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与我两情相悦,还送了信物与我,不会忘了吧?”
舒姝后退,细腰碰到桌沿已无可退:“休要胡说,我与你并无情意,何曾有什么定情信物?”
“你送的紫玉镯子,我每日都放在身上,睹物思人呢!”廖千恒笑看无处可退的人,在他手里,她还能跑得掉不成?一会儿便让她哭着求自己!
他脸色阴下来,伸手想去抱住人。
舒姝一个闪身躲去一边,廖千恒真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太傅千金?两个月了,她尝尽了世间酸楚,明白了什么人都不可信,更从薛鉴身上学到对付不怀好意之人不必心软!
说时迟那时快,她当即捞起桌上茶壶,狠狠砸在廖千恒头上。
只听“哗啦”的瓷器碎裂声,再看廖千恒狠狠摔倒在地,用手捂住脑袋一脸懵,血流如注,随即哀嚎惨叫。
鲜血灌进眼睛里,染红了他的眼珠子,他摁着桌子站起来还想抓人:“你敢打我?贱人,看我不打死你,再把你卖去勾栏里!”
舒姝搬起一张凳子用力扔到廖千恒身上,将人砸了个歪歪斜斜,那人现在就像是地底爬出来的恶鬼,狰狞可怕。
“你给我站住!”廖千恒看似高大,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如今被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伸手抓起一根椅子腿,身子往前冲过去。
“哐当”,屋门被人用力踢开,一个汉子冲了进来。
“舒姑娘,你这儿怎么了?”来人是于家大郎德胜,他看清屋里情形,心中已然猜到几分,这不知又是哪来的纨绔在欺负人家姑娘的?
他骂了一声,上前一脚就踢飞了浑身血的廖千恒,直接让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被倒了的桌子砸在地上。
廖千恒疼得岔气叫不出声,勾着身子痛苦的蜷缩,嗓子里哼唧着。
于德胜走过去轻松把人提起,像提着一个米袋似的。他两步走到门边,手臂一甩把人丢了出去。
此时,一个俊秀青年走进茶坊,看着一片狼藉:“哥,怎么回事?”
“谢谢于公子帮忙。”舒姝不敢怠慢,赶紧跑去门边,却不经意看到了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马车,那窗帘刚好放下。
没想到这个时候薛鉴来了,她看了眼在街上翻滚的廖千恒,沾了满身的灰尘,被过往的人指指点点。
于德胜撸起袖子,似乎还想冲上去。
“不用管他了。”舒姝忙道。
于家是普通人家,还是不要让廖千恒那小人记恨上才行。冲着自己来她不怕,无辜的人还是不要牵连的好。
“我最看不起这种人,整日里正事不做,欺负妇孺!”于德胜朝着廖千恒啐了一口。他是跟着一帮兄弟行船的,体格健壮,真让酒囊饭袋一样的廖千恒落在他手里,铁定骨头都给打断掉。
藏在暗处的小厮赶紧跑出来,扶起半死不活廖千恒,他也不敢上呛,只没底气的扔了句:“你们等着!”
舒姝看着马车静静的停着,车夫无事的理着鞭子。薛鉴向来没什么耐心,所以她想赶紧过去,毕竟今日的事很重要。
“多谢。”
“我还以为有了官差,这边太平了,这些人就是欠收拾!”于德胜嫉恶如仇,他们兄弟被母亲拉扯大,小时候母亲也受了人不少欺负,心中最烦欺负女人的人。
一旁的于德铭笑道,指着地上的门扇:“哥,你把门都踢下来了,咱自家的东西你也狠心下手?”
“那不是情急之下吗?”于德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那厮贼头贼脑的摸进来,肯定不安好心。”
舒姝心中感激,这位于家大郎倒是心善,放在别人身上谁肯出这个头?
“我记得里面有工具,我去找出来把门修好。”于德胜直接去到茶坊里面,掀了门帘进到杂物间。
“有劳了。”舒姝对着于德铭道谢,她不能让薛鉴久等,也不敢和于家兄弟多说什么,“我还有事,能烦劳公子临走关一下门?”
于德铭点头应下,他回家才从娘口中知道,隔壁搬来了原先太傅家的千金,说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当时还以为夸口了,如今一见,真的不假。
“姑娘不必担心,我哥会修的好,就是脾气燥了些,下脚太重,一扇好生生的门被踹烂。”
舒姝笑着颔首,这位于家的小儿子和老大截然不同,长得斯文有礼,看起来很爱笑,像春日的暖阳。
她回到桌前拿了被卷,然后出门一直往前走。马车跟在后面也缓缓启动,渐渐地超过了她,一直转过拐角。
天气阴沉,乌云低压,就好像两个月前她去找陆泽封那日似的,她脚步快了些。
待转过拐角,舒姝便见着停在那儿的马车,四下看看无人,才掀了门帘上去。
薛鉴细长的手指挑着窗帘,看着外面的街道,眼中无波无澜,似乎此时的车厢还是他一人。
“殿下?”舒姝小声叫道,“您怎么过来了?”
薛鉴放下帘子,抬了抬眼皮:“想来看看你的茶坊中藏着什么?”
“里面像冰窖一样,能藏什么?”舒姝知道,自己开茶坊的事是瞒不过薛鉴的,甚至自己前脚做了什么,后脚就会有人去告诉他。
不过她没想到薛鉴会亲自来,还是坐这么小的马车,一点不像他的作风,他出行向来都是最大的阵仗,生怕人不知道他是大楚权力最大的人。
薛鉴声音淡淡的,一侧唇角微翘:“万一藏了男人呢?”
“怎么可能?”舒姝摇头,于家兄弟无辜,只是想帮她,可她摸不清薛鉴的想法。
“记住自己的身份,如果你还想安生留在京城,千万不要想三想四。”
舒姝搓了搓自己的手,轻轻移去薛鉴身旁,双手挽上他的手臂:“我一直都知道的。”
“乖。”薛鉴微微侧脸,“拿这么多东西,怎么见你像个逃难的。”
“您就笑吧,总之殿下开心就好。”舒姝靠上薛鉴肩头,软软的开口,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取悦他。
果然,薛鉴轻笑一声,大掌包裹了那只白玉小手:“这么凉,冰做的美人吗?”
“我说那茶坊像冰窖,殿下现在信了?”
“小东西,这样软着说话真好听。”薛鉴将人勒着腰,抱到自己腿上,伸手缠她的头发,“你是本王的,我倒看看那些不长眼的是个怎样死法。”
舒姝脸上笑着,心里冰凉。她猜测着他所说的是谁?方才茶坊的事,于家兄弟是为了帮自己,这厢为他们惹上麻烦可怎么好?
她双臂环着薛鉴脖颈,轻咬唇角,双颊微微泛粉:“廖千恒,他……”
“说出来。”薛鉴扬起嘴角。
“还是不说了,”舒姝把脸别去一旁,“平白给殿下填不痛快。”
“呵,”薛鉴捏着舒姝的下颌,“不勉强,不想说便罢了。”
舒姝嗯了声,脸儿枕上薛鉴的肩头,大着胆子伸出手指碰触他高挺的鼻梁。她知道,自己即便不说,薛鉴也会查出,到时候就是廖千恒的错,于家兄弟便不会有事了。
“快到年节了。”她小声呢喃,忍着腰间的痒意。
“对,姝姝又大了一岁。”薛鉴的手放肆的游走,指尖感受着人儿的微微战栗。
这是辆普通的马车,实在不是那架奢华车辇,舒姝不敢出一点儿声,就怕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收拾好,到了。”薛鉴笑了声把人松开了。
姝姝连忙坐好,整理着自己的衣衫。露出的窗帘缝,可以看到马车直接进了天牢的大院儿。
她似乎也明白薛鉴为何这样来,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故而才乘坐这辆普通马车。
下了马车,舒姝背着被卷跟在薛鉴身后,原本还担心会被人认出,却发现一路走来根本没有人,到处安安静静。
直到通过了牢房的铁门,那刺耳的吱嘎声,以及里面分不出的各种混杂的味道。
舒姝打了个寒颤,原来这里面竟是比外面还要冷,父亲他还好吗?
“殿下。”她小声唤着,“我能自己去见我爹吗?”
薛鉴回身,看着门边的身影:“你说呢?”
舒姝站着不动,每次都是这样,他看似给她选择,其实并不,他一直想她按他的想法做。可是这次不行啊,爹会被气死的,舒家是在薛鉴手下倒的。
“殿下是来审问我爹的?”
“真是聪慧,”薛鉴的手奖励似的抚了下舒姝脸颊,“新帝登基,还是要来知会一下太傅大人,看看哪些礼节未到。”
舒姝仰脸,从薛鉴的手里逃开,她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薛鉴手里一空,五指收拢,眼睛不觉眯了一下:“不听话了?”
舒姝还是不说话,被卷压得她肩膀发酸。
两人站在阴冷的过道上对望,良久,薛鉴蓦地转身,独自往里走去。
“你去吧!”
舒姝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怔在原地。
“本王还有别的事要去看看,你最好快点。”薛鉴转去了另一条走道,带走最后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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