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是外室(18)

    沈初婳眉心蹙出结,她求他就得给尝尝味儿,她怕极了他的蛮横,况且眼下又在马车里,哪里能如房中那般放的开,她不太想如他的愿。

    裴焕一指覆在唇边,轻微摩挲道,“找我办事的人,要不然送钱,要不然送人,你有什么?”

    沈初婳脸发青,还是老实道,“我没钱。”

    这个月的二两银子还没到她手里,那点钱他也看不上。

    他要人。

    裴焕挑唇,弓起身坐正,他歪了歪头,道,“其实不想让你哥哥高中简单的很,只要我去吏部通通风,稍稍透露陛下不想用沈家人,你哥哥自然没戏。”

    沈初婳脊背一凉,骤然站起身道,“不能这么说。”

    这话说了,基本就绝了沈家出仕的路,她弟弟长大后也得入朝,不能为了掐断沈湛明的官途就把沈家全数摁死。

    裴焕露出苦恼的表情,“那你教我?”

    沈初婳踌躇着往他跟前走,没两步马车突地一晃,她站不住脚直接往他身上扑去。

    裴焕张开手将她抱了满怀,嘴里调侃道,“投怀送抱?”

    沈初婳尴尬的推搡他,想退开,“是马车不稳……”

    裴焕笑笑,还真把手放开了。

    沈初婳呆住,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

    裴焕坐的四平八稳,双目微微往下低,莫名生出一种慈眉善目的佛性。

    可惜他不是普渡众生的佛陀,他是生吃活人的恶鬼。

    沈初婳仰望着他,喃喃道,“求你了。”

    裴焕拨掉她腮边的碎发,温笑道,“求我什么?”

    沈初婳双手攀附在他胸前,细小声道,“求你不要毁了沈家。”

    裴焕注视着她,笑没了,“是不是为了沈家,你什么都能做?”

    所以她从始至终没对他产生别的情愫,他在她眼里可以随意利用,不必顾虑他的感受,地位调转,他还是那条狗,而她不过学会了用糖果包裹住盛气凌人,制造出乖巧可人的假象,目的还是为了驱使他。

    沈初婳的瞳孔微缩,眼底瞬间泵出水来,她颤着唇,那个是到底吐不出。

    裴焕神情冷冽,他忽然勾起她的腰将她往榻上带。

    沈初婳只不过愣神一霎,当即就对他抗拒起来,“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

    裴焕猛摁着她的手腕,眯眼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不是说求我吗?光嘴上说了就想叫我听话,我有那么好打发?”

    沈初婳瘪一下唇,似下定决心般环住他的脖子,昂头怯怯的吻上他,她碰了碰他,发觉他没反应,便又生涩的伸舌触他,“……你别吓我,我害怕。”

    裴焕懵然,转瞬托她坐起来,一口裹住她的唇穷凶极恶的啃咬,直听见她呼疼都没放。

    分明是在做着情人间最亲密的事,可却没有一点疼惜和爱护,他像野兽在吞食生肉,只差没有将她拆吃入腹。

    这场刑罚约有半盏茶时间,等裴焕放过了沈初婳,她眼神迷离,唇色殷红,全身都陷在他的臂弯里,她还看着他,轻声道,“我父亲不好,娶了一屋子女人,我从小见惯了他跟各种女人暧昧,我母亲只是个深宅妇人,能做的就是相夫教子,她生我弟弟那晚,我父亲在妾室房里快活,我不是为了沈家,我就想让我弟弟能成功继任爵位,只有他掌管了沈家,我和我母亲才有好日子过。”

    裴焕缄默,转头朝外看,日头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说,“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想过会伤害别人吗?”

    她和她父亲没区别,她父亲玩弄女人,她玩弄他。

    沈初婳紧紧抓着他,郑重道,“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裴焕讥讽道,“我的人不让我碰?”

    沈初婳面显狼狈,犹豫道,“我,我受不了。”

    在她没有完全把握前,她不能失身给他,她现在的处境才勉强转好,这个时候松懈,真要把自己送给他,回头她就要面临被丢弃的危险,她父亲便是如此,她瞧得清,决不能一时被他迷惑就从了他。

    裴焕抚着她的面颊,低声道,“为什么嫌我脏?”

    沈初婳错开眼,自顾玩着手,“你们男人都脏。”

    见着女人就像饿狼,丝毫不会管控自己,她说他脏本来就没错。

    裴焕捉起她的手,粗指勾着她的小指头调戏,要笑不笑道,“这么说,你见过不少男人?”

    他说完这句话,面上生了杀气,手扣在她的脖子上,在微微收紧。

    沈初婳当场吓得大哭,只知抱紧他解释道,“我没见男人,是,是见过我父亲和别的女人……”

    裴焕手劲一松,揽紧她的背道,“我不是你父亲。”

    沈初婳委屈的缩在他颈窝处,泪水全撒他怀里,她悄悄道,“你比我父亲还可怕。”

    动辄就要伤人命,完全没在乎她一点,便是再威逼利诱她也不会对他动摇。

    裴焕挑着她的脸冷声道,“我那么可怕,怎么不见你安分?”

    “我惯来不惹事,”沈初婳壮着胆子嘟嘴贴他,叽叽咕咕道,“……你救救我。”

    裴焕叼着她品,道,“怎么救?”

    沈初婳眯一只眼,皱皱鼻子道,“去吏部说,不让沈湛明入进士。”

    裴焕松掉口,摸摸她的袖子道,“我有个问题,如果往后你有机会脱离了我,是不是也能这般对着你的新主,更狠一点,叫你的新主也将我打下无间地狱?”

    沈初婳愕然,旋即回道,“我都被你养在身边,根本没想过再跟别人。”

    裴焕半阴不阳的盯着她,嘴边笑的阴狠,“记住你今天的话。”

    假若有一日她骗了他,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斩断她的翅膀,将她捉回来,他所受的痛苦他也要她亲尝一遍。

    沈初婳立时打冷战,她才要再跟他说说好话。

    马车停下来,红锦隔着帘子道,“……宅子来人了。”

    裴焕从袖里摸出一个锦囊放到沈初婳手里,“这个月的月钱,不够再跟我要。”

    沈初婳拉开锦囊看,又将袋子掂了掂,好像比二两还多那么一点,她禁不住开心,这人嘴上坏,给钱比谁都大方。

    裴焕从低下小柜子里摸出帷帽让她戴好,才牵着她走下车。

    刚下来,就见汪泽苟着腰立在马车边,对着他谄媚道,“裴大人,咱家找您半天,没想到您带着小夫人出门兜风去了。”

    裴焕也摆出一副笑脸,道,“里边说。”

    汪泽摇摇手,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道,“瞧着中午时间了,您就带着小夫人随咱家去红阁吃个便饭吧,正巧那边从苏州府请来了几个伶人,戏唱的好,人也标致,您不去看看可惜。”

    裴焕侧头问沈初婳,“想去听戏吗?”

    沈初婳有点想去,她听过一次戏,那还是在她及笄时,父亲特特从南边请来伶人,她们画着戏妆,咿咿呀呀的唱调,其实听不大明白唱的什么,就是觉得好听。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很轻的嗯着声。

    裴焕便冲汪泽道,“有劳汪公公了。”

    汪泽那张白面儿露出欢快,匆促的领着两人一路去往红阁。

    这会儿是白天,红阁里人不多,他们进的东边厢房,窗户都开着,只用屏风隔成了一面,底下台子看的清朗,也不用怕有人偷窥。

    裴焕和汪泽就靠着屏风并坐,沈初婳坐他旁边,就手掀了帷帽,轻微声道,“我想坐独间。”

    身边没人烦她,可以好好看戏。

    裴焕没应她,他斟了杯酒敬汪泽,淡淡道,“汪公公怎么有空闲请我出来玩?我记得这两日宫里大新,你们内官监事儿应该不少。”

    肖贵妃一事,整个后宫都要翻一场,二十四衙门谁都不得闲。

    汪泽唉叹出声,“可不是,那事儿一出,四下人心惶惶,皇上更是严令彻查整个乾清宫,连地下都不放过,我们没日没夜搜查了三日,这地上地下乱糟糟,没得又归我们内官监管。”

    裴焕笑一下,抿了口酒道,“汪公公遭了不少罪。”

    屏风挡的妙,只能听见人声,瞧不见人表情,汪泽看不到他什么神色,只能依着话叫苦,“能为皇上分忧,那自是咱家的荣幸,咱家在内官监呆了这么多年,苦头吃了也没什么,可是现儿今咱家岁数也不小了,年轻人能吃的苦,咱家便是不服老也不行,原也想能继续为皇上做事,可这几日下来,腰酸腿疼的,往下去恐怕只能告老还乡。”

    他才三十都没到,就说自己老,不过是嫌内官监权微事多,故意如此说。

    裴焕没吱声,他往旁边的空杯子里倒了点酒,推到沈初婳面前。

    沈初婳就从那些唱戏的伶人拉回视线,她皱着眼不情愿道,“……我不想喝酒。”

    她声儿小,传到汪泽这里只听得个大概,他心内烦女人多事,但嘴上道,“小夫人说什么?”

    裴焕转头闲闲瞅着沈初婳道,“她说想喝酒。”

    汪泽笑呵呵,“即是小夫人要喝酒,裴大人也别不让了,索性是出来玩的,不若就让她吃个滋味儿。”

    “汪公公说的是,”裴焕单指抵着腮,目光落在沈初婳蹙紧的细眉上,犹如赏赐般道,“喝吧。”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