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玛丽从病房落荒而逃,出来就碰到了正往这边来的王佳美。
“喻医生。”一看到她,王佳美就立马小跑着过来了,朝喻玛丽挤眉弄眼,小声道:“我听玲子说,昨晚您亲自送了个美人过来。”
玲子就是昨晚负责给黄月白挂水的护士。
被她这么一打岔,喻玛丽刚刚心跳加速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又恢复了她作为金牌医生的高冷,“又不是美人就不会生病了,有什么问题吗?”
王佳美没心没肺,热情丝毫不减,“问题倒没有,我就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我们喻医生亲自陪床看护一晚。”
喻玛丽睨了她一眼,“比你要好看。”
这直白的……王佳美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但八卦癌晚期的少女并不care,“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懂的。”
“……”你懂个屁。喻玛丽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想理她了。
王佳美就把她的沉默理解成默认了,一脸惊奇:“真情人啊?”
“……”喻玛丽被她堵得胸口直抽抽,只好拿出杀手锏,“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看你爷爷了。”
王佳美立马缩了缩脖子,“阴险,您这就是借刀杀人。”
王佳美出生一个医学世家,从小到大,性子野地跟男孩子一样,她爸妈根本拿她没办法,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独在她爷爷王老教授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而这王老教授就是喻玛丽的研究生导师,平生最得意之一的事就是有喻玛丽这个学生。
喻玛丽耸耸肩,“能杀人就好,管这刀是自己的还是借的。”
王佳美无话可说,只能闷声闷气道:“我不胡说了,让我去瞻仰一下美色总行吧?”
喻玛丽怕了她这张嘴,“别人可以,但你不行。”
王佳美气闷了,“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就是给我师父看看……”
“打住。”喻玛丽算是怕了她,“我和人家也不是很熟,你就别去凑热闹,让大家都尴尬,算我拜托你了。”
王佳美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就不胡搅蛮缠了,往身后的病房看了一眼,“行吧,那我上班去了。”
“去吧,皮卡丘。”
儿科在另外一栋楼,王佳美和喻玛丽打了招呼后,就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电梯。
喻玛丽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八点左右,各科主治医生就开始查房了,喻玛丽看了一下,还有半小时才到八点,就去了张医生的办公室一趟。
“喻医生。”张医生这会正在边啃一个包子边看一份报纸,看到她过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早。”喻玛丽和他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就说明了来意,“黄小姐那边没什么事了吧?”
“只要没发烧就可以出院了,对了,血液这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说到这,张医生顿了顿,神色有点奇怪,“黄小姐最近是不是饮食不太好,好像有点贫血。”
倒不是贫血这种症状奇怪,主要是来这个医院的病人,非富即贵,一般性由营养不足引起的贫血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嗯?”喻玛丽也不是很清楚,但她没有明说,“严重吗?”
张医生:“不严重,接下来饮食上多注意一下就好了。”
女性轻微的贫血很正常,喻玛丽倒也没有太在意,“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张医生很谨慎:“暂时还没有。今天出院没问题。”
喻玛丽点点头,顺势去了食堂一趟,然后回自己办公室换了白大褂,才又去了黄月白的病房。
黄月白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电视,看到她进来,朝她笑了一下,“刚刚医生过来了,她说我可以出院了。”
喻玛丽出去晃悠了一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她,“嗯,你有朋友来接你吗?”
黄月白脱口道:“你不送我吗?”说完,她看着喻玛丽身上的衣服,又自己笑了,“我忘了你就是医生。”
喻玛丽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意,微微恍了下神。
黄月白微微别过脸,“真的好巧。”
“是挺巧的。”喻玛丽回过神来,“对了,张医生跟你说了吧,你最近饮食要注意均衡一下,有点轻微贫血。”
黄月白点头:“嗯,说了。”
喻玛丽想起什么,又道:“酒什么的还是要少喝。”
黄月白看向她,“我尽量。”
喻玛丽动了动唇,作为医生,她完全有立场去管束病人的饮食,但面对眼前的这个病人,她的医生立场好像有点不坚定了。
沉默了片刻后,黄月白再度开了口:“你们医院的三餐是不是安排地特别营养均衡?”
喻玛丽点头:“还算可以。”
黄月白抿了下嘴,“那喻医生需要个助理吗?”
“……黄小姐真会开玩笑。”
黄月白垂眸,芝兰的那个广告,是KK争取了蛮久,才争取到这个饭局,自己却在饭局上尿遁了,不用想也知道KK不会再给她什么资源了,而单靠她自己……
娱乐圈这条路,目前好像是有点穷途末路的意思。
两人又沉默了小会,喻玛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话找话道:“出院手续你不用担心,你想什么时候走,只要打个招呼就好了。”
黄月白:“认识你这个医生还真是好。”
喻玛丽莞尔,“那有事电话联系,我九点有会诊。”
黄月白:“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反正没什么事,我也现在走吧。”
喻玛丽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也行,那我送你出去,对了,要我给你叫个车吗?”
“那我倒也没有这么脆弱。”
黄月白说着,就下了床,跟着喻玛丽出了病房。
电梯停在一楼,一打开,大厅那边就传来了争吵声,喻玛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考虑到黄月白在,也没打算亲自过去凑这个热闹,正准备带着人绕过去。
黄月白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是好奇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结果一看就看到了熟人。
喻玛丽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黄月白忙挪开视线,神色又恢复自然,“走吧。”
喻玛丽也没多想,就带着她往另一侧的大门走。
“黄月白,你站住。”走了没几步,耳边就传来了高呼声,声音嘶哑的厉害,但扬起的调子很高,刺的人很不舒服。
喻玛丽对发出声音的这人第一反应已经差到极点了,转身朝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披头散发地朝这边冲了过来,像个疯婆子一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喻玛丽就往黄月白身前站了过去。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贱人……”疯女人在喻玛丽面前停了下来,一双被眼线勾勒地有几分妖冶的眼睛恨恨地盯着黄月白,“表面要立牌坊,背地里却又要干婊*子勾当……”
“大庭广众之下,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女人开口就是满嘴脏话,喻玛丽厌恶至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没去看没有开口的黄月白,而是问在一旁调停的保安,“怎么回事?”
“喻医生……”保安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看了女人一眼,小声道:“这事跟咱们医院本来没什么干系……”
“那这是……”
“就是……就昨晚急诊事送来的那两个人,他们私人纠纷,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闹起来了……”
昨晚……那对奸*夫淫*妇?
说话间,又有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干练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眼神和黄月白对视了一眼,随即才看喻玛丽,先朝人笑了一下,然后再看向她身后的黄月白,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话刚落,疯女人就立马接了话,“KK,这还用说吗?她就是踩准了时机,还想把芝兰的代言抢回去。”
是了,眼前这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短发女人就是黄月白的那个老鸨经纪人,而至于这个疯女人,就是黄月白的同事之一的刘莉莉。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她到嘴的那只鸭子大概是飞进刘莉莉的嘴里,不过看起来好像又飞了。
当然,连黄月白的工作都没搞清楚的局外人喻玛丽是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的,但她也不在乎,冷笑道:“这位小姐真是搞笑,生病了出现在医院,有什么问题吗?”
KK看都没看喻玛丽,只是用锐利的眼睛盯着黄月白,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
“来医院除了看病还能干其他什么事吗?”黄月白抢在喻玛丽前面开了口,不动声色地将然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一米七二的随便一站,就有碾压KK的气势。
刘莉莉哪里愿意听她这样的话,立马骂道:“你撒谎。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你这个贱人故意的……”
黄月白只觉好笑,“那你说说我是故意什么?故意来看你在这里像个泼妇一样撒泼?”
“你……”
“够了。”KK呵斥一声,又看向黄月白,“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机会给你争取了,是你不要的,但我不希望你事后又耍什么手段。”
黄月白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KK,你这是什么意思?”
KK盯着她看了几秒,稍许垂下眸,叹了口气,“芝兰的这个广告代言,我算是竹篮打水了。”
那就是刘莉莉也没吃到这只鸭子。
黄月白倒没有什么幸灾乐祸,KK虽然干得都是拉皮条的勾当,但她有一点好,就是不强迫她们,要不要靠身体才能拿下佣金,也让他们各凭本事。
“反正您手底下资源多,也不在乎这点。”
这话算是安慰。
KK勉强笑了笑,“是哪里不舒服?”
“就感冒发烧,没什么大事。”
KK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喻玛丽,“这是你朋友?”
黄月白不知该怎么定位自己和喻玛丽现在的关系,对此不置一词,“这是喻医生。”
KK往随意往喻玛丽身上的工作牌看了一眼,顿了顿,再度看向喻玛丽时,热情了不少,“今天冒撞了,抱歉。”
喻玛丽耸耸肩,就当回复了。
KK也不自讨没趣,和两人打了招呼后,就拉着刘莉莉走了。
等人走了后,喻玛丽才看向黄月白,“她们,你认识?”
黄月白犹豫了两秒才点头,“一个算是我经纪人,一个是同事。”
“经纪人?”喻玛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是明星?”
黄月白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看我像明星吗?”
喻玛丽愣了愣,确实,眼前人的出场逼格好像不够明星,顿时有点尴尬,“慢慢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对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你那个同事走太近了。”
“嗯?”
“就……”喻玛丽咬咬牙,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
出轨、小三、一夜*情,靠着身体往上爬的事,在他们这种圈子太常见了,黄月白自己也算一脚踏进了她们的路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不过,像刘莉莉玩成这样,不仅被正室捉*奸在床不说,还闹到了医院来抢救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不免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芝兰这个广告,对KK来说,怕不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简单,还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刘莉莉短期内怕是没法子出来了。
怪不得。
刘莉莉会觉得是她在捣鬼。
只能说,冤家路窄,无巧不成书。
一时间,黄月白对刘莉莉的遭遇,不知是该感到大快人心,还是该惋惜。
看着喻玛丽那单纯天真的模样,黄月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突然道:“要是那晚我没在电梯遇到你,或许我就是她。”
“……”喻玛丽愣了两秒,随即心里莫名有点生气,“你们都是这么不自爱的吗?”
黄月白的脸色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有些人生来就光鲜亮丽,有些人生来就阴暗肮脏,只能拿自尊自爱来换取光鲜亮丽。”
喻玛丽并不赞同,憋着一肚子话想和人理论,但一看时间,只得作罢,闷闷道:“预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先去上班了。”
黄月白点点头,“那,再见。”
“再见。”喻玛丽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走了两步,又转身,“你路上小心。”
黄月白看着她,“喻玛丽。”
“嗯?”
黄月白过了好几秒,才道,“谢谢你。”
喻玛丽也正儿八经,“不客气。”
黄月白笑了笑,转过身去,径直朝外走了。
喻玛丽看着她出了医院大门,才快步去了自己的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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