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下来太突然,沈初婳猝不及防就被他叼住了唇,她先是怔愣,旋即回神过来立刻朝侧边避。
奈何她力气太小,人都没动一点,裴焕一掌托住她的脸,舌尖抵在她的唇畔探寻,不过一瞬就撬开她的嘴钻了进去,在其中肆意翻搅,凶横的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沈初婳初时还妄图挣脱,等被他圈进胳膊肘时,她便一身力都卸了,她切身感受着口舌被侵夺,酸软从脊骨席卷至全身,她意识都在涣散,脑子里蹦出个念头,想要驯养野物,就得提前做好被咬的准备,她当是被狗咬了。
这头野兽急不可耐,与她没关联,她可没上赶着往他怀里送,她要让他沉迷,总得给点甜头,老是吊着到后面就会索然无味,半推半就也没什么,只要能拿捏的好,在他看来就是她不情愿,他受不了诱惑,是他自己贱。
裴焕裹着她的腰将人搂起,大步踏出小间,挑了窗边的云纹金漆榻半躺过去,只专注吻着她,叫她连呜咽声都打起了颤。
他抚摸着那细软的腰,吻放轻了,只看着她微睁的眼,“被男人摆弄的感觉如何?”
沈初婳握住拳捶他,劲儿软的一塌糊涂,打了两下自己就曲着手伏在他的颈窝处,承受着他唇舌的掠夺,她嘟囔着,“……放,放。”
裴焕变本加厉的啃噬她,恨不能咬碎她的骨头,让她哭着求饶。
沈初婳软乎的依在他胸怀里,眼里沁出泪,只默默不语。
裴焕连着吻了好半晌,才稍稍熄火,他放开她的唇,那上面红艳艳的勾人,偏偏又才遭摧残,闭都闭不上,倒瞧得见细舌怯怯的躲在里头,生怕再被拉扯。
他看的愉悦,抬手抚在她眼边,抹一颗泪捏碎,懒懒道,“腿上不抹药,就以为我要不了你,口舌便宜不占白不占,你的鬼点子可保不住你。”
沈初婳的力气恢复回来,她想起身。
裴焕勒着她不让动,眼眸从她的脸飘到底下,他毫不吝啬的称赞道,“比十五岁的时候有看头。”
沈初婳青着脸,眼睫扑动,“我没对不起你。”
“父亲是刑部左侍郎,还曾被先帝敕封贤康伯,这般金贵的身子却能轻易让我看,”裴焕嗯着声,转而他又笑出来,“五十鞭抵小姐的身子,倒是我赚了。”
沈初婳的耳朵起了红,她和他之间分明清白,这话却说的晦暗,完全在嘲讽她不知廉耻。
裴焕支手侧望她,“鼎盛之家养出来的娇小姐,竟也会使些狐媚招数,都是你闺房里自学的吗?”
沈初婳没接这个话,她耷下眼皮道,“我不想坐你身上。”
裴焕拍拍她的腰侧,“那你估计要习惯,做了外室就只能坐男人怀里,我今儿脾性算好,你说的话我不计较,你要是以为我还如三年前那般好糊弄,可能你得失望。”
沈初婳绞着两只手,表情是郁结,可又没跟他顶撞,她现儿是被吓过的,自然要做乖巧老实状,内心不愿也得表露,好让他明了她是不甘的,只要有机会就会逃离。
裴焕没等来她回声,眼珠子瞄到她的脚上,他抻手脱掉她一只绣鞋,细足落到他手心,他执着那足左右观看,道,“这脚只会乱跑,好像也没什么用,不若断了当个摆设,瞧着倒好看。”
沈初婳攥住他的衣领,极轻摇头,“我没跑。”
裴焕眼中显暗,手放了那只可怜的脚,他笑道,“为何不让徐少爷救?”
沈初婳抿声不说。
“孙仲可是兵部尚书,陛下能重登大位,没有他几乎不可能,只消他一句话,你们沈家就是无辜的,”裴焕道。
沈初婳自然不能跟他说出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她已经知晓了会死,要再走原路那就是傻,她宁愿攀住裴焕,至少他对她有欲/望,她想重回巅峰很容易。
她继续装哑巴。
裴焕便猜测道,“你和徐少爷青梅竹马,自小在一块儿长大,你们门当户对,原本是天定的姻缘,却未料你父亲一时糊涂,竟和翼王有勾连,如今沈家没落,你自觉没脸面对情郎,走投无路之下,你将好见到我了,拿我当冤大头?”
沈初婳想说,他确实是冤大头,但这话说出来,恐怕他现在就会把她丢出宅子,她捡着话说到,“我父亲是被冤枉的,翼王带人袭击陛下的那一晚,我父亲根本没出府。”
她没否认猜测,裴焕脸微沉,须臾呵笑道,“可有人说,翼王前一天宴请宾客时,你父亲也在场,他难道不是翼王的人?”
沈初婳塌下肩膀,“不止我父亲,徐伯伯也去了,你怎么不说他也是逆贼?”
她父亲只是个刑部侍郎,平日审案都要经过上级允许,他向来耿直,那晚翼王邀请他赴宴谁能料到隔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裴焕笑,“你倒会拉人来做垫背。”
他推开她,起身进里间,再出来时已换上飞鱼服,腰间别着绣春刀,立在屋内自成煞气,他睨着她道,“你父亲就算能出来,估摸也没了官职。”
沈初婳神色怅然,她软声道,“没了官职还有爵位,只要能平安过一辈子就好。”
裴焕踱过来,倾身观察她,“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蹦出来的。”
沈初婳避开他的眼神,微微侧身,只留一点眼尾湿红,她小声道,“我不想穿这种衣裳。”
裴焕转步往门边走,踏过门槛时,她又轻轻说一声,“我身边没人,你能把红锦送来吗?”
裴焕下颌骨紧绷,未几还是没说话走了出去。
沈初婳枯坐在榻上,她算是真成他的外室,她想让他重新上心绝对不能使些媚俗的法子,她现如今是在认命,倨傲冷漠是她的面具,余下的是负隅顽抗,她得受些苦,再在他面前哭一哭,他吃软的,只是年少时被她骗过,所以有了戒心,她能扳过来。
不及她再想,一个小丫头捧着新衣裳蹦进来,她是活泼的性子,急走到榻前,将衣裳放在床几上,两只圆眼睛咕噜噜地往她身上转,“姑娘,爷叫奴婢给您送衣裳来。”
沈初婳嗯一声,“你出去吧。”
小丫头嘿嘿笑,连连挠着脑袋道,“奴婢名儿叫雪音,李妈妈说往后奴婢跟着您。”
沈初婳拿过一件衣裳端量,瞧着是正常的,才放心下来,她对这个李妈妈没什么好印象,只对雪音道,“我有丫鬟,爷过几天就会送过来。”
雪音道,“姑娘身子娇,一个丫鬟哪够,再说姑娘的丫鬟约莫也做不得重活,这苑里总归要有个人打扫,姑娘就留下奴婢,也好给您做做粗活。”
沈初婳扫了她一眼,“那你呆着吧。”
雪音笑眯眯的哎着声。
沈初婳面有不愉道,“去外边儿吧,我要更衣了。”
雪音伸一指塞嘴里,瞅着她道,“姑娘骨头细,李妈妈说您得练练,没得回头在床上要受爷磨搓。”
她还是个小孩子,说这话一点也不害臊,或许都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照着李妈妈说的重复给沈初婳,言辞里隐隐还有恳切。
沈初婳攥紧衣裳,心下是恨毒了那个老妇,眼下她低落,谁都能踩一脚,这个李妈妈看起来很得裴焕信任,她若和她对着干,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做出一副笑脸,柔声道,“要怎么练?”
雪音道,“西苑放了一块磨,李妈妈说下午想磨点黄豆。”
沈初婳点一下头,扭身入小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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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初冬的天气,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清早上还有雾,到下午又出太阳。
沈初婳推着磨艰难转动,李妈妈站在磨前倒着豆子,嘴里恭敬道,“姑娘,您做不来这重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沈初婳闷头朝前走,她手疼的快不是自己的,嘴里却是笑笑,“我闲着也没事,能给妈妈帮帮忙倒也好。”
李妈妈提起木桶往磨上倒了点水,颇似实诚道,“姑娘是个懂事的,您才进宅子,这些事其实有底下丫头小子,哪能让您做,缘着昨儿夜里我瞧您瘦弱,爷又是个不体贴的,女人家多少受不住,奴婢想着您活络几日筋骨,也免得受罪。”
汗水从沈初婳的鬓角滑落,映称着脸上的潮红,倒颇具风情,她微笑一下,“妈妈是为我着想,我懂得。”
李妈妈将豆子全倒进磨里,瞧她确实累过头,也怕将人折腾晕了,她走上前,按住木棍,拍两下她的背道,“姑娘歇歇吧,这事让奴婢来。”
沈初婳便也顺她话卸下绳,一旁雪音跑上前扶着她出西苑。
沈初婳斜眸扫过四方,果见在后门处守了好几个人,都是身材壮硕的妇人,裴煦怕她跑,这宅子里有门的地方大约都被他指派了看守,她勾起唇,这还真是把她想岔了,她岂会跑,顶多是做做样子。
雪音直往她脸上看,“姑娘你笑什么?”
沈初婳抿住笑,“没什么?”
雪音和她进柳苑里,一排柳树随风舞,好几根柳枝打到她头上,她叫道,“也不知爷怎生想的,非要养这些鬼抓手①。”
沈初婳打了个哆嗦,她是死过的人,面对这些阴物会不由自主地怯怕,她加快步子入了房里,挺身倒床上,迷迷糊糊间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多久,她听到响动,晕着眼睁开一点,竟见床头站着个黑乎乎的人,她呼出一口浊气,艰难翻身朝床里缩,真真切切惧怕道,“你是谁……”
那人单膝跪到床上,伸一只手拽着她到怀里,她呼吸有些困难,鼻息里热的吐不出气,她哭出来,喉音低的几不可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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