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污名毁掉的天才(画圣)2

    眼下百花园,早就不是刚刚那个只有贵族小姐们,悠闲作画的比赛场所。

    四周纷纷涌来的人群,早已占据了大半场地。

    若不是大家还顾及身份,稍稍矜持,只怕这里早已成了市井中最为喧嚣的集市。但饶是如此,大部分人依旧用灼热的目光看向那幅还在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神鬼君子图》!

    传世画作显现的异象,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简芷雅的画卷清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眉须皆白的国子监大儒,站在画作旁,神色激动,满脸痴迷,“好好好!不愧是天地认可的传世画作,明明只是小小一张画卷,可这画像上的人物却如此活灵活现,观看着画中玄机暗藏,便令人深思警醒。尤其是这画中色彩,鲜艳夺目,大胆热烈,竟然是将这西域异国的渲染法和我们日常惯用的丹青技法结合渲染,形成了一种新的画技,实在是妙啊!妙啊!”

    “要我说最妙的还是这画不仅仅只是幅画,这分明就是一幅故事图!一张小小的画卷,处处暗藏玄机!不仅仅那似悲似笑的飞天仙子栩栩如生,这作画狂士看上去更是洒脱不羁,明知周围妖兽肆意,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傲骨豪情,侠气四溢。再看这画中书生,君子风范,傲骨铮铮,不惧与罗刹下棋斗智,实在是我辈读书人的典范!这画中寓意,妙啊!实在是妙啊!”不仅仅是那国子监大儒,就连旁边身穿玄色玉鸟纹,看着便觉富贵显赫的亲王侯爵,也同样拍手称赞。

    在场众人,但凡见过这幅画的,无不连连惊叹。哪怕是平日里最严厉的长者,此刻也摸着胡须连连称赞。

    这可是天地认可的传世之作!他们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赶超的存在!!

    要知道距离上一次,出现传世之作,得到天地认可——

    还是5年前文状元傅琛的殿前策问,那份水患治理守则,那份精彩绝艳的殿前策问,让往日里年年遭遇水患的大魏朝,整整5年再未被水患困扰!为此对方仅仅5年时间,便从一名名不经传的七品小官,晋升到了现在的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深受帝王喜爱。

    “多谢几位大人赞誉,小女子愧不敢当,这画作哪有几位大人夸奖的如此之好?是诸位太过抬爱了。”简芷雅冲着人群微微一躬身福礼,身姿如弱柳扶风,素色手帕轻掩唇角,声音柔弱轻软,如春风柳絮。

    少女站在人群中,犹如一束空谷幽兰,顿时让人心生怜爱。

    “芷雅,你太谦虚了!”

    头戴玉冠,身材高大,穿着一袭蓝色云纹锦服,眼眸澄澈的英俊男子,上前两步,满脸爱慕的看向面前少女,“要我说这画不仅仅是妙,而且是巧夺天工,构思新奇!如此生动逼真的传世佳作,只有那才思敏捷,画意精妙的聪慧佳人,才能画出!”

    “薛大哥谬赞了,我不过一介俗人,那当得起这等赞美。”

    灼热的视线,穿透稀薄的空气,简芷雅羞的脸颊通红,眼眸微微下垂,露出了一双精致小巧犹如白玉般的耳垂,“锦容姐姐画技向来比我强,早几年便被世人称为京都四才女,这次肯定也比我画的更好……况且我们如今还在比试,比赛结果还未出,薛大哥这么夸奖我,万一被锦容姐姐听见,我岂不是得羞死。”

    薛晨柏眉头紧皱,好似想起了什么般,看像简芷雅,“芷雅,你性子还是太过软乎了些……苏锦容的画虽好,可你的画作乃是天地承认的传世之作,她画过那么多的画,可从未有哪幅画像你这般得到天地认可。”

    “说的没错,简姑娘还是太谦虚了。”旁边白须的国子监大儒,听闻此言,摸了摸胡须,同样出言道。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和。

    什么京城四大才女?

    这名头听着响亮,可对于在场众多朝廷官员和高门贵妇来说,那也仅仅只是在年轻人之间流传的虚名,根本不足以入眼。

    要知道当今整个大魏,能够得到天地认可,诗词画作出现过异象的人,数来数去只有四人。一是当今丞相,二是大佛寺有名的不动法师,第三则是先前六元及第的状元傅琛。前两者自然不用多说,一个位高权重,一个世人敬仰,至于后者那也是如今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官员。

    几乎但凡能够在诗词画作上达到如此高度的人,将来定是前路坦荡,未来不凡,哪里是什么小辈自封的才女才子能比的?

    “傅琛,你来得正好,你快来品品看这幅画如何?”恰巧这时,人群中大儒轻声一喝,瞬间令原本画作而嘈杂起来的四周安静下来。

    只见原本人满为患的碎石路,竟不知何时主动让开了一条小路,就好似一双无形大手自动将众贵女少爷等人拨开,原本还兴奋看画的人,也纷纷扭头看向小路。

    一名身穿月牙白绸缎,身材颀长,气质冷清卓然的男子,正从那小路缓步而来,对方乌发高束,剑眉清冷,乌黑的眼眸犹如最透彻的耀石,明明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泛着冷意,却光洁如玉,比女子更好,尤其是那通身上下浓郁的书卷贵气,更显清淡高雅,好似只要他站在那,便是让旁人望尘莫及的白衣谪仙,连天上的冰雪也失了颜色。

    “天地规则,圣人意志,能被天地认可成为传世之作的,自然是好画。”傅琛薄唇微起,缓步而行,声音清冷,举手投足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名门闺秀看向他,面颊微红目光痴迷,众贵族公子看向他目露钦佩激动,而那些贵妇人和朝中官员们,看向他则分别带着欣赏忌惮。

    若说简芷雅是靠着刚刚这幅画赢得世人赞誉,那么面前这位仅仅才二十岁出头的上届六元魁首傅琛却是整个大魏朝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有着公子无双的美称,对方不仅仅诗词文章传天下,深得帝心,是朝中正四品大员。

    对方母亲更是当今陛下的同胞长姐,魏国大长公主,父亲还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样的身份地位相貌能力,哪怕是诸位皇子,也多有不如,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所有贵女们心目中未来夫婿首选!

    “如此佳作,岂是你一句好画能够打发的?”白发大儒摸着胡须哈哈大笑,招手示意傅琛赶紧过来一同赏析。

    “大人,品鉴岂能着急。”白衣男子唇角浅浅一勾。

    那清淡内敛的神态,差点引得众贵女们痴迷惊叫。

    简芷雅站在人群中,看着众贵女脸上对傅琛的痴迷,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优越,随即看向傅琛的目光满是惋惜。

    女孩眼底的情绪,只是瞬间闪过便垂下了眼眸,完全没发现刚刚正准备和几位大儒品画赏析的傅琛,却是下意识脚步微顿半步,不经意间微微一扫,却又瞬间恢复如常,再次抬腿走到画桌前,看向那幅《神鬼君子图》。

    然而正是此刻,傅琛身后的人群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哗声,那声音大到引得众人纷纷转身望去。

    …………

    “哎呀!小姐,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将这好好的一副画全给毁了?”

    这场春日宴,作画比赛的人不少,大约每隔七八步一张画桌,丫鬟惊呼声不低,瞬间引起了锦容周围一小片人的注意。

    其中一名原本坐在锦容左侧,同样身穿蓝色纱裙,梳着如意髻的女子顿时便注视了过来,满脸讽笑道:“哟,苏小姐,没想到你的脾气竟然这么大……见到旁人画作比你好,你竟是宁愿毁掉画作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

    这蓝衣少女乃是正二品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女,前些日子她父亲才被苏父参了一本,今日赏花作画竟然又和苏锦容撞衫了!两件衣服除却细微花纹有些变化,款式颜色竟是一模一样!若是她长得比对方好也就罢了,可偏偏明明她还比这苏锦容大上一岁,可愣是除了身高以外,样样不如对方!

    对方肌肤莹润雪白,眉如墨画,红唇娇艳,尤其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眼波流转间明艳夺目,好似一柄挠人的小钩子,轻轻勾在众人心间……

    哪怕是她再讨厌苏锦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长相出众。

    而她长相似父,虽说不至于像父亲一样,整日在外日晒雨淋,皮肤粗糙,但脸型较方,鼻梁较矮,尤其明明穿着同样一件蓝衫,对方胸/襟/鼓/鼓,身姿妙曼,可她一马平川,活脱脱被存的像是个洗脚丫鬟一样。一想到,她往日里喜欢的表哥,喜欢的是面前这个女人,又想到自己父亲和对方父亲的仇怨,再看看对方身上的衣服外貌,蓝衣少女便完全不想放过对方。

    “之前我原以为苏小姐名画技一道,被人赞不绝口,还当真是本事了得……可是现在看来——莫不是苏小姐每次和人比试画技,都是这般作派,吓的旁人再也不敢同你比试了吧?”

    蓝衣少女捂唇娇笑,眉眼微微上挑,“还是说你们从小家教就是如此?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也不知苏大人究竟是怎么当上那礼部侍郎的?”

    最后一句话,对方声音不大,可却结结实实落在了锦容耳中,旁边不少贵女听见同样低声轻笑,显然这些人都是站在蓝衣少女那边,或是打算看热闹的。

    “还请周小姐慎言!”

    锦容敛眉抬头,眼眸里波光流转。

    来到这个世界,帮许愿人完成任务,锦容并不想多节外生枝。可偏偏面前这人却对她恶意满满,甚至拿她攻击苏家家风。

    礼部掌管天下五礼,苏父身为礼部侍郎,若真让面前蓝衣少女坐实她的罪名,恐怕不仅仅是她会遭人耻笑,更甚者还会影响朝堂之上的苏父,说他治家不严!

    想到记忆里,这位周小姐上辈子在场不问青红皂白,第一个上来就给原主盖上剿袭剽窃的标签。

    锦容目光锐利,当即扬声喝道:“难道在周小姐眼中,京都上下众位小姐,皆是那胆小如鼠的无知妇人?随意毁画就能轻易吓退?!还是周小姐看不起在场千金,觉得大家都是能够任人欺压的对象?!”

    锦容猛然出声,蓝衣少女顿时心中暗道不好,尤其当她看见周围几名看热闹的贵女们,纷纷脸色由晴转阴,立刻想要出声驳斥。

    可蓝衣少女声音还卡在喉咙里,锦容已然先发制人,声音格外严厉道:“家父官职乃当今陛下亲自认命,周小姐说这样的话,可是觉得你比陛下懂得更多?!况且,周小姐如今乃一介白身,岂可当众非议朝廷命官?按照本朝律则,胡乱非议朝廷命官者,应当众杖责!”

    最后这句话一出,蓝衣少女瞬间脸色苍白,而周围贵女们却纷纷用惊愕的眼神看向锦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婉大气的苏家嫡长女,竟然有这般伶牙俐齿!能让镇国大将军之女,在这宴会上丢了脸面!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何人在此喧哗吵闹?!不知在场其他人还要欣赏画作吗?!”

    随着人群散开,几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中年人满脸严肃不耐的拨开人群,出现在锦容几人面前,跟随在几人身后的正是原主熟悉的未婚夫薛晨柏,以及站在薛晨柏身旁楚楚动人的表妹简芷雅。

    少女眼中含泪,眼眶通红,指着桌上被墨水浸染后的宣纸,满脸惊慌恐惧,结结巴巴小声道:“表姐,你,你这画怎么了?我刚刚听见有人说你故意毁画,可可是你因为刚刚我作画时出现的异象而恼怒了?”

    “表,表姐,对,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话刚说完,简芷雅眼泪啪嗒一下就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刚因画作赶来的一行人,看向苏锦容的目光,顿时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尤其是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灵魂妇人,更是眉头紧蹙。

    人群后方的傅琛,刚走过来便看到眼前这样一幕,男人清冷的眼眸当即带了几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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