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景天以及许茂山三人更晚一步进入幽玄之境,他们刚一落地,就看到了站住不动的沈诺依三人。
徐长卿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景天和许茂山几乎是下意识冲向了她们。看到景天和许茂山也在不远处呆立,徐长卿眉头紧皱,双指并起,法术运转,双指划过眼前,却毫无收获。
徐长卿看了一眼燃烧的树林,犹豫了一瞬,最终向前踏了一步……
情景变换,徐长卿仔细瞧了瞧,这里,似乎是长安。徐长卿顺着街道往前走,最终,在一处道观前停下。徐长卿抬头一看,道观上书:长安玄道观。不知怎的,这个名字,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突然,道观中走出了一个人,徐长卿定睛一看,心中一突,这个人,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是完全不同,不过,对方也是穿着道袍,似乎也是学道之人,看其发冠,已经出家。
此人从徐长卿身边走过,似乎没有看到徐长卿一般,漫步走在街道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寻常的散步。
徐长卿跟在这人身后,看着他毫无目的地前行,偶尔,会停下来看一看街道旁的小玩意儿,却也只是看看,表情若有所思,没有购买之意。
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对方抬头之间,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难掩的惊喜之色,脱口唤道:“紫萱姑娘~”便向着不远处的两人跑去。
徐长卿跟在其身后,走近后一看,脱口惊呼:“紫萱姑娘,诺依姑娘……”
可惜,沈诺依和紫萱也都没有理会他。徐长卿再仔细一瞧,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眼前的沈诺依和紫萱,似乎都比他所认识的两人,眉宇间更多几分稚嫩,紫萱更是身着苗族少女的服饰,沈诺依的装扮,与紫萱相似,也都是苗族的服饰,只是身上少一些银饰。
与他相像的男子,看到紫萱,似乎尤其开心,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没在自个儿脸上看到过的:“紫萱姑娘,你真的来长安了……”
紫萱的笑容也与如今不同,多了几分天真烂漫,让人感到温暖舒适:“之前听你说过长安怎么好,总想着来瞧一瞧,长安果然如你所说,热闹非凡。”
之前还有些心不在焉的男子,如今笑得温文尔雅,对着紫萱盛情邀请:“既然来了长安,不如就让我带着你们好好逛一逛。”
徐长卿还未想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有何寓意,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换,他在原地转了转圈,很是摸不着头脑。还是一样的大街,与他相像的男子,以及沈诺依和紫萱,都已经不见,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徐长卿顿了顿,再次返身走到长安玄道观跟前,抬头一看,明明一样的道观,徐长卿却下意识觉得,似乎有些不同。
徐长卿走入道观内,在道观的正堂,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人。还是和他一样的面庞,可是徐长卿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与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似乎是道观的观主,身穿白衣,手拿拂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此时正在为道观中的弟子讲课,语言简练,却道法颇深,徐长卿闻之,也略有收获。
不过半刻,弟子散去,他缓步走向道观后方,徐长卿紧跟其后。道观后院,他拿起扫把清扫着地上的落叶,神情平静,不似凡人。
突然,一阵风刮起,一个紫衣身影出现在他不远处。他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又立刻被压下,他轻声问道:“姑娘是何人?可是迷了路?”
徐长卿却是看着不远处的紫衣姑娘,心中再次陷入疑惑,竟又是紫萱。这一次出现的紫萱,装扮与徐长卿所认识的紫萱相同,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冷冽肃杀之气,她看着与徐长卿相像的这位道长,眼中满是恨意。
徐长卿似乎已经猜到紫萱要做什么,下意识对着那道人喊道:“小心。”
可是两人似乎都看不到徐长卿,也不会受他影响,紫萱的攻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命中了对方,那道人受伤倒地,还来不及起来,紫萱已经窜到他的身旁,又是紫光一闪,一柄短剑横在他的脖颈旁。
“姑娘这是为何?”道人不明白自己因何得罪了眼前这人,临死前想要问个明白。
紫萱却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剑锋一抹,便送道人下了黄泉。徐长卿分明看到,在道人死后,紫萱抬起头,眼角有泪水滑下,她口中小声喃喃着,徐长卿仿佛听清楚了,又仿佛没有听清楚,她好像在呼唤着:“小鼎……”
徐长卿很想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中闷闷的,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同时徐长卿的脑袋有些胀痛,他伸手揉了揉,眼前却又是一黑,一切再次转换。
这一次,他所在的地方更加熟悉,是之前待过好一阵的安宁村郊外。此时正是夜晚,他独自在郊外的道路上,手中还拿着长剑。
徐长卿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仔细回忆,猛然想起,这竟是他被袭击的那个晚上。徐长卿登时心中一凛,他抿了抿唇,握紧长剑,环顾四周,严阵以待。
不过片刻,果真与那一晚相同,一个黑袍人突然出现,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地对着他攻击。
徐长卿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实力的差距一时无法弥补,只能节节败退。当对方的攻击越发凌厉,徐长卿招架不住,心中一横,想到:这次怎么也要看到你的面容才是。
于是,徐长卿一时竟放弃防守,右手施展御风之术,吹开了黑袍人的兜帽。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徐长卿被攻击打中也没能反应过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袭击他的人,竟是紫萱。
紫萱没有因为兜帽被吹开而停止攻击,反而手中紫光一闪,眼中杀意暴涨。
徐长卿倒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紫萱当然不会回答徐长卿,可是他自个儿却站了起来,蜀山御剑术使出。当紫萱退后数步,消失在树林中之后,徐长卿道:“若是真的紫萱姑娘,我自是打不过,不过如今,只是幻境而已……只是,当日袭击我的人,真的是紫萱姑娘么?我会遇到如此幻境,定然是我已经对紫萱姑娘心有怀疑,或许,是因为前两个幻境,让我对紫萱姑娘心生疑虑……那么,前两个幻境,又是因何而生的呢?”
徐长卿苦想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他于阵法一道,实在不算精通,之前一行人在酆都遇到幻阵之后,也曾让师弟常胤查过有关幻阵的资料。可是阵法一道,博大精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多大长进,这次的幻阵,似乎极不简单,徐长卿心里生出浓浓的担忧,或许,他们要更加小心盒子里的邪气,它似乎,已经变得十分厉害了。
徐长卿一时想不到破阵之法,也只能尝试最直接的方法,以力破阵。沈诺依最喜欢此法,因为她身居强大剑气,打破阵法空间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徐长卿却是没有沈诺依那样强,只能借助咒法。
徐长卿口中不断念叨着咒语,给予自身法力增幅,可是他还未开始凝聚剑气,打破阵法空间,身体中似乎有什么破裂了一般,无数景象开始在他脑海中涌现,似乎要将他的脑袋涨破。
徐长卿头疼欲裂,他蹲下身子,有些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若无法纾解此时的疼痛,他若昏迷过去,怕是真要栽在这幻境之中,徐长卿不甘心,以毅力苦撑着。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放弃抵抗,站起身,闭上眼,神情逐渐变得平静。
再一次睁开眼,又是如之前一般的场景,站在长安的大街上,这一次,徐长卿的神情,却是有着几分挣扎。
他已经有些明白自己的情况,犹豫半晌,他终究选择朝着长安玄道观走去,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一次不再对周遭的一切感到陌生,当走到道观之中,看到那个与他长得一样的人时,他不再疑惑,脑海中对应的记忆,开始一一呈现。
他的猜测没错,他应该是被封印了前世记忆,幻境让他的封印松动,所以他积聚法力的时候,冲开了身体中的封印,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他的前世。因为是强硬冲开封印,没有经过梳理,庞大的记忆本应该让他痛苦万分,他却借助这个困住他的幻境,让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他的前世经历,与此同时,记忆也在他的脑海中复苏。这样一来,他的前世记忆就经过了一番梳理,不会对他自身再造成危害,反而会让他前世的道行解封,从而法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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