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庄川并未让容安久等,不过片刻,便收拾好了。
在去钱老太君院子里的途中,容庄川问:“安儿,你今日下午驳了母亲给你安排丫鬟的提议?”
容安摇摇头,“说不上,底下管事媳妇错传了母亲的意思罢。”
容庄川侧过头看这个新接回府的妹妹。
容安脸上一派平静,察觉到他的目光,问:“怎么了?”
“无事。”容庄川感觉到她不想说,也不多问,将脑袋转回去,说道:“下回若碰上这样的事,你可让人来叫我。”
容安笑了笑,“我都回了家,还能有谁欺负我?不过先谢过大哥了。”
“咱兄妹之间,不说这个。”
容庄川住的院子离钱老太君的院子并不远,走了一会就到了。
钱老太君院子里的丫鬟见他们来,连忙请他们进去,并一叠声朝里头传话,“大公子与大姑娘来啦。”
钱老太君在里头正与陪坐的嬷嬷说话,听得他们来了,连声道:“进来。”
兄妹两人联袂进去给老太君请安。
待他们行完礼,老太君嗔道:“你们也真是,今儿刚回来,劳累得紧,也不在屋里多歇歇。”
容庄川笑,“许久未在祖母膝下,孙儿想祖母得紧,过来您这里蹭饭,您就别赶我们了。”
“谁要赶你们?”钱老太君看着他们,招呼底下丫鬟,“叫厨房今日加一道八宝扒鸡,再多加两道蜀州菜肴。”
底下有小丫鬟连忙领命去了。
老太君又叫拿茶果子倒茶。
容安陪坐在下首。
三人吃起了茶。
老太君与容庄川说了会闲话,转向容安,“安儿方回来,可习惯京城风物?”
容安笑着柔声道:“蜀州与这没差多少,不过这里早晚要冷一些。”
“这话很是,京城的天气,哪怕夏天,早晚也要多加一件衣裳。”
三人说了会话,天色渐晚。
老太君招呼自己的大丫鬟碧喜,“去瞧瞧菜可好了?都等了老半日,哥儿姐儿应当也饿了。”
容庄川笑,“这里正喝着茶吃着点心,还成,不怎么饿。”
“那也不成,再喝下去,喝一肚子水饱,你们就更不想吃饭了。”
底下人很快便上了菜。
老太君拉着容庄川带着容安去桌前坐着。
正准备开饭之时,戚夫人那头遣人来请罪,说戚夫人今日身子骨不舒坦,不便来伺候,免得过了病气给老太君,还请恕罪云云。
老太君有些诧异,“午间还好好的,怎么下午便病了?可有请大夫过府来瞧瞧?”
朝柳道:“方才太医还在,说夏日天气炎热,一时闷着了,不打紧,略歇一两日便好了。”
老太君道:“那叫你家夫人多歇息几日,年纪轻轻,莫亏了身子。”
朝柳笑着应是,请罪告辞。
老太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回来带着孙子孙女好好用了顿饭。
饭后天色渐晚,天际已有霞光,容庄川领着容安告辞,“祖母,母亲病了,我们先去正院瞧瞧,明日再来看您。”
“去罢,天色暗了,你们多带两个丫鬟多打几盏灯笼,瞧着些脚下。”
“那我们去了。”
容庄川带着容安去正院。
一进到院子里,两人便隐隐闻到了一股子药味。
来看门的丫鬟偷偷打量容安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戚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暮荷出来迎接,看到容安,脸上也有不自在的表情,不过很快隐去了,嘴里只道:“大公子,大姑娘来了?”
容庄川道:“我们来瞧瞧母亲,母亲可好些了?”
暮荷道:“夫人已喝过药睡下了,明日应当会好些。”
容庄川关心道:“今日天气不算热,母亲怎么会犯了暑疾?”
暮荷细眉微蹙,“许是今日吃食腻着了,我们也不知。”
“我们去瞧瞧母亲罢,来了一趟,未瞧见母亲,我们也不放心。”
暮荷忙拦,“夫人已经睡下了,现下再去瞧,恐会吵醒。”
“不打紧,我们不进里间,就隔着帐子望一眼。”
暮荷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带他们进去。
就在他们往里走的时候,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容庄川脸上露出点诧异神情,定睛望去,忽见容贞一把掀开帐子气冲冲出来,冲容安说道:“瞧什么瞧,不劳你们假好心!母亲病了,还不是你气的!”
容安道:“这话我可不敢领,母亲明明是暑气侵体,坏了胃口,以致不适,怎么就成我气的?我初来乍到,妹妹便急匆匆地往我头上扣不孝的名声,传出去我就不做人了。”
“若不是你对丫鬟不满,挑三拣四,母亲何至于心烦,犯了暑疾?”
“你这话甚是荒谬,母亲堂堂当家主母,哪至于那般小气,为了几个丫鬟,就跟继女过不去?”容安板着脸,“妹妹你说我不是便罢,可不能带累母亲的名声!”
容贞没想到她那么不要脸,什么都敢说,一时瞠目结舌,愣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暮荷在旁边低声劝,“姑娘,我们回去罢。”
容贞不服气,又不知该说什么。
正僵持间,里面忽然突突突冲出一个小孩儿,手里拿着个碗就往容安身上砸。
这一变故谁都没反应过来,小碗冲着容安的脸飞去,打到她后砰地一声摔到地上,摔成几片,碎片弹起来,又打在附近人身上,
容安伸手拦了一下,像是被砸到了,应声而倒,软软摔在地上。
“啊——”周围响起一片惊恐地叫声。
璩女与冯芷眼睛一下红了,扑上来护着容安,“姑娘?!”
荣庄繁自己也没料到居然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愣在那里。
容庄川气道:“五弟你怎么回事?!”
说着他蹲下来,去查看容安的情况。
容安不知道被砸到了哪里,已经晕过去了,手脚软绵绵,脸色发白。
容庄川快速吩咐自己的丫鬟,“堂草,去叫府上大夫来。凛霜,去请公爷过来。”
璩女与冯芷焦急地去摸容安的脑袋,一时没找到伤口,便想将人背回院子里。
容庄川打断她们,“可能伤到脑袋了,莫动你家姑娘,等大夫来再说。”
容贞与荣庄繁这才清醒过来,心里慌得不成,两人对视一眼,都手足无措。
“庄川说得对,先别动大姑娘。”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周嬷嬷会点医术,先让周嬷嬷看看。”
众人抬头,只见朝柳与另一个小丫鬟正扶着戚夫人出现在门边。
戚夫人脸色苍白,大夏天额头还系着眉勒子,身上穿着中衣,一副刚起来的模样。
她走到荣庄繁面前,气得连打他好几下,“叫你改了乱扔东西的毛病,你不改!这下失手打着人了罢?去旁边跪着!”
荣庄繁抿着嘴,不敢躲,等戚夫人略出气后,老老实实到一旁跪着。
周嬷嬷很快取了针灸包赶来。
容安还未醒,周嬷嬷跪到容安身前,交代一句,“我瞧瞧大姑娘。”
一院子丫鬟连忙打了灯笼来给周嬷嬷照明,戚夫人也站了过来。
璩女与冯芷不大放心,此刻却不敢动作,只能焦急地望向容庄川。
容庄川眸色沉了沉,还是道:“劳烦嬷嬷了。”
周嬷嬷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还很康健,眼不花手不抖。
周围人让出位置来,她跪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给容安施针。
细长的银针一根根戳到容安身上,容安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嬷嬷心底发沉,她原本以为容安是装的,现下看来,恐怕真晕过去了。
事情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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