主挑了挑眉,对下方的人道:“还不参见新宫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跪地,“见过宫主!”

    司凤面上不见紧张,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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