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受不住紫萱此时的表情,只得低下头,小声道:“并非如此,只是有事在身,不得不离去。”
紫萱几乎是立刻接口:“那我陪你一起。”
忘尘也是脱口而出:“不必了。”
紫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继而透露出刻骨的伤痛,可惜忘尘却没有看见,紫萱转过身去,语气十分激动:“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便走吧。”
忘尘抬起头看了一眼紫萱的背影,心狠狠揪了一下,却强迫自己转身离去。她没能看见,紫萱猛地回过头,看到她的背影,手握成拳,眼中满是忧伤。
忘尘走在林间的小道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心总是落不到实处。途中采了几个野果,一口下去,没有半点记忆中的甜味。捉了一只野鸡烤着吃,也觉得口中无味。她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见忘尘当真离去,紫萱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魂淡,你明明说过不离开,最后却离我而去,明明说过即便忘记,也还会继续爱我,如今这般,又算什么?”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紫萱身后,她面容年轻,却一头白发,头上罩着深蓝色的头纱,见紫萱坐在地上,连忙过来将她扶起:“紫萱,你这是怎么了?”
紫萱眼中满是黯然:“圣姑,我找到她了。”
圣姑眼中满是愕然:“怎么可能?你们缘分已尽,怎么可能再次相遇?”
看到紫萱眼中的黯然,圣姑眼中精芒一闪:“她果然忘记了一切,对不对?紫萱,放下吧,你和她缘分已尽,你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女娲后人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生下继承人,你不可以再任性了。”
紫萱捂住耳朵,泪水从眼角滑落:“圣姑,你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圣姑看紫萱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抚紫萱的头发,柔声道:“好,我不烦你,你找到了人也好,正好可以死心。我在女娲圣庙等你。”
圣姑离去,紫萱呆立许久,终究是不甘心,她等了两百年,好不容易再次遇上,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只是,忘尘的执意离去,仍然让她心酸不已,两百年的时光,让她爱上了饮酒,她开了几大坛酒,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好似只要醉了,便能将所有的痛苦忘却。
一个人喝酒未免寂寞,也许是发泄,也许是故意作践自己,紫萱喝着喝着,就出去转了一圈,找了好些个男人回来陪她一起饮酒。
所以,当忘尘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看到的便是紫萱站在一堆男人中间,不断往嘴中灌酒的场景。她脑中似乎有根弦绷断了,又似有爆竹突然炸裂一般,目呲欲裂地冲上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紫萱瞄了忘尘一眼,冷声道:“我们在喝酒,你看不见吗?”
忘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走过去将紫萱手中的碗抢下:“不许喝。”
紫萱重新端起一碗酒:“你凭什么管我,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作甚?”
旁边一个男子跟着道:“紫萱姑娘,别理她,咱们喝。”
另一个男子却是色眯眯地看了忘尘一眼:“这位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坐下来一起喝呀~”
其余几个男子眼睛一亮,跟着起哄:“是啊,一起喝啊~”
紫萱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忘尘没有看到,她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男子,冷声呵斥:“滚。”
众男子被她的眼神冻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刚要动怒,却见忘尘右手一动,众男子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刚才唤了紫萱名字的男子的脖颈处便出现了一道血痕,虽不致命,但也有鲜血流出。众男子被吓得一哆嗦,嘴唇发抖:“我,我们这就离去。”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跑远。
紫萱身子一歪,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碗酒:“忘尘姑娘这是何意?为何吓跑我的酒友?”
忘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紫萱,不答反问:“你给我施了什么术法?”
紫萱微微挑眉,不解其意:“忘尘姑娘此话何意?”
忘尘一脸笃定地道:“若不是你对我下了咒,我怎么会一直想着你?饭也吃不好,浑身都不自在。”
忘尘此番话一出,紫萱只觉得再大的气也都消了,她站起身来,右手摸向忘尘的脸颊,忘尘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任由紫萱的指尖在她的脸颊抚过:“你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对你下咒?”
忘尘不知怎的,眼睛怎么也离不开紫萱的脸,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她用尽了全部的定力,才能保持头脑的清醒:“如若不然,我如此反常,是何缘故?”
紫萱轻笑出声,渐渐凑近忘尘,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以及加快的呼吸,坚定地吐露答案:“很简单啊,你爱上我了,所以一直惦记我,念着我。”
忘尘的眼睛猛然睁大,再次变为结巴:“爱……爱……爱……爱上你了?”
紫萱右手在忘尘肩上一扳,两人的距离又更近了一点,近到忘尘可以清晰看到紫萱的睫毛有多长,她的理智似乎正在离她而去。紫萱再次轻笑,说话间气息拂过忘尘的脸颊,更让她的思绪远离:“我知道你爱我,不用说那么多个爱~”
忘尘已经完全弄不清楚状况:“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紫萱轻轻在忘尘肩上以摁,忘尘便坐在了椅子上,紫萱顺势坐在忘尘的腿上,右手环过忘尘的颈项,左手轻点忘尘的胸口:“现在,心是不是跳的特别快。”
忘尘乖乖地点头,继而听见紫萱又问道:“是不是见不到我,就总想着我?”
忘尘想了想今儿白天的状态,狠狠地点头。紫萱满意地勾起唇角,继续问道:“见到我,心里是不是就踏实了?”
这一次,忘尘果断摇头,难得说话利索了一次:“还是飘乎乎的……”
紫萱猛地低头在忘尘嘴上亲了一口,几乎是触之即去,却让忘尘傻了眼:“现在呢?”
忘尘傻瓜似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盯着紫萱的唇看了半天,突然手一勾紫萱的脖子,便将其头压下来,双唇再次贴合在一起。
四目相对,忘尘只觉得心跳得从所未有的快,总感觉应该继续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也许过了许久,又或许只过了一瞬,忘尘只觉得喉咙干得紧,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嘴角不自觉微张,就在此时,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便钻进了她的领地,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小香舌,邀之共舞。那一瞬间,忘尘只觉得脑袋似乎要炸开一般,晕乎乎的,让她忘却自己身在何方。一只手按在忘尘的脑后,让她不能后退,又一只手覆在她的眼上,叫她不能视物,忘尘只能感受着口中香甜,逐渐沉溺其中,并开始学习此项技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分开的时候,有一丝银线滑下,忘尘眼神亮晶晶的,盯着紫萱的唇不放:“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么。”
紫萱指尖微微挑起忘尘的下巴:“喜欢么?”
忘尘舔了舔嘴角,似在回味方才的滋味:“喜欢,再来一次?”
紫萱掩着脸,笑得身躯颤抖:“冤家,你可知道,你一句话,就让我的心,时而飞向高空,时而坠入深渊?”
忘尘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歪头,十分笃定:“所以,你也爱我。”
紫萱手指轻戳忘尘的脑门:“你啊,总是这样想什么便说什么,也不知道害臊。”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低,这句话落在忘尘身上一点儿错也没有,她完全没有发现紫萱的语病,只一个劲儿傻笑:“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原来,两情相悦的感情,真的让人心里暖洋洋的。”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个儿的胸脯,煞有介事地点头,似乎想要强调自己所说的正确性。
紫萱眼中满是宠溺:“现在,你肯让我跟着了么?”
忘尘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当然,我之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现在知道了,我们就不要分开了。”
闻言,紫萱眼中的幸福退散,甚至浮现出一丝伤痛,她尤记得当初眼前这人坚定的话语:“我们不会分开的。”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无论想得多美好,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们很是无力。紫萱曾经无数次想过,若当初不去长安,那该多好。天下之大,她们为什么偏要选择长安游玩呢?
忘尘对他人的情绪总是分辨不太清楚,可对于紫萱的情绪,她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如现在,若让她观察分辨,她无法做到,可她就是觉着紫萱心情变得不好。虽然认识不过一天,可在紫萱面前,忘尘半点小心思也没有,想到什么便都直言,全身心地信任着对方:“紫萱,你怎么了?好似突然变得很难过。”
紫萱勾起嘴角笑了笑,虽然忘尘不懂,但总觉得不太喜欢这样的笑容,若是她能够明白,便知道紫萱此时的笑容,叫做苦笑。紫萱认真的与忘尘对视,要求对方许下承诺:“忘尘,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分开。”
忘尘狠狠点头,然后右手轻捂胸口,郑重许下承诺:“虽然我们昨天才见面,但是心的感觉不会骗人,其实我能感觉到,不是你对我下咒,只是不明白,这就是爱的感觉。现在,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爱你,一想到和你分开,我的心就揪得疼,不用你说,我也不想分开。紫萱,我们要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我们说好了。”
紫萱的笑意终于到达眼底:“我们说好了。”
即便上一次你最终还是失约,但是我仍然选择再次相信。她们都说我们缘分已尽,可再次的相遇证明,我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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