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
蝙蝠侠神色阴沉，他修长的手指落下，键盘上敲出一行字。最后一个字母还没打出来，他右手边放在桌面上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
夜翼与他默契十足，一个眼神过去他便立刻拿了起来，摁下接听键：“这里是夜——”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神色严肃起来，在听完女人的通知之后，夜翼语气认真地对电话里头的女人说道：“我知道了，芭芭拉，我立刻跟布鲁斯说。”
他关掉联络器，面向蝙蝠侠：“杀手鳄逃出来了，警局那边找不到他任何踪迹。”
蝙蝠侠手指屈起，按下搜索键，他看着眼前从墙被轰出来、滚落在地上的金发少年，沉默地戴上自己的头套。
“去锅炉区。”
——
“嘭嘭——”
多米诺迅速转头，却还是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正中脸部，摔到身前的实验桌上，脆弱的玻璃试管承受不住一个大男人的撞击，纷纷破裂开来，里面的液体流淌出，蔓延到多米诺的身下。
多米诺咳了几声，整个脑袋晕乎乎，只能看到眼前一圈套住一圈的绿光。他脸上的防毒面具皆已破裂，有三四块黑色的碎片正好插穿他的皮肤，看上去倒有几分扎根脸上的意思。
他的鼻子又痒又痛，鼻血缓缓留下，沿着他的薄唇滴落到胸前，他再次咳了一声，嘴角溢出几滴猩红。
“撑住，赶紧——鰌灟……”
系统的声音他只能听到最前的一截，之后那些说的是什么，多米诺的意识已经捕捉不到了。
他的眼睛往上翻，绿色是他唯一所能见的颜色，全世界都是那份发光的荧光绿，无论是缠绕上他手指的液体，还是身前那个长相怪异的偷袭者。
他判断不出那是谁，那是什么。实际上多米诺现在的思考能力为零，他不躲不闪地看着向他冲来的绿色大块头。
嘭——
他被轰出墙外。
瓦砾磕着他的脑袋，疼的要命。多米诺在地上滚到五米之外，整个人宛如死了一般没有动弹。
他是以趴在地上的姿势作为结束，左耳附在地面上，听见了沉重得难以想象的脚步声。
还有那份如芒在背的恶意。
多米诺神智有一刻清醒了过来，但全身无力，系统不见踪影，他只能如同垫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脚步将近，拳头已经不远了。
——嘭！！
意料之内的疼痛却没有通过痛觉神经传过他的大脑。
多米诺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人以拖地的方式拉住右脚，他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只能感受脚腕被死死握住和玻璃碴深深扎入背部的痛。
多米诺被来者扔进一个垃圾堆，有塑料袋里的柔软作为缓冲，他总算没被疑似来救他的人弄死。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少年声：“啧，你不应该死在那家伙手上。”
“你会被我打败，但还不至于死掉。”
少年丢下最后一句话，便对上满脸暴怒的绿色大块头，他不屑地撇嘴，话语在说完的一刻便更加激怒对方：“杀手鳄，你可比以往更丑了。”
杀手鳄脚步一顿，嘶吼道：“罗宾！我要杀了你！”
他们直接缠斗在一起，达米安的武/士/刀扛下杀手鳄的一击时，便发觉不对劲。
杀手鳄的力道比以前更为恐怖，震得他手腕发麻，达米安不欲与他比拼力量，他速度快到极限绕过对方，直接朝他裸露的后背狠狠刺了一刀。
正中红心。
可惜没用。
达米安脸色发黑，往后退了几米，他手上的武/士/刀已经不复原貌，刀锋砍在杀手鳄身上，却因为对方皮肤的坚硬直接碎成两半。
“哈哈哈哈！小罗宾，感受到我现在的强大了吗？”杀手鳄看着武器破损而神色防备的达米安，不由得嚣张大笑。
他一双充斥着恶意的眼睛紧紧盯住男孩，咧开那口满是锐利牙齿的嘴，“乖乖别动，让我撕裂你吧——呃？！！”
多米诺扶着墙支撑自己的身体，挣扎起身，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目瞪口呆。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天降正义。
黑漆漆的蝙蝠侠将绿色大块头整个身体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多米诺呆呆看着他黑色的披风随风飘起，背影还是他曾经所见的壮硕，鼻头没由来一阵酸涩。
“罗宾。”他低沉的嗓音如有魔力，将多米诺从浑浑噩噩唤醒，脑子逐渐清明过来，他的脚下的杀手鳄，眼睛看的是罗宾，但多米诺在他的背后，这个认知让多米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你不应该出来。”
罗宾显而易见不想听他的话，他收起刃锋只剩一半的武/士/刀：“我有我的自由，至少在这件事上，你不能总是束缚我！”
“先生们，咳咳咳……”多米诺一出声就是不断咳嗽，他粗暴地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却弄得满脸都是，“没人关注那个大块头了吗？咳咳。”
蝙蝠侠转过身看他。
白天的蝙蝠侠着实难遇见，至少多米诺每一次碰到他都是在黑夜之中。
“他已经晕了过去。”蝙蝠侠冷淡地叫出多米诺的名字，“多米尼克。”
多米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只是叫了他的名字，自己却如同面对心上人一般紧张，在紧张之余还有难言的恐惧：“是……是！”
不过……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果然论坛上说蝙蝠侠无所不知是真的吗？
多米诺突然思维拐了个弯，而后脚步声惊醒。
“这么迫不及待地质问我的人吗，老蝙蝠？”
多米诺转过头去，杰森的身上似乎也挂了彩，他的红色面罩出现一道划痕，不深，但显眼，他从大门缓缓走出来，正对着太阳，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
多米诺眼尖地看到他浅色皮衣有绿色水珠滑下，滚落到地上。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他便是直截了当问出来：“红头罩，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有关吗？”杰森在面罩后的眼睛扫过蝙蝠侠，扫过达米安，他嗤笑一声，走到多米诺身前，语气不爽，“我们亲爱的哥谭义警、打击犯罪的黑暗骑士，怎么在白天露面了？”
蝙蝠侠没有理会他的提问，而是镇定自若地对上他的眼睛，缓缓说道：“红头罩，你受伤了。”
“哈，擦伤而已。”
多米诺太了解杰森了，根本不信所谓的擦伤。他直接抓住杰森的左手，对着自己往上一翻，掌心全是一道一道的割痕，不断往外渗血，他又往杰森的手臂看去。
多米诺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两三顿，耳边响起轰鸣，唇色渐失，眼神也有些溃散，他音量很轻，语气软绵无力：“你说这是擦伤？”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杰森语气有几分弱，他的手从多米诺掌心上抽回，留了个后背给多米诺，“如果没别的事，我们走了。”
他伸出右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多米诺，一个没忍住，还是敲了他的脑壳一下。
蝙蝠侠没拦住他，达米安也没有妨碍他们的离场，杰森绕过多米诺扎满玻璃碎片的背脊，环住他的脖子和膝盖，一把抱了起来。
“杰！”
“别那么中气十足地吼我，留点力气，你连站都站不稳。”杰森不为所动，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抱着多米诺一路到他的摩托之前。
多米诺庆幸这边路人几近于无，除了蝙蝠侠和罗宾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没有别的外人了。
多米诺被杰森用外套打了个结和他绑在一起，脑袋磕在他的背上，杰森把油门拧到最大限度。
一路与来时一般风驰电擎。
阳光比刚刚暖和多了，照得多米诺的疼痛舒缓了许多，他抬起脸蹭了蹭，得到杰森的口头警告*1。
多米诺在心里闷闷出声：“呼叫逃兵系统，呼叫辣鸡系统，呼叫……”
“叮咚，系统升级完毕。请问玩家有什么事情？”对方冷不丁出声，说出的话差点把多米诺气死。
多米诺和系统的对话不需要耗费力气开口，他一上来就是长/枪/短炮：“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砸就晕，昨晚我不是进化了吗？怎么越变越弱鸡了……”
特别是和杰森、救了他的罗宾以及蝙蝠侠一对比。
多米诺都要自闭了。
“因为杀手鳄比你厉害。”系统平缓解释道，“他刚刚那个状态可比昨天的贝恩更强，你没注意到罗宾对付他也很是棘手吗？”
多米诺问：“那我的恢复能力呢？”
他没忘记系统在他醒来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他目前的自愈能力增强不止一倍，可是刚刚他挨揍的时候可没有感受到这个效果。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的恢复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不用你那小小的漂亮脑袋思考一下环境因素的影响呢？”
“那些液体？”
“嗯。”系统点头，“它的成分一定有古怪。”
多米诺整个人都瘫在杰森身上，得到系统的肯定之后，若有所思：“那玩意有点眼熟，可是我暂时想不出来究竟哪里见过。”
“或许不必考虑那么长远。”系统打断他的思绪，“友情提醒，宿主生命余额仅剩十四小时。”
多米诺无语：“放心吧，我有应急的方法，你预判一下我多久能恢复好。”
“大概几小时后，等排出那些进入你身体的液体。”
几个小时。
多米诺默默叹了口气。
希望他今晚不会吃到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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