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心情极好,一路不慌不忙,四处吃吃逛逛,等她回到了紫竹林,已过了四五日。她心中发虚,又去紫竹林摘了一百支嫩竹笋,才回了洞府
白素素沉着脸:“叫你去摘竹笋,你能摘上五六日,也是好本事。”
“姐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贪玩。” 微云心虚地撇开头,不敢看她。
“报喜呢?” 白素素哼了一声,冷凝地问。
微云蹙眉:“报喜?我未曾见过她。”
白素素怔了怔:“怎么会,那日她说要去看你摘竹笋,去紫竹林找你了,后来你几日未归,她也没回来,我以为你们偷偷出去玩耍了。”
微云思索:若是报喜去紫竹林找她,那定然能看到她与明毓法师往杭州城去了,莫不是她如上次一般偷偷地跟在后面?
她是喜鹊精,一路化作鸟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开了法眼,如何能注意到她?
“姐姐,我们往杭州城中去找,说不定她太过贪玩,所以不肯回来。” 微云心中一跳,思虑道。
白素素也点头,拿上白乙剑,与微云腾云而飞。
这一次,她们飞的急,不过小半日就到了杭州城外。她们变幻了模样,进了城。白素素和微云开了法眼,不断搜寻报喜行踪。
整个街头都翻了一遍,却依旧不见她踪影。
白素素恼怒:“若是等我抓到她,非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说不准报喜已经回了紫竹林,我们与她错过了?” 微云又搜寻了一次,一无所获。
白素素点头:“我们回去吧,若是她玩累了,自然会回去。”
微云正要说好,这时,一个驼背的老太婆,挎着竹篮从她们面前经过,她小脚跑的飞快,不断催促她身后跟着的老头:“快走,快走,若是再晚了,就没有喜鹊肉可吃了。”
微云心头突突直跳,拦住了飞奔的老太婆:“你说什么喜鹊肉?”
老太婆面色不悦,要开口斥责拦住她的人,但见微云眉目带着煞意,极为可怕,嘟囔一句:
“是县令家小姐让道士捉住的喜鹊精,足足有一石之重,听说大得可怕。吃了喜鹊肉的人,百病可消,县令小姐心地善良,愿意分给全城的百姓,若是去晚了,恐怕就没了。”
微云心头跳得更快,咬牙切齿:朱巧娘。
她与白素素化作微光,往钱塘县而去。
驼背老太婆惊吓地退了几步:神仙还是妖怪?
钱塘县衙门口围着人群,案板上是一只巨大的喜鹊模样,身子已经被切了大半,血迹淋漓。
有人敲锣:“吃了喜鹊肉,百病可消。”
白素素赤红了眼,法眼去瞧,几欲从云上栽下来:“报喜!”
微云和白素素两道微光飞到了衙门前,吓得人群一哄而散。
微云素手探上报喜的身子,悄无声息,元神俱无!
她捉住了拿着屠刀的人,眼中杀意凌厉。拿刀之人吓得脸色惨白,双腿颤颤:“饶命,饶命,都是朱小姐让小的来分肉的,我只是个杀猪的。”
微云将他狠狠地摔开,卷了袖子,将报喜一半的身子缩小,放入手心,与白素素往衙内而去。
内府中坐着四五个道士,见到她们,均拿出了法器:“蛇妖,终于来了。”
“所以,报喜是你们杀的?” 白素素冷冷问。
其中一道士举了举手中宝剑:“不过是只三百年的喜鹊精,竟然也敢来县令府作威作福。不错,正是我们杀了她。”
白素素手中的白乙剑微光大炽,双眸发红。
微云格住白素素的白乙剑,取出青虹,使出青色一团微光,犹如巨蛇,朝那群道士而去。
微云的剑灵巧无比,将来抵挡得符箓一一打散,恶意地从道士脖子飞过,像冰凉的蛇信舔了他们脖子一口,令人心里寒凉。
青虹迅疾如雷,“嗡嗡”直叫,利刃斩下那群道士双手,血气喷薄而出,沾湿了屋内的帷帐。
“报喜所受之苦,你们也要体会一番。我不杀你们,只是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能使用道术,一世饱受残疾苦楚。” 微云眼眸微颤,冷冷道。
白素素与微云二人解决了道士,将屋子内外寻了一遍,只在灶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她哆哆嗦嗦道:“前几日,来了一只喜鹊精总是作弄小姐,一会弄翻她的首饰,一会又在她耳旁唱歌。喜鹊精说我们小姐恶毒,要教训教训她。
我们小姐不动声色,令人去请了一群道士,以带了毒的糕点引诱喜鹊精,捕捉了它。小姐说妖精都不是好东西,所以让道士作法,打碎了它元神,还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妖精死的安宁,所以要千刀万剐,分给人煮了吃。 ”
丫鬟至今想起当时朱巧娘恶毒的笑意,还有些冷汗淋漓。
微云青虹剑落:“是我… …是我的错,她定然跟着我来了钱塘县。都怪我,没有觉察她跟了来,以至于落入朱巧娘之手。”
“妹妹不必自责,她不肯听话,调皮捣蛋,命中有此一劫… …” 白素素眼圈微红,几欲落下泪。
白素素问:“你们小姐人呢?”
丫鬟颤抖,指着群山:“说是去金山寺了。”
微云和白素素收了剑,唤了云朵,朝金山寺飞去。
寺庙一派清净,不时有敲钟的声响传来。
白素素朝山门喊道:“ 明毓法师何在?”
不多时,山门大开,从里走出明毓,手持点漆禅杖,眸色澄澈如水:“阿弥陀佛!”
白素素道:“法师容禀,我们与县令千金有恩怨,如今必须了结。我们并非故意打扰佛门清净,还请法师袖手旁观。”
“阿弥陀佛,朱施主如今悔恨不已,愿意落发出家,为自己赎罪,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冤冤相报,何时了。”
微云一直神魂不定地跟在白素素身后,听闻此话,忽地抬起头,红着眼眸:
“所以人若是害了妖,只要放下屠刀,便可获得原谅吗?”
“我们今日非要杀了朱巧娘不可,你若是要阻拦,休怪我们动手。” 微云呼吸急促,忍住了泪意。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我不能纵容你们杀人。”他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回去吧!”
双手挥袖,明毓法师合上了金山寺的大门。
白素素望向微云,忽地道:“我要水漫金山寺,妹妹,你怕不怕?”
微云笑道:“妹妹自然与姐姐共同进退。”
“好。” 白素素笑容清丽明媚。
幽如碧玉的湖水犹如银龙,飞入半空,陡然破碎,化作漫天的雨滴,涌入了金山寺。
一方红色袈裟从寺中飘出来,结在了金山寺顶,挡住了雨水。
微云催动法力,让层层叠叠,绵密不绝,漫天的湖水淹上石梯。
明毓法师合掌,白色僧袍不染纤尘:“阿弥陀佛,若是你们继续执迷不悟,会犯下弥天大错。”
“废话少说,你若是不将朱巧娘交出来,我就淹了你的寺庙。” 微云淡淡道。
“你可知妖若是杀了人,会造下罪孽,日后你必定会遭受雷劫,何必这般执迷不悟?”
不知是不是青蛇身体的感受,微云胸腔一阵激荡。
“微云,不要与他废话。” 白素素唤道。
微云到白素素身后,用法力助她。
“阿弥陀佛。”明毓法师叹了一口气,手腕上无妄念珠越来越大,发出淡淡佛光,抵住了汹涌的湖水。
他点漆禅杖飞向云端,被白素素用白乙剑隔开。
白素素道:“微云,我缠着这和尚,你去寺中找朱巧娘。”
“姐姐保重。”她回眸看了一眼白素素与缠斗的明毓法师,穿过漫天雨水,飞入了金山寺。
寺中木鱼声响,一大群和尚坐在殿中,念经声络绎不绝。
朱巧娘躲在佛像后,瑟瑟发抖,被微云揪了出来。
微云提着她的头发,扯了出来,仿若厉鬼,幽幽而笑:“ 做人做事,要留底线,你太过恶毒,如今我也要你知道什么是以牙还牙,什么是生不如死。”
“做人,哈哈哈,你不过是一条卑贱肮脏的蛇妖,你懂什么是人?”朱巧娘语气颤抖,眼中带着疯狂。
微云轻轻一笑:“我比你懂。”
朱巧娘眼波有含恨,喃喃:“吾乃金山寺脚下白兔,聆听佛音二百余年,得法师前世相救,与他有二世因果。佛祖慈悲,让弟子投胎为人,不再为妖,与他再续前缘,为何我已经是人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吾恨,吾恨呀… …”
朱巧娘忽地笑道:“如今你胜过我的不过是你有神通,而我为凡人。若是你我实力相当,胜负未可知。”
朱巧娘叹息:“输就是输,我决计不会后悔。我只有一件憾事,未曾将我的心意告知他。”
“无论你我同是人或妖,输的一定是你。”微云肯定道。
微云手指纤长,一寸寸地捏碎了朱巧娘筋骨。她指甲犹如利刃,斩断了她的三寸之舌。
朱巧娘呜呜咽咽,口中血迹淋漓,动弹不得。
“从今往后,你有口难言,有手无用,有腿不能行,受尽尘世苦楚,解脱不得。我为你注入了妖力,纵然你有伤,有痛,也死不得,唯有随着悠悠岁月,逐渐老去。”
微云将她裹在了一层薄雾中,将她扔入湖水。
朱巧娘被巨浪吞噬,随着湖水飘走,瞬间不见了踪影。
那层薄雾会让她在水流中飘荡三日,随意落入岸上。她长得美貌,腿脚都不能用,也不知会被何人捡去。
未到她命尽之时,也死不了,只能痛苦的活着。
金山寺大殿内,轻轻的声音传来:“微云姐姐?”
小阿松在漫天的雨水中,软软地叫她。
微云轻轻一笑,摸了摸他光光的脑袋,将涌动的湖水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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