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亮如白昼的大堂顿时就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声,此起披伏。
陈安吓得小脸煞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话,哆哆嗦嗦小声说话道。
“相,相,相……相士,你是不是不小心说错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们之前合作得多好呀,虽然最后出了差错,但是我多好啊,一般人早怪罪相士你学艺不精棋差一招了,可是我很好的,什么都没怪你。我是你的忠实合作伙伴啊……”
后面语气越发委屈起来,听着有点“我没怪你,你反倒来怪我”的意味。
东耳仇全身笼在黑罩子里,外人瞧不见表情。陈安一箩筐说了一大堆,东耳仇似是听烦了,恼羞成怒地转身去背对他站着,多余的动作都懒得给。
东耳仇的反应陈安看在眼里,他每多说一句,心里就越忐忑一分,原先以为误会的可能性越来越低,死亡的阴影好像愈来愈近。
可是死马尚且当作活马医,说得口干舌燥的陈安又把视线转向了丁一,“丁一,是我把你引见给东耳仇的,你不会恩将仇……唔……”
他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丁一用力握住匕首的手慢慢放开,他的头低垂着仿佛被逼做不情愿的事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刺进去瞬间的快速狠绝。
陈安不可置信地低头,双眼瞪大地望着他的左胸口,在上面一把匕首挂在那,血从伤口处晕染开来,白色的衬衫血迹斑斑。他觉得冷到骨髓,胸腔阵阵刺痛,最后精神陷入一片黑暗,直直地倒了下去。
听到倒地声响,丁一也抬起头来,匕首溅起的几滴血珠淌在脸上,使他笑起来更添邪性。
东耳仇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转过身来,欣赏着这场演出。
察觉到他的视线,丁一直直朝他跪了下去,语气大声从容,“师傅在上,徒弟拜见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冷静,东耳仇楞了一会才应了一声“好”,复又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毫不夸张的说,比一群鸭子在耳边叫还令人难受。
刺耳的笑声中,他没注意到,自己刚收的好徒弟正在打量着地上的尸体,眼里满是算计。
……
天时集团,时勋伏在办公桌上办公一下午,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他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揉捏起胳臂,看起手表,嗯,快到了约定的时间。
看着时间快到了,望着周涛期待想去的眼神,时勋叹口气妥协了。
最后还是周涛开着车,载着他前去赴约,当然飞星罗盘也带在了身上。
双色迈巴赫停在了天时酒店大门口,但是平常来往酒店的豪车太多了,门口的迎宾司空见惯,早已经可以淡定处理。
门童刚迎上去,首先瞥了一眼挂着的车牌号,这是他们工作的第一步,达人显贵要记,熟客要记,不同的层次不同的服务,总归遵循顾客是上帝。
现在挂着的烂熟于心的车牌号,作为天时旗下酒店,自家大boss的车牌号可是上岗培训前就要记牢的。
他们激动起来,来这上班一年了,总算碰上大老板了,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升职加薪,给他留下好印象,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怀着美好憧憬,还没等他们拉车门,时勋主动下了车,就注意到他们刚拿起对讲机似乎准备上报情况,随意的挥挥手拦了下来,领着周涛的就向约定的包厢走去。
他们连忙收起对讲机,又接收到走在后面的似乎是秘书的眼神示意,心渐渐凉了下来,时总应该是想“微服私访”吧,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好似忘了刚刚遇见谁,安静的当起了鸵鸟。
到了包间,舒服周涛在外面等他,拉开房门,时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圆桌椅子上的三人,玄空子、全真子都是老熟人就不必说了,坐在二人中间的年轻人很面生,应该就是相一。
年轻人面如冠玉,带点舟车劳顿的苍白,眼神温和有礼,有种特有的书香气。
听到开门声,相一也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
男人一身笔挺西服,宽肩细腰。乌黑深邃的眼眸,宛如雕刻的脸庞,本来冷峻又夹杂着懒散,忽然一挑眉认真起来,英气逼人地让人联想起一头散步休息的猎豹,慵懒又具有危险性。
他看不透他的命运,相一暗暗叹口气,率先站起身,礼貌打起招呼,“你好,你应该就是时总了吧。我是相门的现任掌门人,相一。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玄空子,全真子也跟着站起来打招呼,只不过相比更随意些。
时勋笑着应道,言简意赅,“你好,时勋。”
说完他就径直走向圆桌,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就坐了下去,角度恰好在他们三对面,好似两军对峙,一触即发。
时勋右手摆摆示意他们也坐下,左手就把木盒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其实木盒从他身后拿起来,对面三人目光就被吸引过去,集中在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木盒上,他们都无比清楚,里面装着的是——飞星罗盘,相门信物。
时勋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右手在木盒上面摩挲,观察他们的目光跟随自己手部动作而动,目光焦灼间还是蛮有意思的。
好半天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起来,看着对面主事人相一的又一次欲言而止,时勋笑着开口打断了他的循坏,“相一,我知道你是为飞星罗盘而来。”
起了话题,时勋点到为止。相一却好似打开心结,有了话说,“确实,我到现在还不相信,有人会放弃罗盘,放弃继承相门的机会。”
他笑得腼腆,“要知道,从我们学习相术的第一天,就是为成为相门的掌门人而努力。”
“所以你不要罗盘,真的很特别。大家都孜孜不倦希望获得的东西,你触手可及,却又放弃,是该说呢高尚吗……”
时勋哈哈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啊,抱歉。”但是笑得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味道。
他撑起手肘,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啊,抱歉,刚刚听到一个笑话,实在忍不住。”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高尚,可能相一你还不清楚哦,我特意叫你来,就是商议换回你们所谓相门信物的条件。”
他脸上还在笑,但是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带着即将猎取到食物的悠然自得。
相一等人清醒过来,脑子里清醒的飘过四个大字:图穷匕见。
还是相一稳下心神,抿了抿嘴,“时总,可以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条件可以商量,但不能过分。
时勋看着对面一脸紧张,优雅起身点头行个礼,“我要……”
开始两字好似呢喃,后面关键部分声音大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上,眼神打趣地扫过对面三人,最后停留在相一身上,意气风发却让对面三人陷入震惊。
“我要——相门向公众公开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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