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上直升飞机的那一刻,远坂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的肩膀随即被披上了一件还带着人体余温的外套。
远坂镜顺着方向看去,太宰治只身一件黑色衬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拢了拢衣襟,“不冷吗?”
太宰治答非所问,“镜还在发低烧吧。”,他微微侧倾过身子,在远坂镜的惊讶中伸手撩开了她的刘海用自己的前额上了她的前额去感受那来自少女的体温。
他抱有一些虚假的歉意,帮着拉了拉衣服,又单手关上了直升机的大门,阻断了她最后离开的机会。
远坂镜也没想着要逃。
她穿上了那件对她来说大的过分的外套,带着一股因病情反复带来的困倦靠在被布置得意外舒适的直升机内舱的靠垫上,看着下方灯光明亮的城市。渐渐地,随着明灭的灯火变得稀少,她隐约在风中听见了浪涛的呼唤,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远坂镜向外张望了一眼,透过位于高处的直升机的窗户能够清晰地看到远方的明月与灯塔。
他们已经抵达了横滨地界。
夜晚的横滨安静又神秘,夜幕像是黑纱笼罩了大地,也把所有阴暗温柔地拢入自己的怀抱,唯有月光公平地洒在大地与海涛上,随着浪潮没入深处。
远坂镜不知道这座都市的角落会发生怎么样讳莫如深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在太宰治的身边是安全的,就算这人因为近几个月港黑的疯狂扩大而吸引了无数的敌人,被迫把整座大楼铺上了厚重的窗帘,以此来遮盖自己的身影避免被他人远距离狙击,但这也表明了他身边的防护力度有多大。
更何况——
风间透尚且灵子化坠在了不远处。
就算发生意外也可以用令咒把他马上召过来。
今天,已经过了零点了。
再过一会儿,就看见了那属于横滨标志性的五幢漆黑的大楼。
大楼伫立在黑夜中,唯有楼顶的红色指引灯一闪一烁彰显着大楼的存在。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力,指引灯并没有被打开。多亏了飞行员技术了得,直升机平稳地停在了中央大楼的楼顶。
在一片轰鸣声中太宰治跳下了飞机,干部中原中也率先迎了上来,只是那口气不甚美好。
“喂——首领。”他这声首领叫的咬牙切齿,为首领的任性妄为感到十分恼怒,他一手甩开了中岛敦试图阻止他的手,跑到了太宰治面前,“你又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给我们加了很多工作啊!”
“嘛。”太宰治没有理会即将抓狂的中原中也,他转过身对着直升机内舱伸出手,一只苍白的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上,稍一用力就把人带了出来。
远坂镜有些磨磨蹭蹭的不想下去,她早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中原中也,一时有点头大,真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太宰治这波是为了来找她才闹出的事,自己又得花多少时间哄人。
她被太宰治一拽,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幸好有一只臂膀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跌倒在地。
“这又是谁?”中原中也不悦地看向那个埋在太宰治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少女,“这又是你从哪里拐来的?”
说来也怪,中原中也看见的第一眼便觉得自家首领又在作妖了,而不是这个少女不怀好意地缠着太宰。
“拐这个字用的就太过分啦。”太宰治笑得很无谓,完全不把中原中也的诉控放在心里。
远坂镜也没想到中原中也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心下一个咯噔,她生怕与其交手过的中原中也会发现,把脸又朝着太宰治的胸膛埋得更里了些,暗自对风间透下了一个命令。
金色的流沙汇聚成赤发的Assassin,他轻巧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外围隶属于干部大楼的顶端,凭借着英灵的视线能够轻易地把远处天台上人们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自家Master并无大碍后又拉了拉帽檐,打量了一圈周围并没有什么监控后再一次化为了灵子。
远坂镜依旧保持着鸵鸟姿态不为所动,中原中也把目光由太宰治转到了她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心底已经暗自觉得这又是个被任性的太宰拖累的受害者,亦或是直觉那是个熟悉的人,中原中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他放缓了语调但仍饱含着不耐与烦躁:“那又是谁?外人的话就赶快送回去。”反正她还没踏入港黑大楼,要是深入了看了什么秘密也就别想跑了。
“这可不行。”太宰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中原中也,他把试图窝在自己怀里当鸵鸟一翻转,露出了那张仍带着病态的熟悉脸庞。
被扳过身子的远坂镜尴尬地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对着那个被掐住硝烟的中原中也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中也先生。”
天台的风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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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原中也双手交叠在胸前,半个身子倚靠在首领办公室近门的墙壁上,看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却凝望着远方的男人说道,“你不发一言大费周章地调取了直升机只是为了拐她回来?”他又转头对着远坂镜问:“你怎么就这么听话地跟回来了?还是说这个男人胁迫你?”他小巧娟秀的脸庞蹙起了眉,似乎在为远坂镜的这次失足而感到惋惜和痛心。
“都说了拐这个字眼太过分了。”太宰治刷的一下拉上了厚重的黑色窗帘,踱步走到了正在小口小口喝着热水回温的远坂镜身旁,手搭在了椅背上,抱怨道,“更何况镜可是心甘情愿地跟我回来的呢,对吧?”
远坂镜又喝了口热水,并不打算接下太宰治的话茬。
她又拽了拽裹着的毛毯,首领办公室的气温打的很低,似乎连呼出的气都泛了白。待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在逐渐回暖才望向了中原中也,“中也先生,有退烧药吗?”
“哈?你发烧了?”中原中也这才注意到昏黄的灯光下远坂镜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他大步走到了远坂镜的面前,忽略了太宰治晦涩的眼神覆上了她的额头,感受那与常人迥异的高热体温后对着自家首领怒目而视,可张口闭口了好久都没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去找药。”他抛下了这句话一甩衣摆怒气冲冲地离开首领办公室。
随着大门被关上,这个房间内又只剩下了太宰治和远坂镜二人。
太宰治沉着一张脸,却挂着笑,收敛了锋芒双手虚搂住远坂镜的腰肢,头架在她的肩膀上,那不容忽视的气势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镜就这么不介意他人的触碰吗?还是说只有中也是特别的?”
远坂镜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在乱发什么脾气,但还是强撑着一丝精力回答了他:“中也先生不是你的下属吗?就成他人了?而且中也先生在以前很照顾我,我很感谢他。”
虽然知道这话是为了安抚自己而说的,太宰治依旧感到了一丝窃喜,可面上仍表现得患得患失,很不放心地追问:“只是这样?别的什么就没有了?”,他垂下了眼帘掩盖住那暗涛汹涌,思索着该找什么样的任务才能把中原中也远派。
远坂镜不知为何太宰治要这样对待自己,总不可能是看上冬木那块地,就算有灵脉,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魔术回路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她拉下了太宰治虚拢着自己的手,站起来躲开了他的怀抱,“那你该怎么解释你之前的动作?”她指的是之前在飞机上给她测量体温的那次。
“我已经没有气力了。”远坂镜叹了口气,沉沉地看着太宰治。反复的高烧让她的身体感到异常的难受,眼下能保持的清明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的结果。她举起杯将其内的水一饮而尽,又凝望着空置的杯底呢喃着重复着:“我已经没有气力了。”
她抿了抿嘴,又要了一杯热水:“我还想喝水。”
喉咙的干涸让声音变得沙哑,她眨了眨发痒的眼又没忍住想伸手揉一下,被太宰治攥住了手腕。
“别揉眼睛。”太宰治再一次收敛了笑意,他平淡地拉着远坂镜走到了那张办公桌的前面,把她又按回了座椅,倒了一杯水塞进了她的手里。
远坂镜道了声谢,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可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书桌上,玻璃制的水杯从皓白的掌心中脱落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残渣,而余下的水滴滴答答顺着裙袂与小腿落入了地毯晕染出朵朵深色的花。
恰逢此刻中原中也带着好不容易从医生那儿找来的退烧药推门而入,入目的便是太宰治目光阴晦地看着趴在桌面上烧得厉害的远坂镜。
中原中也走近一看,他把药扔在了桌上,弯下身凑到了远坂镜身旁,鼻尖微耸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太宰。你给她吃了安眠药?!”
太宰治沉默不语,良久后他终于抬头。
“中也,送她去侦探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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