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钻入了主卧,大门呯得一下被关上,隔绝了呼啸而来的攻击。
也不知这扇门是由何种材质制成,总之随着门被关上外面也变得静悄悄的了。
漆黑的卧室内只剩下两人的喘息,顾不得男女有别他们跌做一团,互相倚靠着坐在地上缓和着酸软的双腿。
“你说他们消失了吗?”远坂镜的头颅靠在了门扉上。
黑羽快斗转过头看她,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够看到少女凌乱的发丝糊在脸上,她昂着下巴一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他哂笑了一下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帮她理了理挡住视线的那一缕,只是之后就由她自己接手。
他又扭过头装作自己在观察这个房间故意不去看她,脸庞发烫,不知道是不是那所谓的吊桥效应。
黑羽快斗努力压下心中的那股瘙痒,努了努嘴:“我哪里知道,这里不是你最熟吗?”
要是我最熟悉我现在也不会这样狼狈了。
远坂镜没有继续回话,她支起身,趴在门板上微微拉开了一条门缝向外望去,此时的走廊竟然空无一物,若非是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先前成批的骷髅仿佛是他们的错觉。
“都消失了?”黑羽快斗把脑袋搁在了远坂镜的头上,两人的动作竟奇异地重合了。
远坂镜头一抬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伴随着一声吃痛,又颇为嫌弃地伸手推开了他的脸。
“消失了消失了。”
远坂镜深呼一口气,内心油然而生的劫后余生感令她心神一松,紧接着一股刺痛传入了脑髓。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绷带和药水,撕开袖管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黑羽快斗瞳孔一缩,“你受伤了?!”他问道。
远坂镜自顾自地处理着伤口,没理他。黑羽快斗皱着眉,眼神一沉随即夺过了她手里的药水:“我帮你上药吧,单只手不方便。”
她似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也没抗拒,就这样坐在原地看着黑羽快斗忙前忙后。
黑羽快斗看了看狰狞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擦去周围的血迹,又随后把那块脏污了的手帕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给伤口消了毒再上了药,他拿出一卷崭新的绷带绕了几圈最后打了一个结。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远坂镜,她没有发出一声呼痛。
“回去要好好养养,要不然会留疤的。”他叮嘱道。
疤痕对于偶像来说可是致命伤,尤其这个伤口还是位于显眼的外臂侧。
“好。”远坂镜温顺地回话。
大的伤口进行了包扎,小一点的就消毒了贴上创可贴,待所有的伤都处理完毕后远坂镜对着黑羽快斗伸出了手,他握住了那只手并把人用力向上一提,原来半跪着坐在地上的少女被一下子拉了起来。
远坂镜站起后拍打了一下腿上的灰尘,这才有闲心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豪华大床,四个柱角挂着的帷帐被一根乌黑的勾绳束起,露出内里整齐的被褥和枕头,这床看着很柔软可黑羽快斗并不愿意去尝试,他掠过了床径自走到了窗台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霎时如瀑的月光洋洋洒洒扑进了房内。
大床的两侧各放着一个床头柜,两边都有精致的壁灯,想来也是根本没法打开,远坂镜蹲下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腐朽的木头令这操作有些困难她拔/出小刀用刀刃在缝隙间一翘,手上又一个用力这才把抽屉打开。
果然……
远坂镜伸手把一本包裹着牛皮纸的笔记本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黑羽快斗凑过来问道。
“日记。”远坂镜回答。
“谁的日记?”
远坂镜手指点点扉页上的姓名。
那字迹早已被时光模糊,黑羽快斗只能从依稀的几个比划区分出时人这个名字。
“是远坂时人。”远坂镜率先回答了
“哦,远坂……等等?!我记得你也姓远坂——”黑羽快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岂不是——”
“我熟悉这里是因为,我曾经在这里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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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尔庄园于大正时期时由漂洋过海的雷切尔男爵所造,雷切尔男爵挥洒了自己的家财只为讨自己的心上人欢喜,因而这座大宅是有男爵的心上人亲自设计的。然而男爵夫妇并没有诞下子嗣,他们的继承人远在英国也根本对这座庄园不闻不问,过了几年就把它低价转手卖给了一个富商。后来雷切尔庄园在这百年间辗转多次,最终落在了远坂时人手里,他和他的妻子丰实和孩子带着仆从搬来居住,只是没过几年这座曾经辉煌过的豪宅在火中毁于一旦。
“我就是那个孩子。”远坂镜翻着远坂时人的日记,听着黑羽快斗阅读那份由寺井爷爷友情提供的资料淡然的说道,她还纠正了一点,“不过我不是远坂时人的孩子。”她没有提起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提起自己为什么当年会住在这里,黑羽快斗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乐趣,自然也就闭了嘴,虽然上一个问题*解决了但又多出了更多的问题,心底简直就像是小猫挠爪痒得很。
远坂镜合上了日记,她已经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她偏过脸正对着黑羽快斗,葱绿的眼眸倒影在他的眼底。
“你是好奇我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黑羽快斗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他点了点头,但考虑到眼前的人也许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又多加了一句:“我是很好奇,但要是你不想说就算啦。”
远坂镜摇摇头表示自己并非是抗拒这个话题:“有的时候队友间的互相信任也能增加合作的成功率。”她停顿了一下,“这里有一条暗道,我当时就是从这里逃的。”但没说那时候的自己还有Assassin的帮助。
“暗道……?”
“算是意外发现吧。”
远坂丰实当年只得到了后来人们规划的构造图,她也是基于这个基础上对雷切尔庄园进行了改造。但幼时的远坂镜闲不下心,自己摸索着便找到了一条远坂丰实不知道的暗道。
此类暗道皆是图纸上所没有的,据她观察那应该是雷切尔庄园的初代主人雷切尔男爵的夫人所设计的。
男爵夫人设计出这类暗道的理由早已不可考,可这无疑也便宜了远坂镜。
远坂镜前往主卧的目的主要便是为了这本日记本,除此之外这间房间并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她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抬手向前一推,只听得轰隆的声响,镜子向里一嵌又在机关的作用下向一旁挪去露出了一扇仅供一人出入的小门。
“做好准备了吗?”黑暗中的眼眸熠熠生辉。
黑羽快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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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狭小的通道,远坂镜打开了门,占据了整整四层楼的书房果然令人震惊,他们此时站在扶梯的最顶端,由上往下能够把整个书房尽收入眼底。
书房的三面皆为书架,只有对着主花园的那一面铺满了玻璃,厚重的窗帘由顶端垂下,尾部破破烂烂地似有被撕拉过的痕迹。
在书房最中央的下沉式讲台上放着一个天体仪,太阳位于最中央,其余的八大行星围绕太阳旋转。
她这才想起来,远坂丰实曾就读于时钟塔的天体科,那时没过什么脑子,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刚进耳朵就从另一边出来了,只有到现在才发现幼时的记忆也清晰地可怕。
这回的楼梯上可没有陷阱了。
远坂镜率先走了下去。
远坂镜先来到一层窗户前的小平台上,那里放着一张原木办公桌。
她依稀还能回想起那个午后阳光透过净亮的玻璃倾洒在这张桌子上,那时远坂时人塞给了自己一支笔,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摊在面前,上面是晦涩难懂的拉丁文,然而为了读懂一些魔术典籍,这又是她央着远坂时人教她的。
曾经她也想着要成为一名魔术师,就算没法继承远坂家的魔术回路也可以。
但渐渐地,随着年龄的成长,那对期待的眸子染上了绝望。
她没法使用任何魔力。
她没有办法,成为魔术师。
一开始,他们也想过寻找解决的办法,可就算是那些冠位魔术师也毫无头绪,最后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她。
“没关系的哦。”消瘦又苍白的男人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着远坂镜的头,“就算不成为魔术师,你也有奉献自己的办法。”
远坂时人便是如此活着的。
卑微的,为了家族奉献了自己,只为完成他们的夙愿。
可远坂镜很贪心。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活着而已。
她抿着嘴,素白的手指抚过布满了灰尘的书桌,上面还堆放着一些书籍。然而在那场骇人听闻的大火中,这些书籍早已被烧毁的一干二净,封面全部焦黑,纸张化为了灰烬,破破烂烂地根本没有再利用的价值,她随意地拿起来抖了两下又扔回了原位。
这张桌子上没有什么好在意的,那么唯一剩下的便是最中间的那个天体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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