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了一下,瞪他一眼。
他用坦坦荡荡的眼神回看我。
……行吧你非要迫害中原干部我也没法子。
我堵着一口气一脚把车门踹上,扭头就走,费奥多尔带上车门跟在我后面,那司机见我们没有回头的意思一踩油门就跑了。
地下车库冷得令人发指。
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走在水泥地上,脚踝疼得不行,费奥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弯起手臂伸过来。
“挽着。”他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挽起他的手臂。
乍一进入宴会现场,我就不禁为举办方的土豪咂舌。会场里暖气开得很足,我把白袍脱下来搭在臂弯里,撇开费奥多尔一个人去熟悉地形。
一楼是宴会厅,二楼是厨房长廊与饭厅,三楼四楼及以上是客房。
我转转悠悠了一圈之后回来,才发现费奥多尔已经锁定了任务目标。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灯光突然之间暗了下来,现场角落里的音响响起来,我懵了一秒,发现身边上流贵族名媛们纷纷提起裙摆和他们的男伴们一起跳起了交际舞。
紫光闪烁着,照在缓缓朝我走过来的人身上。
他礼貌地拒绝了好几个邀请他一起舞蹈的女人,笔直地走向我。
苍白优雅的左手伸到我的面前:“这位小姐,有兴趣和我来一曲吗?”
我轻笑着把白袍顺手搭在椅背上。
“当然。”
灯光交错之间,他轻轻揽住我的腰,扣住我的左手,气息朝我倾覆下来,缓缓地随着音乐牵引我的动作。
我的舞蹈是太宰治教的。虽然说并不精于这一项,但是至少不会显得笨手笨脚,但是如果是故意的话可就另说了。
十厘米长的高跟不小心踩了上去。
“啊呀,”我轻呼一声,“对不起啊,这位先生。”
“无事。”费奥多尔面不改色。
回旋。转身。俯仰。
一曲独奏响了多长时间,我就不小心让自己的鞋跟和他的鞋面亲密接触了多少次。
直到最后一曲终了,我才松开他的手,歉意地对他说道:“真是抱歉啊费奥多尔先生,我不会跳舞,您多担待了。”
在他的脸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类似于恼羞成怒或者是愤懑不已的神情,我气得跑去喝酒。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又跟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我举起黄澄澄的香槟:“我为自己的莽撞自罚一杯。”
“……”他说道,“少喝一点。”
从他的表情我大概可以看出他是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他没有说。
他转身走了。
我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一双肥肥的手突然拿着一杯红酒递到了我面前,我条件反射一边避让一边抬起头,中年男人满脸油腻的肥肉堆着恶心的笑容,对我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喝一杯呢?”
这个意大利的军火商,到底是什么摧残了他,让他从一位意气风发的军人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老色鬼??
我猜不出来,但是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就好了。
于是我轻笑着撩了撩耳边的鬓发,拿出了我的看家绝学。温柔地弯起眉眼,眼角轻轻下耷,显得无辜又没有心计,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之间,若有若无地抛下一个媚眼。
我猜中年老男人大概是都喜欢我这种看起来幼齿的小姑娘,即使我不算顶尖的模样但也正正好对上了他的胃口。
我勾了勾唇角,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酒杯,假装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又青涩一般飞快地闪开,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
男人露出了恶心的笑容。
“还不知小姐您叫什么呢。”
“泉镜花,”我尽量柔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先生喊我镜花就好了。”
“好,小镜花。”男人鸭子一般难听的的嗓音喊出这个名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先生过奖了。”我低眸轻笑之间,轻轻抬起左手环住手臂,在意大利男人看不见的视角对着身后放了一个暗号。
——上钩。
男人大概是看我‘并不抗拒’并且自动把我默认为了欲说还休,抬起肥胖的手臂直接揽住了我的腰:“小镜花,一楼大厅人太多了,我们不如三楼一叙如何?”
我忍住恶心呕吐的冲动,挂上我发誓是我这辈子最虚伪的笑容柔声细语地应道:“您说是就是了。”
他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我低头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着,映出我唇角的浅笑。
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中年军火商浑身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奇怪地说道:“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发冷?”我想了想说道,“兴许是大厅哪里的暖气坏了吧。”
“应该吧。”他催促道,“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从一楼到三楼这段长长的距离里,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伺机下手。
然而人多眼杂,长廊上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游客们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直到快到他的房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时间不多了。
“先生,”我按住了他开门的手,“我去一下卫生间,等我一下哦。”
“去我房间的独卫吧,”他借机摸了摸我的手,油腻地笑了起来,“隐秘又安静。”
“不可以哦。”我支起一个笑容实际上暗地里狠狠地磨后槽牙,“人家不习惯嘛。”
引诱是一门艺术。
那个缠着绷带的男人曾经这么对我说过,然后在深情款款地抬起我的右手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之后得到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真正的引诱是在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回眸,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手指把头发撩到耳后的动作,轻轻碰过他小腿的高跟鞋,不小心擦过他脸颊的唇和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举例了很多,并且亲身上阵。不过很可惜,因为我清楚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情万种的男人背地里实际是一个脑子里有坑的家伙,所以他并没有得逞。
“啊呀~好失败啊……”男人撅起嘴不高兴地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咸鱼起来,“凛居然一点点都没有对我心动,你知道有多少人仅仅是因为我这张脸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吗?”
“哦。”我冷漠地说道,“可能我是性冷淡吧。”
“嗨呀,别泄气!”他突然腾地坐直,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这样吧,凛把我教你的对我试一试!”
先轻轻地把身体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勾起手臂侧身揽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继而微微偏头对着他的耳畔低笑,气息要像一片羽毛一样挠过他的脖子和耳畔。
然后抬起头,歪着头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绽放出天真灿烂的笑容,用微微撒娇和娇嗔的气音说道:“先生,好不好呀~”
男人手里捏着的房卡掉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忙不迭迟地点头:“好、好好好……”
于是我顺利逃脱战场,飞一般溜进了卫生间里。
感谢太宰治,回去就给你烧一炷香。
我趴在水池边洗手,接起一捧水清了清脸,半天才松一口气,缓解一下恶心感。
靠我就是折寿三年也不想再接这种恶心的任务了好吗!!!
我杀天人五衰boss!什么垃圾给我指派这种任务,一辈子断子绝孙哦!!
我对着镜子长长地吁一口气,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重新面临战局,没想到刚踏出卫生间一步就被一双手拽了回去。
我惊呼,短促的一声“啊”还没喊出来就被捂住了嘴,重心不稳靠在白瓷砖墙面上,肩膀被抵得生疼。
我睁开眼睛,赭发少年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背对着门把我堵在墙角。
我:……
我:!!!!!
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凛,你怎么能这样呢?那种人你怎么……怎么也……”
我:“???”
他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你告诉我,我也是受邀宴会嘉宾,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我“唔唔唔”地扒开了他的手喘了一口气忙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中原大人您听我说……”
他打断了我的话,冷声道:“是他对吗?费奥多尔,又是他逼迫你的对吗?”
我:“……”怎么回事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话也没错这还特么的让我怎么辩解啊!
“不过您先放开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我费劲地扯他的手臂,“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您不如先让我出去……”
“好了吗?”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浑身一震。
“我等了你有二十分钟了,你在里面吗?”
声音在门口。
我焦急起来,更用力地去挣脱中原中也的桎梏,却发现他的力气更大了,我根本就没办法挣开。
“中原干部求求您放开我吧,”我好声好气地低声说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真的没有人逼迫我……”
他没松开,神色却更低沉了一些,刚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小镜花,我进来了哦。”
我动作一僵。
中原中也也明显地愣住了。
他看着我,用仿佛听错了一般僵硬的表情问我:“……小镜花?”
“你不是叫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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