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异口同声:“谁?”
“就就就,之前不是有位新郎回家了嘛,后来还失心疯了,结果他……他娘说今早起来没气了,是昨日半夜死的,人都僵了。”
宫行洲看向唐轶:“你做了什么?”
赵中贵这才发现那女山匪竟然也在这,吓得大气不敢喘:“妈呀!”
“谁是你妈?”唐轶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那天夜里把他抓上山是事实,可他喝醉了什么也不听,就扔半路了,跟我没半点关系!”
宫行洲:“……”
原来是这样。
班鸠:“多说无益,我们去看看。”
“小仙人,你、你听我说。那家娘是个迷信的,说人死得不明不白,一定是新娘给克的,要把她拉去合葬!”赵中贵连忙拦住班鸠。“死的已经死了,你们出手去救救活着的吧,新娘已经被捆走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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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一暗两道剑光掠过青木城的上空,冬季的寒风吹得他们衣袍咧咧作响,冷气灌进袖口,带走温热。
新娘被绑在山巅,面露惊恐之色,衣服和头发因挣扎十分杂乱,身后就是万丈悬崖,那老妇人举着火把,在她的身后,还站着被她雇来的数十位帮手。
清晨的天还不是很亮,比不得白日里,火光在妇人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恶狠狠的说道:“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新娘被布团塞住嘴,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摇头。
“你要是能讨他喜欢,他就不会在新婚夜的头一天跑出去喝酒,不会疯癫,更不会暴毙!都怪你!我要你给我儿子陪葬!”
老妇人的家境虽不显贵,却也是衣食无忧之人,身上衣料的样式做工皆为中上等,衬她那慈祥的容貌。
但人不可貌相,她用慈祥的脸,说着最无理甚至是恶毒的话:“快把她给我扔下去!祭奠我儿子!”
宫行洲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老妇人令打手把新娘推下山。
“你把他看好!”宫行洲将千载上的赵中贵丢给班鸠,下一刻,银色的剑气轰然炸开,地动山摇,千载幻化出无数道光影,在宫行洲的驱使下,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紧逼去悬崖底端。
孤城剑上的三人紧盯宫行洲的身影,比后者本人还要紧张。
幸好这山崖足够高,千载的速度顷刻超越了新娘的下坠速度。
眼见宫行洲立马便能将人救下。
若不是老妇人突然蹿出来——
咚。
山崖下传来一声闷响,回声环绕群山之间,清晨的空气中水气很重,水气里夹杂里血腥味,可惜它实在是太淡了,只有宫行洲这种修士才能察觉。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四周安静极了。
班鸠察觉不妙,忍着心口处的疼御剑逼下,让赵中贵和唐轶平稳落地,再收剑跑去宫行洲身边:“师兄!”
千载方才化出无数分\\身,而其中,有一道被老妇人拦在自己跟前,导致宫行洲无意识地中断了对千载的催动。
也正是因为这一停顿,他失去了救新娘最好的时机——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她区区一介普通人,还被束缚住了手脚,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新娘死了。
这淡淡的腥味和那声的闷响就是很好的证明。
班鸠只看一眼便明白大半,他抢先一步在宫行洲之前,释放孤城阴寒的剑气,老妇人被剑气震飞数尺,嘴里鲜血不止,还打掉了一颗牙。
她身后那群打手立马围了上来喝道,“你仗着自己是修士就胡作非为吗!?”
“胡作非为?”班鸠笑了,眼里全是戾气,“她找死,我就送她死。”
这一瞬间,他没控制住体内的禁术,禁术滋长了空气里的血腥,寻常人都能闻见了。
宫行洲一晃神,就见班鸠已经冲了上去。
他生怕班鸠牵动伤口,连忙把人拉回身边:“别乱来!”
班鸠被宫行洲的声音唤回神,回头的那一刻,班鸠眼睛里充斥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暗红色。
宫行洲这次纯粹是瞎猫逮住死耗子——若他没及时阻止,任由山脚下那句尸体的血气滋长禁术,后果不堪设想。
禁术从没出现过失控的情况,一位根本不认识的新娘,死得惋惜不假,却绝对达不到让班鸠失神的程度。
怎么回事?
难道是掌门说的心劫吗?这么快就体现出来了?
班鸠连忙屏息,压制心中怒气,宫行洲顺了顺他的脊背,示意交给自己。
班鸠实在不想再看老妇人那蛇蝎嘴脸,后退一步,召孤城直插\\入地,大有谁再干乱来就一剑毙命的气势。
老妇人已经疯魔了,她冲宫行洲和班鸠咒骂道:“你们也有错!要不是因为你们没有早点救下我儿子,这女人也不用死,这一切也怪你们!”
赶来的赵中贵听到了这番话,差点咬了舌头:“什……什么?”
这也能扯上关系?
“所以你们也该愧疚!”老妇人大笑道,“我诅咒你们!是你们的无能为力害死了我儿子!都是因为……!”
话音未落,她后颈便被击中,晕了过去。
“废话多。”唐轶以手为刀的姿势还没有收回来,对着赵中贵问道,“喂!那边那个!我把这老女人扔下去可以吗?”
赵中贵还有些忌惮这个女山匪,想了一阵,答道:“应该不太好,我可以把他关进大牢。”
“关大牢顶个屁用,人都死了。”唐轶呸了一声,指了指后面那群打手,“这些帮凶呢?也关着?”
赵中贵:“这……还得审审。”
唐轶:“你是不是便秘?”
赵中贵:“?”
唐轶:“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
“哪来的野丫头片子!”打手里有一人说道,“什么时候轮着你指挥……”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双腿一软,沉重地跪了下去,膝盖在地上咳得粉碎,好像后背压着一座大山,七窍里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怎么样看着也不像是正常的情况。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不过症状要轻一些。有的人是耳朵内流出鲜血,有的人是流鼻血。
赵中贵和唐轶同时看向班鸠和宫行洲,班鸠摇摇头,示意不是自己。
这事情发生以来,宫行洲除了出声阻止班鸠外,基本没说过话,往日里碎碎念个不停的宫行洲,现在看上去简直太过奇怪。
班鸠明白大师兄做了什么。
这完全是剑修用剑气震慑下的结果,班鸠作为的剑修水平中规中矩,震开人已是他的顶峰状态,根本无法达到靠气碾压甚至震碎人内脏的事情。
在场能做到的还能有谁?
这些人的五脏六腑被宫行洲默不作声地震碎,饶是不做什么,也非死即残。
赵中贵能大致明白是谁在中间动手脚,但碍于没有证据,他也不想抓证据,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对宫行洲比了个大拇指。
宫行洲:“……”
半炷香之后,官兵们迟迟赶来,带走了这些草芥人命的打手,赵中贵主持大局,宫行洲一字不发,和平时判若两人。他不是没杀过生,死在他千载下的魔物不计其数,却没有哪一桩是因为这种丑事。
唐轶在一旁看着,等事情快结束的时候,她对宫行洲道:“别想了,世界上的人人魔鬼神各式各样,你只要能分清楚,什么是渣滓,什么值得你托付就好了。”
宫行洲被她这一席话说得莫名其妙,唐轶也懒得再重复,她招招手,对已经远离人群的班鸠道:“小师弟,你去哪儿呀?”
班鸠被她叫得炸毛:“谁是你师弟?”
唐轶笑而不语,摆摆手走了,原地留下他们师兄弟二人。
宫行洲虚咳一声:“走吧,回去了。”
“我先下去看看。”班鸠指了指山下,老实回答。
赵中贵嘀嘀咕咕地走来:“仙人,听说你们要去京城找什么碎片,这大半月来事情多,我没能好好招待你们。要不今晚办一个晚宴吧?”
宫行洲想了想,觉得蹭吃蹭喝很好,对班鸠道:“那你早点回来。”
班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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