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位租客交谈完后沈颂走出客房，被浮在半空的鬼火引回房间，推门便见泡在水桶里的封九。
.....刚刚才有那么个满身脓疮的恶鬼在里面泡水，这会又见有人在自己房里泡澡。
差点想转身出去。
封九在他没进房间前就听到脚步声，继而立刻脱掉衣服跳进桶里，背对他长发散落，装作一副美人入浴的模样，感觉到身后人好似愣住后恍若不经意般笑盈盈地回头，“怎么了？”
“没，”沈颂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我房里也有只画皮鬼.....对了，是叫这名字吗？”
“.....”封九的脸骤然僵住，“什么？！”
“那个唐采，是画皮鬼吧？我看到他把自己的皮给脱下来了，”沈颂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背对他道。
封九：“......”
他深吸口气，重重“嗯”了声，勉强问，“有吓到你吗？”
“没有，”沈颂转过身来，见他仍泡在桶里，道，“你还要泡多久？我要睡觉了。”
封九目光一闪，试探问，“然后？”
“待会泡好了出来，不要吵到我，”沈颂转过脸，手放到腰带上，似乎想脱去外衣走上床。
封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眸里明暗交替。
说来好笑，封九从不知自己有日会对一个凡人有了qingyu，今夜不过是他认识沈颂的第二夜，心境却和昨日完全不同。那时他对对方是好奇居多，因为听说是与自己有姻缘的人，而此时.....
却已然生出占有欲和qingyu。
封九想让沈颂爱上自己，痴迷于自己，想让他不再那么无悲无喜。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从水里站起，眨眼到他身后，幻化出一身黑衣，湿漉漉的长发骤然干去，站在他后头盯着他那过于纤细的腰。
黑沉的眸里承载浓郁的情感。
真想将对方揽入怀里，玷污他....
沈颂注意到背后有人，眉目稍稍一惊，转身脱口道，“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泡好了，”封九盯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的水桶当着两人的面不翼而飞。
“去哪了？”沈颂望着那处问。
“热水房啊……”封九轻声细语地回答，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很想将他的脸掰回来，“我这么懂事，自然是将它放回了它该在的地方。”
沈颂点头，后退一步走到床边，“那你是不是也要去你该去的地方。”
“哪里？”封九望着他瘦弱的身子，意味不明地问。
沈颂没答话，于是他又笑了笑，“我想去你床上，可以么？”
“不可以，”沈颂已经坐在床上，面沉似水地望进他眼里，两人对视一刹那，鬼神大人“哦”了声，凭空变出两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在他床边铺好，盘腿坐在上面。
房内仅有的那盏油灯被熄灭。
“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看？”沈颂躺在床上，睁开眼。
封九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闻言后勾勾嘴角，柔声细语地道，“你知道啊？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不要，”沈颂木然道。
天地间能这样和鬼神大人说话的恐怕就他一个，封九抬手扯住沈颂被子一角，故作委屈地道，“你怎么总是在拒绝我？”
“我不可以这样吗？”沈颂被他吵得有些烦，听得更是莫名其妙，干脆坐起来，对上封九那双可怜巴巴的眼，接着皱了下眉，挪开视线看到缠绕于尾指上的那条红线，想起半个时辰前才和客房里的狐女说封九是自己的靠山，于是顿了一会儿，生硬地道，“你要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别在这捣乱。”
“我没捣乱。昨夜我也看了一宿，你不同样睡得很好？”
沈颂眯眼，“昨夜你也在？”
“嗯，你太累了，睡得很沉，”封九很是别有用意地勾唇一笑，“且对我毫无防备。”
“.....”沈颂果然沉下脸，一字一句威胁，“你再这样，明晚别想和我睡。”
“哦？”封九起身探进他的床，右手撑在沈颂的右肩旁，漫不经心地问，“我们有睡到一起么？”
“同房，”沈颂纠正。
“我不介意和你睡。”
“我介意。”
“哦，”封九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又迅速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
沈颂顿了一下，“当真？”
“嗯，不是说很困吗？”封九轻而和缓地道，“如果不困，倒是可以和我....做些别的事。”
“什么。”
封九背在身后的左手动了动，他歪歪头，目光垂下落到沈颂尖尖的下巴上，“你不知道？那我可以亲身告诉你。”
“.....”沈颂平静地道，“下去吧。”
“哦，”封九收回视线，从床上下来，坐回地上。
房间又回归寂静。
可惜没能坚持太久。
封九在心里算着时间，半时辰过去就迅速脱去身上衣服，先是瞄了眼床上，接着无声地跳上去，掀开被子钻到被窝，侧躺身子长臂一挥——揽住沈颂极瘦的腰。
“沈颂，我睡不着.......”
鬼神大人梦呓般地凑过去，蹭了蹭对方的脸，呢喃道。
然而身边没一点声音。
于是又得寸进尺地把脸埋进沈某散落的长发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沈颂.....”
被他反复叫唤的人睁开眼，语气里添了几分怒气，“干什么。”
封九撩起眼皮，“睡不着。”
“下去。”
“不要.....”
沈颂动了动，起身想将这烦人的东西扔下去，但封九却抢先一步，道，“五百两，让我和你睡一晚。”
沈颂顿住。
封九脸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把筹码加大，“一千两，我明日就把银票给你。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躺在你身旁。”
沈颂仍不回话。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封九搂紧他的腰，闷声道，“温夫人不过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就嫁给她儿子，现在我出价一千两....只想和你睡一晚，还是纯睡觉的那种，你却不同意。”
沈颂不理他，缩缩身子，想挪去另一边，然而鬼神大人牢牢固定住他，令其动弹不得，冰冷赤luo的身子贴上来，危险又痴缠地道，“答应我....”
“.....”
让他垂涎三尺的凡人不为所动。
封九向来执着，张口咬住沈颂温热脆弱的bo jing，似乎想威胁他。
两人僵持在床上，以一种奇异的姿势。
一刻钟后，昏昏欲睡的沈某偏过头，抬手将封九靠过来的脑袋推开，“够了。”
“答应么？”缠人精问。
“......”
“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封九提高音量，目光灼灼地望过去。不知等了有多久.....他几乎以为沈颂已经睡着，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地回答。
“嗯。”
封九笑了，大胆地将人抱紧，沉默一会儿又问，“沈颂，是不是只要给钱，就可以让你做任何事情？”
“差不多。”
“谁都可以？要是昨天在街上碰到的那个中年人，他给你一万两银子，说也想和你睡觉呢？”封九抬眸，紧张地望向他，眼神有点冷。
沈颂靠着他，轻声道，“对。”
也不知是真心的还是怎样，封九当下脸就黑了，放在对方肩上的手上青筋骤然暴起，控制不住地捏紧沈颂的肩，用力得仿佛要将对方揉入体内。
沈颂吃痛，却也没睁开眼，“你弄疼我了。”
封九松开他，认真道，“除我之外，不能再答应别人无礼的要求，给多少钱都不可以，知道吗？”顿了顿，又软下语气，埋进沈颂的肩胛骨里蹭了蹭，“我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沈颂没理他，彻底失去意识。
封九愣了愣，觉得自己方才好像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他侧过头，想去看一眼沈颂，然而对方已然睡着，于是鬼神大人没再打扰他，与他一同坠入梦乡。
翌日沈颂醒来，睁眼后无不意外地见到身旁赤身luo体的鬼神大人，在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还在？”
“想和你再待一会儿，”封九爱恋地看着他，视线落到沈颂脖子上——自己昨晚留下的牙印还十分明显。
他心中窃喜，感叹会法术真是件不错的事，可以延长别人身上的...“伤痕”。
沈颂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之事，顿时目光一凛，“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封九坐起身，被子从光滑白玉的ji肤上滑落，眉目含笑道，“昨晚不是咬了你一口吗，用了点法术，让你脖子上的印子能留更久而已。”顿了顿，又故作乖巧，不安地道，“沈颂，你不会介意吧？”
沈颂糟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想从床上起来，却又被对方拉住。封九黑发散落，像个要饿了几百年的妖精般缠上来，抱住沈某的肩，挽留道，“今天又没什么事，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得去收房租。”
“画皮鬼和狐女的？”封九挑眉，又垂下眼，“不就二十两银子，昨天你都赚我一千两了，要是现在留下，陪我在床上多待一个时辰，我就再给你一千两。”
沈颂不为所动，“昨夜不是让我别再答应别人的要求么？”
“我又不是别人，”封九把手往下伸，摸上沈颂的尾指，“好不好？”
“不好，”沈颂收回手，一把将贴上来的人推开，从床上下来。
封九坐在床上，见他走向衣柜，立即快如闪电地过去，抽出件衣裳后回到沈颂身边。
对凡人来说这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沈颂根本看不清他动作，只觉得封九似乎始终都坐在床上，手里却莫名其妙多出件衣服。
“今天穿白色？”对方问。
“好，”沈颂不大在意这种事，从他手上接过。
他当着封九的面换衣服，对方也乐于欣赏，翘起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动作。此时外面日光灿烂，照得室内明亮宽敞，鬼神大人仍赤身luo体，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心上人，似乎是有意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漂亮的身体。
然而视线追随对方好一会儿，都没见沈颂转过头来“临幸”自己一眼。于是又站起身，不死心地走到他旁边，明面上是帮沈颂整理衣服，实则想全方面展示自己高大匀称的身体，封九心想美色当前，他不可能把持得住。不幸沈颂真是个四大皆空的主，眼里空洞无物，看封九宛如在看集市上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猪。
.....鬼神大人沉默了。他目光垂下，落到沈颂挺翘的屁股上，想狠狠捏一把，却又怕被扫地出门，只好深吸口气，幻化出一身黑衣，和他一同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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