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吃,早上我吃过了,我妈给我冲的鸡蛋水。”
“说什么傻话,你身体还没好全乎,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鸡蛋,再说,鸡蛋这东西我早就吃够了。”
江珠知道江有财在吹牛皮,但是她不仅不反感反而心中暖洋洋的,她把鸡蛋剥了皮从中间掰了一半递给了母亲张云。
张云推辞了几句,接了过去,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有财,这鸡蛋真香!”
江有财看着婆娘与闺女吃鸡蛋,心里比自己吃了肉还要高兴。
“小云,等啥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们娘俩啥时候想吃鸡蛋就啥时候吃,不光吃鸡蛋,还有吃肉配白面馍馍,喝粘稠的大米粥。”
江有财平日里虽然好吃懒做,但有一点好,那就是疼老婆闺女,他两只手往破棉袄的袖口里使劲塞着,站在不知道谁家的地头,看着面前的母女俩,脸上的褶子都透着笑。
此时正是三月份,地里的庄稼到了这个时候都应该长到人的脚脖,可江珠一家三口站的地头,庄稼苗枯黄,低矮,瞧着奄奄一息的样子,江珠向远处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不仅她们站的地头的庄稼有问题,前面的后面的都是这样,只怪她之前没有留意。
“珠珠,你看这庄稼做什么?”
张云凑了过去。
“妈,这庄稼生虫了。”江珠掐了一片麦苗叶,只见叶子卷而黄,细看的话,上面缀着一串串的黑色的虫卵。
“啥,庄稼也会生虫?”
张云虽然是在城里长大的,可自从知青下乡到现在也种了十几年的地,她听说过地里的庄稼缺肥、缺水的,但没有听说过庄稼也会生虫的。
江有财闻言也凑了过来,“这咋还会生虫?虫在哪?”
“虫在根部。”
江珠以前是在农业大学毕业的,她在书上见过这种情况,这虫若是不除,这庄稼十有八九活不成,她说着就从庄稼地里□□一棵苗子。
“住手!”
“你这哪来的女娃子,竟然拔我们地里的庄稼。”
一个肩膀上扛着锄头的老汉急忙跑了过来。
“你们是哪个生产队的人,竟然在我们生产队搞破坏。”
“大叔,我们没有搞破坏。”
江有财连忙挡在老婆闺女面前,好声好气地说道。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旁边这个女娃子手里拿的啥……”
李老汉满脸怒气,放下了肩上的锄头。
“大叔,我闺女不是有意要拔你们庄稼的,是你们这地里的庄稼生了虫害。”
“啥虫害,我李老汉伺候这庄稼地里的活几十年了,就没听说过这庄稼会生虫的,你别以为我李老汉好骗。”
李老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你们这真是生了虫,我们急着上县城,懒得和你扯。”江有财有些心虚,他其实也没听说过庄稼会生虫的,可他脸皮厚,想拉着老婆和闺女就跑路。
“不许走。”
李老汉见她们想跑,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喊。
“快来人,有人来咱生产队搞破坏了。”
此时不远处牛洼村的社员们都吃完了饭,都来地里上工了,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了李老汉的声音,几个扛着锄头的中年汉子连忙跑了过来。
“李老汉,这是咋了?”
说话的是牛洼村生产二队的副队长李大牛,他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牛眼瞪着江有财。
“李队长,他们在咱庄稼地里搞破坏,拔咱队里的庄稼。”李老汉见撑腰的人来了,就连说话都倍有底气,指着江有财身后的江珠。
“就是那个女娃子拔的,看,她手上拿的就是证据。”
“小兄弟,你们队里的庄稼生了虫害,我们不是故意的。”
江有财急忙解释,他看着面前站着小山一般壮的年轻后生一脸凶样,眼底带着几分怯意,可身子却依旧护着闺女江珠。
“你们是哪个生产队的?竟然敢来我们这搞破坏,今天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把你们送到乡里,给你们定个破坏分子的罪名。”
李大牛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庄稼会生虫的,眼前这个男人滑头虚脑的一看就不是老实人,事到临头,竟然还敢扯谎话诓他李大牛。
“我们是上河村生产大队的,你们队里的庄稼确实生了虫灾,若是不治的话,这庄稼十有八九都活不成,存活下来的也不占三成,并且产量会很低。”
江珠从父亲背后走了出来。
李大牛随着声音看了过去,望着江珠,失神了片刻,黝黑的脸上此时发热,发烫,像是火烧起来似的。
原主在原剧情中虽然是个炮灰,可长的比女主还要好看,与女主清秀的长相,平板的身材比较,原主生的前凸后翘不说,因为落水,皮肤虽然有些蜡黄,却极为细腻。
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眼,颧骨上点着一颗美人痣,因为生病,下巴变得尖尖的,头发梳成了两条麻花辫搭在胸前,浑身上下有着一种孱弱的妩媚。
江珠见面前这个人一直看她,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反感。
“你这后生,咋一个劲地盯着我家闺女。”
张云冲着李大牛翻了一个白眼,把闺女挡在了身后。
李大牛连忙回过神来,神色发窘,他看了一圈周围都是社员,被社员们看到他刚刚出了丑,目光又瞟了一眼那女子,见对方没有看他,他回想起村子里那些女的都为他李大牛争风吃醋,甚至掐架,而面前这个人却连看他都不看,他心里顿时便有些不是滋味,随后便咳嗽了几声,端起了架子,
“谁看你家闺女了,我看的是她手中的庄稼,我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庄稼是公家的,是大家伙的口粮,哪是能随便拔的,你们这种行为是破坏分子,凡是破坏分子,那都要被乡里村里大喇叭通报批评的。”
江珠心中猛地一凉,这个年代若是被钉上了破坏分子的罪名,这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受人指指点点不说,走到哪,都直不起来腰。
“现在都已经三月份了,别的生产队的庄稼如今都到人脚脖了不说,颜色还都是翠绿的,可你们生产队里的庄稼不仅枯黄还矮小,这真的是生了虫害。”
“你这个丫头片子懂啥,我们生产队里的庄稼这是旱的,等浇好水后,就能赶上别的生产队了。”
“李大爷说的对,我们在场的哪一个吃的盐都比你喝的水还要多,要论种庄稼,这哪里轮得到你在这胡编乱造。”
“这丫头片子模样长的倒俊,咋就不干好事,也不知道她父母咋教的。”
“叫我说,她要是不赔咱庄稼的损失,就把她们拉到乡里,去讨个说法,让别人都看看,这破坏分子长啥样……”
围观的众人对着江珠一家指指点点,面上一片讥讽。
李大牛在一旁冷眼瞧了一会儿,等到众人都义愤填膺的要拉着江珠一家去乡里的时候,这才挺身而出。
“住手,大家伙就看在我李大牛的面子上,饶他们这一次。”
社员们见李大牛说话了,都渐渐消停了下来。
李大牛看到社员们这么给他面子,脸上带着几分红光。看向江珠的时候,顿了一下。
“你也听到了,这庄稼是因为缺水干旱才这样的,不是你口中的那什么生虫,你年纪轻轻的,以后不要再不懂装懂,今儿这事,你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李大牛也就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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