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次交往的少女

    即便曾经在歌曲里唱过无数次的“喜欢”，也不及真实的心悸来的更加动人。

    此时此刻，即便低着头，羽未也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男生忽然向前倾身而来。

    像是牵引着脚下被西沉的太阳拉的斜斜的影子，在交叠之时，有一阵温热的呼吸拂过耳侧。

    “嗯……”

    他的额头贴上她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丝明显的起伏。

    “羽未……”

    犹如沾染上了周遭不绝的蝉鸣和微热的温度，带着柔软的触感。

    “……我才不是笨蛋。”

    Chapter 31  初次交往的少女

    一瞬之间。

    羽未紧张的挺直了背脊。

    双脚像是僵硬的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研……研磨。”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蓦地窜入鼻腔的……来自他头发上的洗发香波味道，她颤抖的开口，“我……我身上都是烧烤味。”

    刚刚一直在烤肉吃东西，衣服和头发就跟在碳里滚过一圈似的。

    相比之下，研磨倒是因为没有参与之前的环节……身上清清爽爽的。

    “……”

    空气像是凝滞了半秒，下一刻，男生淡淡的声音直抵耳畔。

    “嗯……很香。”

    “!!!”

    妈妈呀！

    他……他讲话的语气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而且……靠的太近了……好痒……

    羽未忽然感觉到小腿一软，肩膀也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随即听到自己原本就不正常的心跳，像是雷鸣一般在胸口鼓动着。

    “研磨……我……我还要去帮忙收……收拾垃圾。”

    “……再等一分钟。”

    “……”

    “就靠一会儿。”

    “…………”

    羽未觉得自己要败给研磨了。

    这个就像猫咪一样的男孩子。

    不熟悉的时候会带着特有的防备，但一旦那道防线消失，就变得柔软的不得了。

    羽未不清楚男生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他以前是否有过喜欢的人，或者是否有过交往的经历。

    她只知道交往经验和恋爱经验都为零的自己，被他此刻的样子萌的晕头转向。

    唉……

    以前唱过的歌上过的综艺节目都没有教过她高中生之间的交往……《大灰狼》那个不算……

    总……总之……

    “研磨。”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完全被研磨牵引，本着“我也不能输！”的原则，羽未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手来……一边轻轻的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一边认真的说道，“研磨，我……我会想你的。”

    像是有一阵疾风刮过。

    下一刻，男生忽然站直。

    原本靠在肩头的温暖和近在咫尺的呼吸也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他犹如“地震”一般的晃动的瞳孔。

    “……”

    羽未还是第一次见到研磨如此惊讶的神情，仿佛在注视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只是，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为何震惊。

    便被来自不远处的召唤打断——

    “乌野的大家——集合了！！！”

    *****

    走进人群之中的研磨，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

    用看上去有些冷淡的神情和日向翔阳说着再见。

    离开的时候，羽未原本还想和研磨多说几句的……可是不知为何，男生又开始回避她的目光。

    因为要帮忙收拾行李，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次冲进音驹的队伍里。

    “青井同学……再见。”

    有不少人专程来向羽未告别。

    这些来的时候几乎不认识的少年们，在离开的时候，都被她记住了名字和长相。

    而在白福雪绘的带头下，几个学校的女经理们拉了一个LINE群聊，大家都说即便合宿结束了，以后还可以用手机常联络。

    【月底应该还会有合宿训练】上车以后，羽未收到了大泷真子发的群消息，【不过还没确定具体时间和去哪所学校】

    【嗯】回应她的是谷地仁花……因为清水洁子还在用老式翻盖手机，所以她便成了乌野经理的代表。

    【对了，青井同学，如果你的软件做好了，可以传我一份吗】顶着饭团头像的白福雪绘发言，【我们也想体验一下智能的统计，用笔记本太麻烦了】

    羽未立即回复了一个青蛙的表情，【没问题.gif】

    因为天色已晚，汽车启动前，武田一铁特意告知大家回程的时间会比来的时候更长，但是最好不要一直睡觉，否则回去之后可能会睡不着。

    日向翔阳立即精神十足的表示回去以后他还想和影山飞雄练一会儿怪人快攻。

    泽村大地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回去学校体育馆已经关门了，你们还是好好休息明早再来吧。”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如既往的乌野大家长风范，却又包含着一丝对家乡的怀念……

    是的，这次合宿对排球部的不少孩子而言，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这么久，不免会产生思乡的情绪。

    尤其是菅原孝支，仍旧坐在羽未身旁的位置的他，在用手机迅速的发了一个消息之后有些感叹的说，“弟弟和妹妹每天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欸？菅原学长有兄弟姐妹么？”羽未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有一个13岁的弟弟和一个6岁的妹妹。”男生微笑着回答道，“我是家里的老大。”

    “这样……”

    他确实很有长男的风范。

    既温柔又有耐心。

    相比之下，她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就……

    一想起那位今后会顺利继承青井家家业、控制欲超强的抖S青年……羽未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她只希望自己快点成年，实现目标……以后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青井同学冷么？我调整一下空调出风口。”一旁的菅原孝支轻声询问。

    羽未回过神来，点点头“嗯……谢谢菅原学长。”

    *****

    【研磨，你的队服真的不要了吗】

    【羽未留着吧，我有备用的】

    【还有游戏机的钱我也忘记给你了，要不你把银行卡号给我……】

    【下次再说吧】

    巴士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即便浑身疲惫不堪，羽未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和研磨真的开始交往了，她的胸口就被猛烈的悸动填满。

    说没有不安……是假的。

    两个人刚刚建立交往关系就分开，再加上离开的时候，研磨又一直躲着她而没能好好的告别……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滋滋】

    手机再次传来震动，羽未原本以为又是研磨发来的消息。

    打开LINE一看，没想到会是赤苇京治……

    男生把头像换成了合宿的时候，她送他的（漫画家荒野老师手绘的）手机壳的照片，昵称也从汉字的【赤苇】改成了【AKAASHI】的罗马拼音。

    AKAASHI：【羽未】

    BlueShark：【？】

    AKAASHI：【我以为羽未在车上睡觉】

    BlueShark：【睡不着】

    AKAASHI：【嗯】

    AKAASHI：【我也睡不着】

    BlueShark：【……】

    省略号打过去之后，男生不再有回复，羽未翻回和研磨的聊天界面，正准备给他发一个开心的表情，没想到又收到了新消息。

    而且，还是来自那个顶着粉色兔子头像的……及川彻……

    草莓牛奶：【在吗.gif】

    呃……

    不知为何，羽未完全不想回复他。

    可是……

    草莓牛奶：【消息显示已读，看来是在的】

    呃……

    羽未嘴角又抽了抽，快速发了一个【嗯】。

    便见及川彻那边立即飞来表情包三连，手机的震动虽然不算明显，却令羽未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太好了.gif】

    【棒棒哒.gif】

    【超绝可爱.gif】

    羽未立即将手机切换成静音模式，忍不住回了一个【……】过去。

    省略号瞬间变成【已读】状态，然后是对方的秒回，【青井San，你们的合宿结束了吧】

    欸？

    ……他怎么知道？

    仿佛听到了羽未心中的疑问，男生接着传来信息，【嗯，我还知道青井San应该是乌野高中排球部的经理】

    呃……

    草莓牛奶：【太好了，看来我们有共同语言了】

    草莓牛奶：【而且乌野离青城很近，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

    …………

    ………………

    我和你才没有共同语言！

    还有……乌野离青叶城西到底哪里近了啊啊啊！！！

    心中怒吼了两声之后，羽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点开了聊天界面的右上角，将【草莓牛奶】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世界终于消停了。

    而她，也终于被侵袭而来的倦意彻底笼罩。

    “青井同学……”

    醒来的时候，羽未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的靠在了菅原孝支的肩上。

    不仅仅是靠着……手还将男生的胳膊抱的死死的，宛如一只树袋熊。

    “抱……抱歉！”羽未立即松手，低下头，“不好意思，菅原学长……”

    “没关系……”男生的声音依旧轻轻的，却像是包裹着微妙的起伏，“……我们到了。”

    “……嗯。”

    看来以后最好别和男生坐在一起了，羽未想。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后会做出什么举动……

    “今天太晚就不开总结会议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在体育馆集合。”

    “……好！！！”

    “大……大晚上的，大家小声一点。”

    乌野町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

    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此刻的羽未精神奕奕。

    和武田一铁一起回公寓的路上，他一直在谈论着这次合宿期间大家的成长，说自己刚刚成为乌野的顾问老师的时候，觉得那些少年们就像是七零八落的零件一样，有着各自的形状……但在IH预选赛和这两次合宿训练之后，大家不断的从其他强队那里吸收着各式各样的经验，并且找寻着最合适的角度和力度磨合成一句句互相咬合的齿轮。

    “不过还远远不够……”最后，他总结道，“毕竟，大家的目标是全国第一呢，当然，首先是要得到宫城县的优胜……”

    “第一吗……”顺着自家舅舅的话，羽未有些感慨，从小到大，她也没有得过第一，迄今为止最优秀的成绩，大概就是总选举第三的排名，后来当游戏主播破的各种记录，也总是会很快就被其他更厉害的玩家打破……以前的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没有胜负欲的，可是不知为何，在重新制定计划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年级第一”设置为了这个阶段最大的“目标”。

    也许，“第一”什么的，真的会让人产生憧憬吧。

    但在憧憬之后，如何找对方向和方法，并认真努力的实现，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小海之后打算参加社团么？”快要到家时，武田一铁忽然问道。

    “没想好。”羽未摇摇头，“我想参加的社团估计学校没有，但是自己组建的话又太麻烦了。”

    “是电脑相关的社团？”

    “嗯。”

    “确实……乌野是没有的。”武田一铁看了一眼羽未，继续说道，“其实，泽村君有向我提……希望小海可以当排球部经理。”

    “欸？”羽未微微一怔，“可是排球部不是已经有两个经理了吗？”

    “清水同学毕竟是大学应考生。”武田一铁似是叹了口气，“她虽然和泽村、菅原、东峰他们一样在IH之后也坚持留在排球部，但情况还是有区别的……泽村、菅原的成绩本来就不错，这次期末考也很稳定，而东峰明确自己不会升学，但是清水的期末考，成绩有较大幅度的下滑……”

    “这样……”

    舅舅说的这么直白，羽未也明白了过来。坚持留在排球部做经理的清水洁子，作为大学应考生，目前的学习成绩不太乐观……而如果她离开，只留谷地仁花一人的话，排球部那么多事务，谷地妹妹一个人估计很难处理。

    ……可是，她也没有做经理的经验啊。

    “我考虑一下吧。”

    “嗯……没关系，小海照着自己的想法就好。”武田一铁微微一笑，“因为小海之前和我提过对学校的社团活动很感兴趣，不管是排球部经理还是其他……我只是希望小海能够开心就好。”

    “嗯，谢谢舅舅。”

    羽未很感激武田一铁的细心，对她来说……学校的社团活动确实是青春时光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舅舅，晚安。”

    “嗯，早点休息，小海。”

    回家以后，羽未立即将行李收拾出来，该清洗的衣物清洗好。

    洗漱完成之后，已经快到12点。

    拿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有不少未读的LINE消息……其中有十几条都是来自研磨，而且全部都是未接听的语音电话。

    糟糕……她之前因为及川彻刷表情包而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完全没有听到……

    【抱歉，研磨，刚刚才看到……你休息了吗？】

    羽未原本想直接回电过去，但又想了想现在时间很晚了，便先回了文字过去。

    没想到的是，发过去的文字瞬间变成了【已读】状态……下一刻，研磨的语音电话立即拨了过来。

    羽未马上点开接听，【喂，研磨，还没睡吗？】

    【……嗯。】听筒那头，男生似乎顿了顿，才应了一声，【在等羽未】

    【抱歉……】听到他这么说，羽未忽然觉得很愧疚，【我不小心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刚刚才看到……】

    【……没关系】

    短暂的沉默。

    即便对方并不在眼前，而是相隔着网络和手机听筒……羽未也感觉到了，研磨似乎没什么话打算和她说。

    【研磨……很晚了，你赶紧休息吧】

    【……哦】

    【那个……最近训练辛苦了】

    【……】

    对于男生趋近于“冷淡”的回应，羽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毫无恋爱经验的她，只能将一切归结于他确实很累。

    【那……晚安，研磨】

    可是……在她说出晚安以后，另一头的男生又陷入了沉默中，以至于羽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是不是网断了……可是手机屏幕显示目前语音通话网络状态良好，连接稳定。

    【……研磨？】她再次出声。

    像是有一种名为“不安”的氛围在空气里迅速上浮，蔓延到头顶。

    【……不辛苦】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

    【训练不辛苦】

    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却又像是带着一种微妙的……艰难。

    ——【无法见到羽未，才是最辛苦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