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内部面积过大，而工作人员相对较少，阿卡姆的戒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森严。
多米诺凭借右眼上系统的地图投影，轻车熟路宛如一个虚假的刺客一般，绕过在病房区巡逻的几队警卫，他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杂物室灰尘堆积，他才刚打开门，地板上便掀起一股呛鼻的烟。
多米诺脸色不变，甚至连掩住口鼻的动作也无，直接向悬挂在柜子边缘的撬棍伸手。
缺了一角的金属条身上长满斑斑铁锈，不粗不细，胜在合手。
多米诺把手上的黑棍往空中挥动，金色与白色的光芒骤然在虚无间绽开，他轻声道：“在我到达之前，把关着小丑的电子门解开。”
系统一脸不情愿：“……没必要玩这么大吧？”小丑不搞事不添乱，他们那个无厘头的任务还有可能完成，可如果把人放出来，那画面就太美了。
“003，你之前在史矛革的巢穴里不是跟我保证，要做一只听话的狗吗？”多米诺故作诧异问道，语气里满是威胁，“难道你想再尝尝格式化的滋味？”
某个方面上，多米诺还得感谢系统，要不是它自作主张的小报复，他还不一定能恢复被世界意识删除的记忆数据。
系统人性化的机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电流声：
“解锁进度：20%。”
啧。
等待会再把账一起算了。
多米诺冷笑一声，往名为病房区的方向走去。越往深处，里面呆着的巡警就越少，而墙面墙角以及天花板上监控一切的摄像头渐渐变得密不透风。
他站在监控的死角，看着黑沉得几乎能吞噬人的前路，无声叹了一口气：“使用道具：机械误导。”
这是他在某个未来世界得到的一个小道具，作用只局限于让监控捕捉不到使用者的存在，面对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用了。
他的前方的双侧，正关着一票哥谭超级罪犯。
多米诺全程无视，直到遇见了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熟人，那个男人站在通电的栏杆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红头罩派他同伙来找我，有什么事？”贝恩察觉到多米诺的眼神与之前对上的完全不同，他上下打量了身着警卫服饰的多米诺，皱着眉头开口。
看来之前他和杰合作过，而且还不止一两次。
多米诺顿了一顿，侧身打了声招呼：“我是一个人单干的，放轻松，不是来找你的。”
他抬手指着前方重重电子锁关系得严严实实的装置，耸了耸肩，忽略贝恩难看的脸色，径直往前走。
他终于停下脚步，站立在装置门前，等待系统的提示音。
“解锁进度：100%。”
厚重的装置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向多米诺展示了里面的场景。
小丑就被关在一个通电的笼子里头，他踏着小桌子手舞足蹈，仿佛在排练一场喜剧，直到多米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才露出被打扰的不悦神色看了过来。
“哦，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只不懂规矩的新小鸟。”小丑兴致缺缺，但还是转身正面多米诺，“小蝙蝠已经想不起来我了吗，是我上次炸的建筑物不够多，还是……他已然遗忘了那只小鸟坠亡的惨景呢？”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会将我铭记在心，哈哈哈哈哈！！”小丑癫狂地发笑，无序而刺耳，多米诺却宛如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般，从踏入门中的那一刻便面无表情。
“笑够了吗？”他歪了歪脑袋，眼神里是与小丑如出一辙的杀意，“你很喜欢笑，对吗？”
多米诺没打算直接杀死小丑。
虽然很可悲，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杀不死的，无论如何小丑都会以超出人们想象的方式回到这座城市。
不过没关系，他一开始也没想便宜小丑。
即便系统给他播放的录像视频，镜头摇晃得厉害，但多米诺还是敏锐地看出了杰森身上的伤口并非一时折磨所产生的。
……而更像是，无数日日夜夜的虐待和殴打。
多米诺会将小丑对杰森所做的一切全部奉还，还要让他从此笑不出声、说不出话来。
他要看到小丑在幸福的美梦之中不得清醒，他要让小丑看到混乱变为秩序，看到小丑的乐趣变为折磨他本人的痛苦。
多米诺明白，这会比直接杀死小丑更让他痛苦。
“让我来猜猜，你隐瞒了所有人来找我。”小丑阴森渗人又锐利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盯着多米诺，突然嘴角咧到耳根，笑得更开心了，“你想报复，名不正言不顺地向我复仇，哈哈哈哈……你就像是个傻子，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的。”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多米诺便坦然承认了，他蔚蓝色的眼眸错开小丑的目光，盯住虚空的一处。
“道具使用：蜘蛛束缚。”
话音刚落，半空的无形蜘蛛网迅速缠上小丑的全身，紧紧束缚着他，连头都不能转动一分，他甚至被锋利的网强迫张开嘴。
“据说用这种撬棍的牙医手法一定得很好。”多米诺弯弯眼眸，笑着道，“不过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就要请你多多担待了。”
表皮生锈的撬棍轻而易举地穿过跳跃蓝色电光的栏杆，正好卡在小丑的门牙上，黄澄澄的利齿与漆黑的撬棍形成鲜明对比，多米诺一个手抖，不小心就将他的大门牙撬掉，落到地面上。
“哦，抱歉，不小心拔错了。”多米诺故作歉意，小幅度地移动了右手的黑棍，落到另一个牙齿上。
小丑从牙龈处缓缓流出鲜血，沿着撬棍滴落到地上，他的嘴角被染得更加猩红，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他做着口型：“……”
“不劳费心。”多米诺笑意不变，耐心地一颗颗帮小丑拔掉，放任没有得到处理的牙龈出血。
他将撬棍放到地上，阻挡他与小丑之间的电流应声而断，多米诺拉开栅栏，右手握紧直接朝小丑的脸上狠狠撞去！
他的身体目前最大的优点便是不需要进食和睡眠，自然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疲倦。
多米诺一拳接着一拳，不仅落在小丑脸上，只要是人体痛觉观感敏锐的地方，他都非常乐意尝试一下。
小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相反，他顺着蜘蛛网拉扯他嘴巴的方向，将嘴角咧得更开了。
“最后是想送你一个美梦。”多米诺站起身，神色平和得根本看不出来他对小丑做了什么，“你想要所有人都无法看到你，还是要被一切遗忘？”
缺乏光源的小房间里，金属笼子上最后一丝蓝色电光在小丑的头顶不甘跳动，最后却只能在无声无息之中泯灭。
他不等小丑回答，便自顾自道：“原来如此，以你的性格确实是会选都要的人，请放心，哪一个都会给你安排上的。”
“道具使用：噩梦之凶。”
希望他能在梦中看到一切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即便清楚那并非真实……谁能保证梦就不一定是真的呢。
多米诺笑眯眯地恢复笼子的电流，友情在房间里加固了两个结界，丝毫不眷恋地离开了这个关押小丑的病房，或者称之为牢房，坚不可摧的独立空间。
他准备以后天天来打卡。
“003。”多米诺身上几乎是跟进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可见的凌乱，他顶着过路罪犯的复杂视线，脚步轻快地向自己原先的岗位前进，“想清楚了吗？”
为什么系统在之前被他误导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之后还敢给他看样“好东西”企图报复回去？
自然是因为它还没彻底相信多米诺都想起来了。
他一向习惯喊系统的代号“003”。
系统畏畏缩缩地探头：“非常抱歉，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嗯，上上次在贝克街你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多米诺并没有在脸上显露任何怒意，他语调轻松，欢快得让系统一度怀疑他是在模仿当过短暂队友的夜翼，“需要我再陈述一遍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吗？”
系统心虚极了，它狡辩了一句：“但那对于你的任务根本无伤大雅！”
“你又知道了。”多米诺道，“这么聪明，那你肯定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
系统充作面部的数据流扭曲了片刻，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别太狰狞：“就像以前那样，您会好心的……放过我？”
多米诺叹了一口气。
他面前已经是来找刚上任没一个小时就擅离职守的上司，他挨了男人怒气冲冲却难掩关怀的训之后，摸摸后脑勺持/枪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我给你很多机会了。”他对不敢出声的系统道，接着便是……
格式化清除。
很少有系统会害怕格式化清除，因为它们只是一串数据流。
但对003来说，它是一个异类。因为它诞生了类人的意识之后，格式化清除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摧毁它的人格。
更何况这种手段也会给它带来一定的痛苦，痛苦到可能只有自我毁灭才能缓解那份疼痛。
多米诺面无表情地听着系统在他脑海里破口大骂，毫不动摇，直到它从愤怒变为妥协，一句句求饶的话语不断吐露。
多米诺一脸为难道：“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安分一点的系统。”
他的意思当然不是让系统安分一点，这个家伙满心满眼搞事作死，就算承诺了多米诺也不会相信。
他在暗示，且明白系统一定听得懂这句话。
系统咬牙切齿，语气生硬：“今后的通关奖励你七我三！”
多米诺撇嘴不应。
原本的分成就是四六分，系统做了这些能让他举报到总部的事情，才让利一步，真以为他傻吗？
“……二八！”系统的心在滴血，他边流泪边说道。
多米诺可不打算放过它，看着系统临近奔溃的神色，他轻声道：“一九，否则免谈。”
系统低声骂了一句，声线里带着哭腔恶狠狠地同意了：“算你狠，可以！”
多米诺顿时心情大好。
现在在游戏内暂且不先撕破脸皮，等回到选择界面的时候……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系统界面上光泽暗淡的举报键。
好像还没试过举报系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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