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穆特别想打人,特别想猛揍造谣的酒神。
他没有被玷污,一点都没有!
他浑身除了脏些,衣服除了破些,半点痛感都没有,裤腰带都系得好好的!
方澄穆挥舞着他的拳头,看谁还敢造谣。
围观唠叨的人群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早听说小蓬莱的国王英勇善战,连战神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落魄国王的手背上写着方块字,左右各一个。
方圆数百里能写汉字的,恐怕只有热爱中土文化的阿基琉斯了。
显然阿基琉斯不会在方澄穆手上乱写字,一定是狄奥尼索斯那个混蛋的唆使。
左手背,隐。
右手背,忍。
“隐忍!”
去你奥林匹斯全家的隐忍!
方澄穆骂归骂,心底里还是认同狄奥尼索斯的计策。
当初他在特洛伊全军前大显神通,如今要不装得功力全失落魄至极,特洛伊人决计不肯接纳他。
隐忍,隐忍,忍……
方澄穆深深吸一口气,假装脚下被绊,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的特洛伊民众先是一惊,随后发出刺耳的笑声。
“他真的被夺去了力量之源。”
“想不到战功赫赫的小蓬莱国王也有今天。”
笑归笑,特洛伊人毕竟跟方澄穆没什么怨仇,只是过过嘴瘾感慨命运无常。
突然方澄穆的屁股上挨了一脚。
方澄穆血条厚没给踢伤。为了让演技更逼真些,他还是顺着这一踢打了个滚,翻得脸上身上全是泥,模样极其狼狈。
方澄穆抬头看踢他的人。
是个熟面孔,还是他从前的子民。
不错,就是那个带头反对男贵族和女奴通婚的潘达罗斯。
潘达罗斯向太阳神告状不成,被诅咒永远不得开口说话。
后来更没法阻止小蓬莱的男女相爱,索性偷偷跳到海里,横川海峡回到了特洛伊城。
他从前是特洛伊王国的贵族,回来后仍是贵族。
回到特洛伊,他又有了成批的奴隶和跟班,在特洛伊比从前在小蓬莱要威风得多。
一听说方澄穆落难,他当然要赶来报仇雪恨。
潘达罗斯仍旧不能说话。他的心思跟班们都能猜到。
几个小奴隶主指着横在地上的方澄穆絮絮叨叨。
“看见没有,小蓬莱的国王要叫奴隶当主人,结果他自己就变成了奴隶。”
“他现在这样当奴隶都没人要。”
“你要给潘达罗斯将军哞哞两声,没准将军还愿白养你这头瘸腿的牛。”
潘达罗斯春风得意,他等这天等好久了。
他抬抬脚,做个踢的动作。
他的意思是,他是贵族中的贵族,再踢这类卑贱之人,只会作践他的身份。
还是你们替我教训他吧。
小奴隶主们都想巴结潘达罗斯将军,殷勤地用拳脚招呼过去。
方澄穆给他们揪住头发,扯住衣裳,身上脸上不知挨了多少拳。
还好提前叫盘旋上空的猫头鹰布展一个透明的护盾,不然还真给他们打伤不可。
打斗的摩擦已将方澄穆手背上的方块字搅糊,方澄穆只好在心里默念:“忍,隐忍。”
不流点血怎么叫被欺负。方澄穆只好咬破下唇,再往鼻孔处抹抹,显得好似被他们打出了血。
几个打手打到自己腰酸背痛,停了停,骂道:“小子皮特厚。”
潘达罗斯嘴角勾起个阴险的弧度。
烂船还有三分钉,更何况是个落魄的英雄。看来要把方澄穆搞死,非拿出他受太阳神祝福过的弓箭不可。
潘达罗斯伸左手,簇拥着他的跟班立马给他递来弓;再摊开右手,一枚利箭恭恭敬敬为他献上。
曾在小蓬莱备受羞辱的贵族如今要用他手中的弓箭一雪前耻。
这可叫方澄穆有些难办。
不挡箭吧,被太阳神祝福过的箭矢贯穿而过可是要重伤的。挡箭吧,岂不是暴露他的实力?
方澄穆思索片刻,决定采取第三个办法。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大声喊道:“潘达罗斯,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潘达罗斯拉满的弓稍微松了松。
他是哑巴,他的随从替他发问:“你知道我们将军什么秘密?”
“你也要听你们将军的秘密吗?那不如我说出来让全城百姓都听到好了。”
随从无言以对。
潘达罗斯不屑地哼一声,又把弓拉满。
随从立马会意:“我们将军说,这只是你的诡计,他不上当。将军是多么英明!”
方澄穆没给他吓着,淡定地激他:“潘达罗斯,你的手中有阿波罗的神箭,我则全无缚鸡之力。你连听我说几句话都不敢吗?”
潘达罗斯是个极要面子的贵族。他再次把弓箭放下,挥手叫方澄穆过来听他说。
方澄穆这回没骗人,他真的知道潘达罗斯的秘密。
他在潘达罗斯耳边嘀咕:“你情人的手帕,就埋在家门口右手边第三棵橄榄树下。”
潘达罗斯眼睛瞪得老大。要是他的嘴巴能张开,他一定要反问你怎么知道。
全赖刚解锁的科技树。
科技树上既有采矿冶金等硬技术,也有监察教育等软技术。
方澄穆随手用积攒的声望点亮个他不太熟悉的技术品种——采诗。
东土两周时期朝廷设有采诗官,常年摇着木铃到四处搜罗风闻舆情。集结而成的诗集便是后来赫赫有名的《诗经》。
方澄穆不需要特别安排谁去采诗。技能点亮后,整天闲着没事干的猫头鹰就会穿梭于小蓬莱的各家各户干起采诗官的活儿。
女奴出身的姑娘们不会吟诗。在男贵族们的熏陶下,多少懂些诗歌的韵律。可她们实在不懂得神灵的溢美之词,便把过去在主人家的所见所闻套上韵律,互唱互乐。
方澄穆听得多了,特洛伊城里家家户户的破事他多少都知道一些。
“我还知道你不止一个相好。”
方澄穆的话叫潘达罗斯十分惶恐。他的妻子是个悍妇,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外边瞎搞的事,准能把他的皮给扒了。
潘达罗斯咯咯响地捏起拳头。他是在警告,要敢把话说出去,他准打烂方澄穆的头。
方澄穆云淡风轻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乱说。可你得给我一口饭吃。总不能真叫国王当奴隶。”
潘达罗斯比划个手势,叫方澄穆跟他走。
富有荣誉感的贵族总是守信的。只要方澄穆不揭他的短,潘达罗斯愿意拿一块田地来交换。
可他毕竟憎恨方澄穆,送给他的田是片山坡间的贫瘠土地,想去河边挑桶水都需走上半天。
潘达罗斯专门派个奴隶,天天到方澄穆的地里盯梢。就等看这个落魄的国王怎么累死在劳役的苦差事里。
方澄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不过摘些早熟的大麦熬饭充饥,偶尔到山林打打猎,别的什么都不干。
潘达罗斯看着窃喜。看来方澄穆还不知道田地的机关。现在地里长势好,只是因为潘达罗斯的奴隶多,水源供应充足。等到这次收成过去,他就等着饿肚子吧。
突然有天早晨奴隶回报:“落魄国王把地里的麦子全分了!”
潘达罗斯让奴隶再说一遍。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他马上想到一种可能,方澄穆肯定带来了小蓬莱的麦田种子。
潘达罗斯曾亲眼见过小蓬莱的麦田生长迅速,他们的麦田深受五谷神的祝福。
可打自上次五谷神搞得特洛伊损失惨重,战神阿瑞斯就跟五谷神撕破了脸。从此奥林匹斯颁下禁令,绝不允许五谷神再插手特洛伊的农业。
潘达罗斯兴致起来。要是他能抓到方澄穆求助五谷神的把柄,必定能以违背禁令的名义狠狠惩戒一番。
潘达罗斯带着他的随从们过来查探情况。
方澄穆的地里只剩下些光秃秃的麦秆,年中刚熟的大麦全分给周遭的农户。
潘达罗斯紧盯着那片麦田。要是摘掉的麦穗疯长出来,就坐实了五谷神的法力。
几个农户扛着锄头过来请求:“英武的将军,求你让一让。我们要挖开您脚下的土地。”
潘达罗斯没在意,他只顾盯着方澄穆的麦田。
从早盯到晚,还是没看见麦穗长出来。
反倒来来往往挖土的人很多。半天功夫,脚下的土地已经沟壑纵横。
潘达罗斯叫他的随从问:“谁叫你们挖沟?”
农户们报出方澄穆的名。他们愿意替方澄穆挖沟,是因为方澄穆把成熟的麦子分给他们当酬劳。上次五谷神引起的灾难尚未度过,大家伙儿都需要屯粮。
至于挖来干什么,没人知道。
潘达罗斯站得不耐烦,留下几个奴隶盯着,自己回家睡觉去。
月色清凉,家家户户都跟潘达罗斯一样回家休息,只有方澄穆还坐在他的麦田里。
初来乍到的他没有家,这片麦田就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好似又回到了刚刚流落孤岛的凄凉处境。其实不然,家园升到三级的他手握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树。
灌溉是农业生产的重中之重。方澄穆当然要将它点亮。
以他目前的等级,只能点亮灌溉系列的第一形态,引流灌溉。
引流,就是挖沟沟,把水源的水引过来。
听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十分困难。河谷地势低洼,而特洛伊的农田大多处于山间高位。要将低处的水引向高处,非巧妙设计路线,利用好水流的势能不可。
引流技术被点亮后,方澄穆就能在月光下看到系统测算出来的引流线路。
从河边出发,绕到山南,再从西面涓涓而下。
线路的终点就是他家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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