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夏书说会来剧组看何屹远拍戏,是真的来了,而且是在几乎没人到棚内的一大早六点半就到了。

    来得最早的工作人员是负责开《河岸》剧组这个大铁门的,看到穿着羽绒服的夏书时,人都懵了。

    夏书把半个头埋在围巾里,头上戴着顶毛线帽,因为冷,只露着一双杏眼在外面。

    管家李叔陪他一起来的,温声劝了好几遍,让夏书回车上等,夏书固执地站在外面。

    大铁门打开后,工作人员一把推开,回头问夏书:“这么早来?这剧组不招外人的,你去其他几个剧组看看招不招群演吧。”

    夏书被误认成了群演也没说什么,往旁边让了让,继续安安静静等何屹远。

    随着剧组的人陆陆续续到达,何屹远也很快到了,他来的算早,天还没完全放亮。

    看到站在棚外,眼睛冻得通红的夏书时,何屹远怔了片刻,加快脚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za、早。”夏书冻得牙齿都打哆嗦了,一个字都说不利索。

    何屹远最瞧不得他这又乖又可怜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把人带进了棚内。

    影棚内拍摄环境很好,作为主演的何屹远等人还有专门的个人休息室。此时,夏书坐在何屹远的休息室里,双手捧着杯热奶茶,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何屹远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剧本,察觉到夏书在盯着自己看,也不避讳,大大方方随他看。

    何屹远的经纪人刘维运回老家过年了,因为几顿宴席,这几天都来不了剧组。何屹远又是个新人,自然没有助理,只有工作现场来来回回走的工作人员。

    八点钟,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沈康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何老师,我们都到了。”

    今天是《河岸》开机第一天,也是沈康适的导演团队人来的最齐的一次。何屹远把门打开时,九个人排排站在外面的走廊里,看着拥挤的不行。

    夏书没敢出来,光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他就浑身难受,只站在休息室里,没往前挪动一步。

    何屹远见他不太想出来,回头说:“我先去忙了,你……”

    “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夏书主动接了何屹远的话。

    “嗯。”何屹远点点头,跟着副导演欢欢去了化妆室。

    其他几位演员也被分别带去做妆造,因为当初来试镜男二号的樊宣被何屹远否了,现在就是当时那个声音爽朗的大一新生演男二号。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开机第一天,肯定会顺顺利利的,哪知道演员都还没就位开拍,就有人被送进了医院。

    “好端端的,吓死我了。”

    “就是啊,我还给你递东西呢,结果一转身这小伙子就倒下去了。”

    “看着壮实得很,怎么就低血糖呢?”

    工作人员因为突然的变故,乱成了一锅粥,聚在一起唠着闲话,整个片场嗡嗡吵得不行。

    沈康适作为新手导演,有些无措。

    大一新生男二号在化妆时,因为低血糖突然晕倒,直接叫来了120把人拖去了医院。

    另一个副导演陪着一起去了,关于结果还得等电话打过来才能知道。

    夏书在休息室里听管家李叔跟自己汇报了情况,有些担心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男二号要是能恢复还好,大不了把他的戏份往后推几天,万一医院那里不同意,人就得换。

    可临时找人,又上哪儿去找呢?

    何屹远站在片场角落,目光扫过片场内的所有人,沉默不语。

    一般在片场里,最有发言权的是导演。但《河岸》剧组特殊,导演团队都是年轻人,没有那种“我必须要听这其中谁话”的意识,也因此缺了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一出现一点状况,就乱成一团。

    耳边吵吵嚷嚷了好久,一切看起来都不会有任何进展时,何屹远站直了身体,冰冷却坚毅的声音穿透片场。

    “先拍吧,我的单人戏份不也很多吗?”何屹远说完这话,又指挥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立刻投入工作,具体到先拍哪几场戏会比较顺畅,从哪里到哪里该怎么走,道具怎么用。

    夏书远远地看着,眸子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在何屹远的安排下,沈康适这个导演也重新找回了魂,搓了搓脸,迅速投入工作当中。

    《河岸》剧组的第一天总算在这磕磕绊绊中正式上了前行的轨道。

    上午十点,在何屹远无NG地一口气拍完三场戏后,跟随一起去医院的副导演打了电话回来。

    “是低血糖导致的晕倒,但他醒来后一直嚷嚷着肚子疼,做了检查发现是阑尾炎。”副导演无奈道,“现在要做手术呢,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了。”

    沈康适得知这个情况后,几乎是反射性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何屹远。

    何屹远紧抿着薄唇,并未说话。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没了主张,顿时不敢动了。

    夏书得知事情的发展后,犹豫时想到了被何屹远否决掉的樊宣,还好当时所有来试镜的演员都留了电话。

    在剧组小群里,夏书找到当初的那份试镜名单,在其中复制了樊宣的电话后打了出去。

    何屹远回到休息室时,就看到夏书刚刚挂了电话,像是什么大事解决了一样松了口气。

    “我们打算先拍我的戏份,男二号再征选一个。”

    “不不不用了,我这边联系了一个……应该可以用。”夏书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何屹远不解:“谁?”

    “……樊宣。”夏书回答的声音很小,他怕何屹远因为自己的擅自决定而生气。

    果然,何屹远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微皱了下眉,说不上来是不是不高兴。

    夏书紧张地用右手指甲去刮左手的大拇指指腹,直到指腹变得通红,他才小声补充:“他……挺适合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换、换个人。”

    “换谁?”虽然樊宣的态度太懒散,何屹远不喜欢,但确实是应急的最好人选了。

    夏书被何屹远问得有些发懵,好半晌,抬起头,呆呆指着自己:“……要不、我?”

    “你?”何屹远尾音拔高,不是他不信任夏书,但夏书实在不是演员的料。不谈和男二号外形不符,就是那送东西给自己时拙劣的欲盖弥彰都充满着穿帮的味道。

    夏书脸红了红,摆摆手:“我……我算了。”

    “万一不行,我、我试试?”夏书想来想去,又抬起了头。虽然樊宣说马上到,但万一半路反悔了呢?他愿意为了男神试一试。

    何屹远被他这呆头鹅的模样逗得说不出重话,腾出手来从桌子上把夏书没喝完的奶茶塞到他白皙的手中:“乖乖喝奶茶,好好做小金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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