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怔的看着翠螺,头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不可能的, ”林芽攥紧指尖,语气肯定的轻声说, “姐姐肯定不会去花楼。”
他太了解贺眠了,先不说她手里没有银子,就单说她花了许久才认清对自己的喜欢,不可能轻而易举又看上别的男子。
翠螺神色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林芽不信,“主子的确在花楼啊,跟陆编修一起, 陆编修饿了说让我出来买炒板栗。”
她伸手露出掌心里的碎银子, “看。”
还看什么看, 这都是铁证了。翠螺是贺眠的小厮肯定向着她,这会儿连翠螺都说贺眠在花楼, 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曹欣郁脸上露出生气的模样, 伸手一把拉住林芽的手腕,“我带你去找她, 看看她究竟在哪家花楼”
女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没得到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 一旦得手了又觉得外面的男人更好。
要曹欣郁说, 之前林芽嘴里的那个“花生米”指不定就是哪个男子的小名, 贺眠故意给他起个食物的名字来蒙骗林芽。
偏偏他傻, 到这时候还信任着贺眠。
林芽眼神有些木讷的被曹欣郁拉拽着往前走, 掌心里一片冰凉。
按理说这个季节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 就算穿的少些也不觉得多冷, 可这会儿林芽却觉得有股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
走出一段距离,林芽忽然停下来,反手拉住曹欣郁的手,轻声喊,“表哥。”
曹欣郁扭头看他,见林芽脸色有些难看,眉头拧的更深了,握紧他的手沉着脸说,“你别怕,咱们沈家什么都能容忍,就是这种事情忍不下也容不了。”
这才刚成亲就出去乱玩,以后一辈子那么长,难道就让林芽忍气吞声大半生
林芽微微摇头,“我不是怕,而是相信姐姐不会做出伤害芽儿的事情。”
他依旧不相信贺眠会出去寻花问柳,就她那个性子,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再说,之前遇到的陈云孟、白殷殷他们哪一个比不上花楼男子贺眠全都避如蛇蝎,除了自己,她没对任何男子表现出丁点好感。
林芽看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曹欣郁,心里忽然就这么平静下来,心底的冷意慢慢被驱散出去,眼里露出笑意,“表哥你不了解姐姐。”
虽然贺眠从来没说过,但林芽心底就是知道,她什么都舍得,唯独舍不得他掉眼泪。
尤其在床上都是,更何况是平时呢。
“我看你就是被她蒙骗了。”曹欣郁直视林芽的眼睛,恨不得骂醒这个小傻子,偏偏对着他又舍不得说重话,“世上女子能有几个是专情之人哪怕她是跟那什么陆编修去花楼长见识,那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曹欣郁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神色比平时显得还要冷些。
他跟林芽说,“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虽说你已嫁她,便并非是要绑定一辈子,若是她不忠,大可以和离另嫁,咱们沈家的小公子,只要说要挑妻主,肯定有大把的女人上门求娶。”
曹欣郁怕林芽委曲求全,将利害关系给他分析的明明白白。他现在是沈家的小公子,而不是林家那个不被养母喜欢需要寄人篱下的林芽,有的是底气跟自信。
听他这么说,林芽垂眸握紧曹欣郁的手,眼里带笑,“表哥说的话芽儿都知道,芽儿从未委屈过自己。”
林芽抬眸看向曹欣郁,眸光清亮,吐字清晰,“因为姐姐她始终在护着芽儿。”
如果这世上连贺眠都不能相信,那林芽便再无可信之人。她也许说话噎人,但肯定不会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犯错误。
“看来光跟你说是说不通了,既然耳听为虚,”曹欣郁拉着他继续往前走,“那就眼见为实。”
等林芽看到贺眠在花楼里左拥右抱的时候,肯定能清醒过来。
翠螺虽然不知道曹欣郁为什么忽然生气了,但还是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主君”翠螺扭头刚要跟林芽说话,就被曹欣郁用眼神警告回去。
贺眠的小厮,肯定跟她主子一样
翠螺委委屈屈的走在前面带路,实在不明白主子从翰林院回去后怎么就不能去逛个花楼了就这点事情可至于生气。
她有点替贺眠打抱不平,认为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莫过于她家主子了,顿时赌气的不跟曹欣郁说话,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就这儿。”到了地方后,翠螺先进去。
曹欣郁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四季满院”。
这花楼名字还挺别致。
曹欣郁拉着林芽进去,陆霖就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手里的扇子。
瞧见翠螺回来还挺高兴,“那么快”
陆霖都放下腿坐直身子准备伸手接板栗了,这才瞥见翠螺两手空空,不由纳闷,“板栗呢”
翠螺说,“板栗还没买,路上碰着主君跟曹少爷了,他们说要见主子。”
“贺眠有什么好见的。”陆霖随意扭头朝外就看见抬脚跨进门槛的两个男子。
两人中,她一眼就看见走在前面气质清冷的那个,顿时倒抽了口凉气,猛的拉开扇子将脸遮住,头朝相反的方向别过去,像是在躲什么。
曹欣郁进来,满心满眼只想着找寻花问柳左拥右抱的贺眠替林芽出气,根本没往别处看,“贺眠呢”
林芽好奇的打量店里的装饰,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地方。
“谁找我”贺眠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看见林芽后特别惊喜,没忍住大步朝他走过来,“芽芽,你怎么过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曹欣郁本来怒气冲冲的,正要质问贺眠在花楼里做什么,然后就看见她怀里左拥的牡丹花和右抱的白玉兰,顿时沉默了一瞬。
的确是左拥右抱,只是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扭头问翠螺,“这就是你说的花楼”
翠螺看向贺眠,贺眠点点头,表示,“对啊,卖花的楼不就是花楼吗。”
完全没毛病。
曹欣郁,“”
他算是知道翠螺嘴里的“花楼”算是跟谁学的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厮。
贺眠还挺疑惑,“你找我有事”
曹欣郁一时语塞,看向林芽。林芽捏捏他的手,冲他眨巴眼睛。
曹欣郁误会了贺眠,这会儿神色有点不自然,庆幸刚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别别扭扭的看向别处。
“姐姐。”林芽眉眼弯弯的朝贺眠走过去,歪头看她抱在怀里的花盆,“姐姐怎么端着这个”
他抬眸看贺眠,眼睛始终都是带着光。
贺眠见他高兴心里就莫名痒痒的,总想挠他两把才舒服,“你觉得哪盆好看”
林芽仔细打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抉择。
“没看中也没事,”贺眠将其中一盆轻点的递给他,单手抱着花,另只手牵着林芽的手腕往后走,“院子里还有很多,你挑盆喜欢的,我送给你。”
“姐姐买花是要送给芽儿吗”林芽声音高兴起来。
“那可不,”贺眠跟林芽说,“我今天又赚了钱,全给你买花,你想挑什么样的都行,我有钱”
她可得意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将钱袋子掏出来拎着颠给林芽听,里头哗啦啦的响,又都是铜板。
林芽觉得这个样子的贺眠太可爱了,有点没忍住,趁旁人不注意,偷偷踮脚亲她脸颊,心里柔成一片。
贺眠嘿笑了一声,矜持的扭身走到林芽的另一边。
林芽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好好的忽然围着自己转了半个圈
还没等他问出声,贺眠就已经侧身把另一边脸贴过来,小声说,“这边脸说它也想要。”
都是一样的脸皮,可不能厚此薄彼。
林芽,“”
林芽脸红的躲了一下,扭头问身后大厅里的曹欣郁,“表哥是要去挑花,还是坐在外面等芽儿跟姐姐”
那还用问
曹欣郁果断的选择原地坐下。
里头的热闹他就不去凑了。
坐在椅子上后,曹欣郁才松了口气,说也不怪林芽信任贺眠,毕竟一个赚了半分钱都忍不住跟夫郎分享的女人,的确不像是能存私房钱逛花楼的样子。
他心头的事儿放下,这才注意到大厅里还坐了个女人。
曹欣郁端端正正的坐着,出于礼貌对方既然用扇子遮住脸就说明不想见生人,也就当做没看见。
他坐着不动了,倒是急坏了陆霖,她想走又没办法绕开曹欣郁,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扇子缓缓从脸上往下拉,桃花眼看向曹欣郁,忐忑小心的开口,“阿郁。”
曹欣郁刚端起小二送来的茶,听见声音疑惑的朝对面看过去,然后正对上陆霖那双格外有辨识度的眼睛,手一抖,茶盏就这么掉在地上。
茶水泼洒在衣裙上,陆霖“唰”的下站起来,大步走过去看着他的手问,“烫着没”
她眉头紧皱看着他的指尖以及被茶水泼湿的衣裙,抖动手里的扇子弯腰轻轻给他扇着,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笨手笨脚。”
曹欣郁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霖的脸,刚才翠螺说陆编修的他怎么就没想到是陆霖呢
他胸膛重重起伏,半晌儿后深吸口气平复剧烈波动的心绪,慢慢将指尖攥起,声音淡漠的说,“陆编修还请注意分寸,男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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