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色绸袍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衬的他皮肤雪白,似是无间地狱中盛放的曼珠沙华。
除了宝乐公主以外,没人见过他的容貌,殿内隐隐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众臣凝视着他的脸,皆是久久不得回神。
鲜少有人听闻过三皇子的事迹,只知道晋国钦天监曾道三皇子男生女相,生的似是妖孽阴柔,将来必成祸国灾星。
晋国信鬼神,仅仅是谣言盛传,三皇子和祺嫔便被晋武帝一并囚进了景阳宫,至死也未踏出景阳宫半步。
当初还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人,私下同情过三皇子,什么男生女相、祸国灾星,不过就是晋武帝不愿让三皇子继承皇位,找来的托词罢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仅仅是托词而已。
太子被三皇子杀了,晋武帝紧接着驾崩,万贵妃相继离世,刚刚皇帝也被他推出去挡了刀。
如今不知从何处认了一个义子,非要按头说是晋国皇族血脉就算是皇族血脉,但三皇子杀兄篡位,他的子嗣又如何能登基继位
更令人作呕的一点是,如果不让他的子嗣登位,赢家便再无其他血脉可以继承晋国皇位。
殿内响起嘈杂的私语声,眸中大多带着嫌恶和鄙夷之色,却丝毫不知太上皇根本不在乎他们同不同意。
相比反应迟钝的大臣们,燕成帝看着太上皇手上的人皮,心中顿觉不妙。
同为帝王,他自然明白太上皇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太上皇揭掉人皮,坦白的承认下此事,可并不是要听天由命。
若是他没猜错,太上皇必定留有后手,现在便是准备杀人灭口,将保和殿内的所有人都封口。
他前来晋国乃是认亲,因路途遥远,又时间紧迫,他不便带太多护卫,就只带了几百死士随从身后。
毕竟是认亲,不是来干仗,他不可能带着那诸多死士,在晋国皇宫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留了条后路,让死士们守在晋国皇宫外。
半个时辰内,以鞭炮声为暗号,倘若他没有派人及时回应,那死士们就会强闯皇城。
如今之计,唯有拖延时间,等那暗号作响。
“晋元帝,此乃晋国之事,朕不欲插手。”
燕成帝虎口紧覆在腰间佩剑上,面无波澜道“待朕携妻女平安归国,自会如数奉上约定的城池和马匹兵器。”
这一声晋元帝,便是想告诉太上皇,他并不在意太上皇是不是真正的晋国太上皇,也不准备掺和晋国的破事。
太上皇眸色漆黑,唇角的笑意略显漫不经心“你以为,寡人稀罕那两座城池”
燕成帝面色微沉“那你还想要什么”
他低垂眼眸,不疾不徐的转动着拇指间的玉扳指“燕国十五座城池。”
话音未落,便听燕成帝冷笑道“你是在做梦吗”
燕国繁荣昌盛,兵强马壮,除却历代君王勤政爱民以外,大部分还是仰仗燕国先天优越的地理位置。
太上皇倒也敢开口,燕国一共就三十六座城池,要是他昏庸到答应拱手割城十五座,那燕国离灭国也不远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生硬,燕成帝为了拖延时间,还是放缓了声音“十五座城池实在太多,便是朕乃燕国君主,也很难做这个主。”
他说这话时,视线不住的朝着殿外飘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林瑟瑟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心底隐隐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虽说太上皇这人不好处置,但就这样僵持下去,到底不是办法。
她看向垂眸沉默的司徒声,干涩的唇瓣微微张合。
她知道,他今日来保和殿,就是想杀了太上皇,为四年前的一切做个了断。
太上皇害他失去了他所拥有的全部,可就在他以为可以血刃仇人,将心底压抑的悲恸释放出来时,却发现如果仇人死了,他自己的母亲也会死。
或许在宝乐公主拿银刀刺向太上皇时,他尚且还能抱着一丝折磨太上皇,让其生不如死的想法。
但显而易见,宝乐公主不光共享了太上皇的生命,还和太上皇感官相通。
他折磨太上皇,就相当于在折磨他的亲生母亲。
打不得,杀不得,他还能将这仇人如何
他大抵是憎恨宝乐公主的,可他又没办法将她弃之不顾,即便她利用过司徒将军,即便她懦弱的选择逃避,让他一人面对现实的残酷。
但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身为一个母亲,待他的好是真的,教养他所付出的爱和心血也是真的。
这样复杂且矛盾的心情,紧紧交织在一起,像是被密闭的蜘蛛网笼罩,捂的他快要窒息。
林瑟瑟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她犹豫之间,却见太上皇丢掉了手中的人皮,笑吟吟道“燕成帝,你是在等这个吗”
他微抬骨节修长的手指,从容不迫的搭在掌心拍了两下。
黑衣死士从保和殿四面八方涌入,他们身材高大,人人手中拿着宽薄锋锐的牛尾刀,似是黑蜂尾针一般见血封喉。
这些黑衣人袖间绣着烫金勾云纹,乃是燕国皇室历代培育出来的死士,他们只效忠每一任皇帝,至死不认二主。
看着那些衣着熟悉的黑衣死士,燕成帝神色微怔“这,怎么会”
一道得意洋洋的笑声从殿外传来,身穿靛色缎袍的男人,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是不是很疑惑呀,皇兄”
燕成帝看向殿外,剑眉横竖“八弟”
来人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就是四年前带兵突袭晋国城池的八皇子蜀王。
蜀王比燕成帝要年轻些,他的步伐间透着一股纨绔子弟的不羁之气,蜀王笑嘻嘻的展开手中的折扇“弟弟听说皇兄被困晋国,这不赶忙冲过来救驾了。”
燕成帝却没觉得有多高兴,他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蜀王了,自从四年前那一战后,没过多久蜀王便回了自己的封地。
后来的那几年里,每年他过寿之时,召蜀王进京赴宴,蜀王都会找借口拒绝。
他心底约莫猜到,蜀王是因为之前屡屡败仗,被他收了虎符,又降禄贬官而生了他的气。
毕竟是同胞亲兄弟,蜀王年纪小、气性大,他这个做兄长自然也不会跟蜀王计较什么。
原本他想着等手头闲下来的时候,就去封地探望蜀王,也推心置腹和蜀王谈一谈,免得兄弟之间落下心结。
谁料还不等到那时候,却在晋国与蜀王再次相见。
先不说蜀王是如何知道他被困晋国,又是如何指使动燕国皇族的死士。
那燕国距离晋国的路程,便是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两三日左右,蜀王莫非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
燕成帝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紧锁眉头,嗓音微沉“你和晋元帝早有勾结”
是了,唯有如此,这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四年前,那晋国荆州和连州的防布图,乃是太上皇亲手交给的蜀王,为的就是构陷污蔑司徒霍叛国谋逆。
至于面前的这些死士,怕根本就不是他燕国皇族的死士,而是蜀王回封地的这几年里,背着他暗中培养出来的死士。
皇族死士唯有燕国历代帝王才可以拥有,但这些死士听命于蜀王,蜀王还让他们身着燕国皇族死士的服饰,这足矣说明蜀王早有反叛之心。
太上皇知他寻女心切,便借着认亲为由请他来晋国,表面上和和气气,应下他归还两座城池的谢礼。
但实际上,太上皇就没想让他活着回去。
不等蜀王回答,燕成帝便又将眸光移到了太上皇身上“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太上皇垂眸低笑,似是感叹“不愧是燕成帝。”
他不过是引来一屋子死士,燕成帝便在刹那间领悟透彻,察觉到蜀王的反叛之心。
有如此上位者领导,也难怪燕国强盛。
如今六国之中,唯有燕国最为强大,也是赢岚登位后最大的劲敌,倘若他在赢岚身边辅佐,倒也不必担忧燕国攻打晋国。
问题是他没有几年可活了,他势必要在死前除掉燕成帝,为赢岚铺平往后的帝王路。
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他笑吟吟的解释道“他给寡人燕国十六城,寡人助他登燕国皇位。”
话音未落,燕成帝便已经怒不可歇的拔剑而出。
他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因母妃过早离世,蜀王几乎是他一手带大,他待蜀王也十分宽容。
往日蜀王率兵连败十余战,令燕国大军丧命无数,他念在兄弟情分上,只是收了蜀王的虎符,罚了蜀王三年俸禄,将其贬了一级官职而已。
谁料他却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这混账东西竟为了皇权之位,应下太上皇割城十六座这种丧权辱国的要求。
就算他今日葬身于此,也定不能让蜀王祸乱燕国。
见剑刃袭来,蜀王倒
也不慌不忙,他微微抬首,便有黑衣死士拦住了燕成帝的去路,与之打斗成一团。
他正要发出得意的咯咯笑声,颈间却蓦地一凉。
蜀王微微一愣,横在喉间的雁翎刀发出阵阵嗡鸣,似乎在叫嚣着渴望鲜血的夙望。
他一动也不敢动,呼吸紧促道“你,你是谁”
事实上,蜀王更想知道的是,身后那浑身释放煞气的男人,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突破死士重围,将刀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司徒声没有回答蜀王的问题,他身后是血泊成河的尸体堆,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殿门外袭来,吹来一阵带着铁锈气息的血腥味。
他身上的朱色蟒袍被鲜血浸透,似是寒玉的脸庞上,迸溅上一道蜿蜒的血痕“四年前,就是你率兵突袭晋国荆州连州”
映出血色的刀刃泛着凛凛寒光,他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掌,将刀刃刮在蜀王的喉间,隔着薄如蝉翼的皮肤,让蜀王清楚的听到自己血管流动的声音。
蜀王吓得脸都白了“是我,但我只是夺城,并没有伤害两城百姓,你有话好好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握刀的指腹轻颤一下,削铁如泥的刀刃瞬时间便割破了蜀王的皮肤,一缕缕血丝沿着伤口流淌下来,疼的蜀王满头冷汗。
“告诉我。”司徒声向前探过身子,他殷红如血的薄唇微启,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把荆州和连州的布防图给了你”
脖颈上隐隐袭来的钝痛感,令蜀王不敢有半分隐瞒,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说谎,下一刻他就会人头分离。
他迟疑一瞬,颤颤巍巍的指向太上皇“是,是晋元帝”
司徒声眸色微沉,厉声喝道“说清楚”
蜀王被吓得小腿肚子一软,后背蹭蹭的往外冒冷汗“四年前,我被皇兄剥走了实权,又挨了一百军棍,正躺在军营养伤,夜里却有人带着酒菜来看我”
他很愕然,因为军营中的所有将士都看不起他,他们都认为他只会纸上谈兵,所以才会害得燕国连败十战,致使燕军死伤无数。
那人是燕国将军麾下的幕僚之一,平时不怎么起眼,不过他好歹也是见过几面。
他
讨厌燕国将军,连带着也厌烦此人,正当他没好气的准备赶人时,这幕僚却从袖中取出两张晋国城池的布防图,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他手中。
他认真对比一番,在确定布防图的真实性后,他先是大喜过望,而后又警觉起来。
这晋国的布防图,怎么可能会在燕国一个小小幕僚的手里
不等他开口质问,这幕僚却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道他是晋国派来的细作,还说晋元帝希望与他联手,助他登上皇位,这两座城池就是晋元帝的一点心意。
他从未见过这么直接了当的人,他想要拒绝,但紧紧攥住布防图的手告诉他,他想要这两座城。
他要向燕成帝证明,他并不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所以犹豫过后,他还是收下了布防图。
有了布防图,他顺利攻下荆州和连州,待他感受过被人吹捧在云端的感觉之后,便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都是贪心的,他享受到了胜利的滋味,就不愿再回到过去被人指着鼻子骂窝囊废的时候。
晋元帝很快就再次联系了他,将合作的要求提了出来待他登上皇位,晋元帝要燕国十六座城池。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而燕国共有三十六座城池,送出去十六座城池,那他也能干地里拾鱼,白赚了二十座城池。
在尝到一次甜头后,他已经十分信任晋元帝的话。
晋元帝让他回封地,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便在庆功宴后,转头就回了封地。
这几年之间,他专心培育死士,渐渐扩张势力、丰满羽翼,等的便是今日。
谁料出师不利,还没嘚瑟起来,就碰上了司徒声。
蜀王忍不住哀求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别杀我”
看到他用这个不以为意的怂样子,说出那些轻飘飘的话来,燕成帝气的胸口闷疼“朕怎么教出你这个畜生来”
蜀王也气得不轻“我是畜生,那你就是畜生的哥哥”
“你别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来教训我,当初你剥夺我手中实权,又命人打我一百军棍时,可想过你是我亲哥哥”
一百军棍啊,足以打死一个壮丁,若不是
他命硬挺了过来,哪里还有他站在这里说话的份儿。
蜀王瞪着一双眼睛怒道“从你打我军棍的那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兄长”
燕成帝听到这话,恨不得给蜀王来两刀清醒一下,他身为一国君王,首先得是君,而后才能为兄为长。
就因为蜀王的任性,害死多少燕国士兵,他不惩罚蜀王,何以服众
若不是有他事先叮嘱,就凭蜀王那体虚的身板,怎么可能挨得过一百军棍
蜀王简直是愚不可及,无药可救
燕成帝愤然挥袖,背过身去“蜀王乃叛国之徒,你不必顾忌燕国,随你处置便是。”
这话就是说给司徒声听的了。
殿内响起喧哗的吵闹声,太上皇过去犯下的一桩桩暴行,已经挑起了群臣的怒火。
司徒家世世代代忠于晋国皇室,连这样的忠臣都能随意构陷,那总也保不准,有一天火会烧到他们头上。
他们愤怒的谴责着太上皇,骂他祸国殃民,骂他昏庸无道,仿佛有一个人起了头,剩下的人便也被这激烈的氛围所感染。
真相终于大白,司徒声也终于为父亲洗去了一身罪名,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欣喜。
即便正义到来了,又能如何,他失去的一切,还会回来吗
他的父亲死了,兄长没了,就连他的母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他的人生已经彻彻底底的毁了。
司徒声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的垂下眼眸,手中的雁翎刀抖如糠筛。
蜀王的脖子又开始流血了,他惊得忍不住大叫,下意识的求救道“晋元帝,救我,快救我啊”
耳边隐隐传来一片骂声,太上皇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笑道“寡人有什么办法,你兄长都不管你了。”
蜀王为求自保,只好亮出底牌“你不是要燕国十六城我拿到了燕国玉玺,玉玺就在我身上,若没有玉玺印章,你手中割城的圣旨如何起效”
燕成帝听到这话,已是快要心肌梗塞,他来晋国认亲前,暂将国事委托燕国两位丞相,因不便携带玉玺,他就将玉玺藏匿在了承乾宫的密道里。
承乾宫外有重
兵把守,也不知蜀王这鸡贼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燕成帝刚要说什么,司徒声却已经手起刀落,蜀王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未发出,便被染血的刀刃割断了喉咙。
他不会让蜀王把玉玺给太上皇,太上皇怎么配得到燕国十六城
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死士一生唯有一主,若主人被杀,死士便会拼尽所能为主人报仇。
司徒声本以为杀掉蜀王,死士们就会对他群起而攻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对于蜀王的死根本无动于衷。
他眸色微沉,抓住蜀王的尸体抖了两下,衣袖中滚出一块裹着黄布的玉玺。
但那玉玺并非燕国玉玺,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罢了。
见他还要再找,太上皇轻笑一声“别找了,在这里。”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身着黑衣的燕国死士,竟态度恭敬的上前,将缎绸包裹的玉玺送了上去。
蒙面的死士们褪下黑衣,露出身上的禁军服饰,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蜀王培养的死士,而是太上皇手下的禁军。
好一招明修暗度,偷梁换柱。
怕是蜀王至死也没想到,太上皇让他培养死士不过是个幌子,他的死士早在前往晋国的路途中,就被太上皇替换成了自己的禁军势力。
而他身上那燕国的传国玉玺,也早已经被太上皇的人替换成了假的。
太上皇笑吟吟的拿起燕国玉玺,在那道割城十六座的圣旨上盖下印章。
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对着禁军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将陆父率领的将士包围。
太上皇犯下种种恶行,又害得他独子陆想在边关失踪,陆父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让这妖孽继续祸国祸民。
他一声令下,手下将士挥剑迎上禁军,口中不住高喝“诛昏君,行天道”
两军交战,血流成河,臣子嫔妃四处窜逃,唯有司徒岚孤坐席间,气定神闲的捧着一杯热茶。
林瑟瑟搂住嬴非非,她有刘袤相护,而太上皇和宝乐公主又无人敢动。
司徒声像是在宣泄内心的不甘和愤怒,他紧紧抿住薄唇,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数不尽的鲜血迸溅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渲染出一朵妖冶血红的曼珠
沙华。
一时间,保和殿内却是血流成河,残肢遍地。
禁军无数,也抵不过司徒声发疯一般的肆意掠杀,再加上陆父率领的精兵奋勇,很快就将禁军杀了个干净。
看着遍地尸体,太上皇神色却依旧云淡风轻,他将割城的圣旨拢在掌心,看着司徒声犹如鬼魅的面容,笑吟吟道“不愧是我赢家血脉,就是厉害。”
司徒声叩住刀柄的手指一颤,抬起阴鸷的眼眸“你说什么”
蜷缩成一团的宝乐公主,挣扎着朝太上皇爬去,她面色惨然,泪痕遍布脸颊。
不能说,他绝对不能说
太上皇笑容淡淡,眸底满是嘲弄之色“赢妤没有告诉过你,你父亲司徒霍也是赢家血脉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更新的时间可能不定,小可爱们不要熬夜等哈鞠躬jy
s太上皇会死,虾仁诛心的那种
感谢虾滑汤圆小可爱、本哈略萌小可爱投喂的2个地雷感谢九殇啊小可爱投喂的1个地雷
感谢问风之处小可爱投喂的66瓶营养液感谢灰色的影子小可爱投喂的51瓶营养液感谢炸鸡真好吃小可爱投喂的25瓶营养液感谢晚照小可爱投喂的20瓶营养液感谢川辞了山尘小可爱投喂的16瓶营养液感谢没有名字小可爱投喂的10瓶营养液感谢棐叶小可爱、沐小可爱、ゞ兔子小姐末奈奈小可爱投喂的5瓶营养液感谢敷敷小可爱、幸村月兰小可爱投喂的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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