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了吗?”疏晚起身到屏风后挑选衣裳更衣。
“大夫已经到了,暂时是稳住了,只不过那毒,大夫也不认识。”苏叶缓了会,总算是能把话说完整了。
“备车,喊白芷同我一道过去。”
云味楼是一家酒楼,在京城也说得上名号,客似云来,每月盈利不低,在京城开了三年,这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酒楼出现中毒问题,这无异于是大事,很有可能破坏云味楼在客人心中的形象,日后再也不敢来了。
“姑娘,马车已经备下,奴婢也让人去唤白芷了。”苏叶帮着疏晚穿好衣裳,坐下来梳妆,未免麻烦,随便梳了个髻,带上帷帽出门。
疏晚到后门的时候,白芷已经站在马车旁了,疏晚身边,白芷的医术是最好的。
“苏叶,派人去向四婶和三嫂交代一句,我去去就回。”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个点出门,难免让长辈忧心,尤其是如今这般境况。
“奴婢晓得,姑娘仔细些,莫让旁人冲撞了。”姑娘在外边名声纷乱,她忧心有人不长眼。
“知道了。”沈疏晚自小习武,京城还真没几个能让她吃亏。
驾车到云味楼后门,有掌柜的接应,白芷去查看那几个中毒的客人,疏晚直接去了顶楼雅间。
“东家,平常的采买都是严格按照您的要求,也不知怎么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如今那几个人不依不饶的,不肯罢休,已经闹的不小了,黄昏时分客人寥寥。”
刘掌柜急的不行,往常云味楼客人那是人满为患,有时候还需要等位置,可今日黄昏寥寥无几,这可都是银子呐!
“别急,寻常大夫都不认识的毒,显然是有备而来,近日云味楼可招了新厨子或是伙计?”若是菜品的问题,顶多也就是拉肚子,哪能中毒,若说没有猫腻,谁信呢?
“这……”刘掌柜皱着眉头,挠了挠耳朵,“还真的是,肖厨子家里母亲生病告假几日,楼里不能缺人,肖厨子就向我推荐了一个厨子,我看着菜做的还不错就留下了,东家的意思是?”
“那几盘有毒的菜是那厨子做的吗?”
“不是,是余大厨做的,余大厨都是咱们楼的老人了,不至于背叛咱们吧。”
“新来的厨子还在楼里吗?”疏晚踱步到窗前,这是顶楼,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大半个京城,此刻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霞光中,远处的皇宫金色的瓦片闪着光,像是佛光一般。
“哎呦,今日客人少,他说家中有事,我就让他走了,我这就让人去找。”刘掌柜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看来自己是做错了啊。
“去吧,顺便把那个告假的厨子也请回来。”
“是,我这就去。”
刘掌柜退出雅间,沈疏晚勾了勾唇,娇小的面容在晚霞的印照下美的不可方物,唇角的笑,带着兴味,正好嫌日子太过无聊,有人找事,那就陪着玩玩。
在雅间坐着喝茶,顺便欣赏这京城难得一见的晚霞美景。
一刻钟后,刘掌柜再度回来,脸色难看,“东家,肖厨子一家都消失了,据其邻居说几日前就举家搬迁,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那个新厨子,他留下的住处竟是假的,那处人家并不认识他。”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分明就是有人早就算计好了,要给云味楼使绊子呢。
“我猜到了。”疏晚手中摆弄着一把团扇,上面是大朵的海棠花,绣工精致,“你觉着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那肯定是福满楼,瞧着咱们做大,这是给咱们下绊子。”
福满楼起先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连京城附近的州县都闻名,三年前,云味楼突然拔地而起,装潢精致,菜品色香味俱全,更俱各地风味,价格亲民,一出场便站稳了脚跟,发展到今年,已经隐隐约约有超过福满楼的趋势,这般情况下,除了福满楼不作他想。
“既然晓得是谁,那便不急,且先找出那是什么毒再说。”
疏晚垂了眉眼,眼中意味不明,福满楼,和平相处三年,终于还是到了今日的地步。
正说着,白芷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姑娘,奴婢无能,也不认识那毒,不过可以确定,不是中原毒物,也不是来自北漠。”白芷自小生活在北漠,后来随着沈疏晚回到中原,这两处不管是毒还是药都识得。
疏晚沉吟片刻,揉了揉眉心,“能弄到这样的毒,想来不会是简单人,刘掌柜,你去打听打听,福满楼近来可有来自外族的伙计厨子。”
“好嘞,我这就去。”刘掌柜推门出去,一时着急险些撞到人,仔细一看,连忙低头行礼,恭恭敬敬:“小人见过王爷。”
沈疏晚回头,那男人从外边进来,五官硬朗俊逸,“是西境的蛇焰子。”
“你怎么来了。”她才知道没多久,这男人就查出来了,这是每日盯着她吧?
“有人欺负本王的王妃,不得动作快点,万一王妃被欺负哭了可怎么办。”萧重鉴揶揄的笑,小时候疏晚特别爱哭,一被人欺负了,就抱着萧重鉴的大腿哭的满脸泪痕,非得买根冰糖葫芦哄上半天才行。
沈疏晚白了他一眼,“小肚鸡肠的男人才总翻旧账。”
“本王可不觉得是旧账,这不是和晚晚的美好回忆吗?”萧重鉴熟门熟路的坐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地盘。
“没觉得。”沈疏晚懒得和他打嘴仗,“白芷,你去查查这个蛇焰子,看看是否相符。”
刘掌柜和白芷都退出去了,萧重鉴才收敛了笑,沉了沉眼眸,“晚晚不信我?”
沈疏晚察觉到了他的眼神,笑着上前,把手搭在他肩上,“你能不能别总是想太多,我让白芷去查,是想要白芷多学些东西,我不能总靠着你吧。”
萧重鉴抬眸,拉了她一把,疏晚跌坐到他腿上,“为何不能靠着我,还怕我靠不住吗?”
“自然不是,摄政王位高权重,在大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靠不住,”沈疏晚唇角带笑,眼眸似星辰,也没有挣扎,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着,“只不过我也想要强大些,和你并肩。”
从萧重鉴来的速度看,她都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他就已经把这件事查清楚了,可见这男人的手段有多厉害,她和他的差距很大啊!
这句话可就说到萧重鉴的心坎上去了,有一个女人说要“和你并肩”,无异于是世上最美的情话。
男人十分受用,阴沉的眸子多云转晴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好,晚晚有志气,我等着。”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晓得云味楼出事了?让我瞧瞧与你差多远。”沈疏晚靠在他怀里,视线看向窗外的晚霞,这般安静和谐的日子,太少了,莫名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从沈府离开就知道了。”
“这么早?”沈疏晚诧异的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萧重鉴,不敢相信。
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惹得萧重鉴心中一热,亲了亲她的下巴,又捏了捏她的鼻尖,“晚晚,你的事,我比你都上心。”
“你可别占我便宜。”疏晚拍开他的手,“还没成亲呢,不许亲。”
“不许亲也要亲,”说着萧重鉴又亲了她的粉颊,“成亲的事还尚早,你可怨我?”
说到底,晚晚的名声,也是因为他,两人本该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亲,可谁知先帝却那般巧合的驾崩,导致一切准备都化为灰烬。
“本就是你我商量好的,我为何怨你,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呢,我想在沈府多赖两年。”沈府的氛围太好了,沈疏晚都舍不得离开。
“好,晚晚,谢谢你。”萧重鉴揉着她的后脑勺,世间唯有晚晚还值得他心软,值得他拼尽全力。
“哎呀,别这么肉麻,”沈疏晚的耳廓红了,并不喜欢这般煽情,还是打架斗嘴来的痛快,“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免得四婶忧心。”
“我送你回去。”萧重鉴抱着人站好,理了理她的青丝,一丝不苟,像是照顾一个孩子。
弄得沈疏晚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话一说完,把人推开就往外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萧重鉴看着她的背影,再看一眼自己犹在空中的手,摇头笑笑收回手,什么时候,两人能一起回家就好了。
沈疏晚从前门回,打算去给祖母请安,才一下马车,看见两条大狼狗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像是看见猎物。
沈疏晚迈不动脚,咽了口口水,转身又上了马车,“白芷,咱们还是走后门吧。”
还别说,这大狼狗,她也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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