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回来了?”姜邵安有些怔愣,面上神情一滞,眉尖轻蹙。
李叔说:“赶巧了,世子妃今早回来省亲,如今正在秋霜馆与太太奶奶们说话,二奶奶备了酒菜,午饭要在秋霜馆用。”
姜邵安步伐顿了顿,吩咐身后的小厮,“打道秋霜馆。”
秋霜馆,姜邵延前脚携着凉姐儿来,阻止了丫鬟通报,机灵的小丫鬟识得内中隐情,立马小声说:“二爷,老爷去书房看书了,说是午饭前回来。”
姜邵延颔首,把凉姐儿交给了丫鬟,自个儿转身往书房走去,步履匆匆,似是身后有猛兽追赶。
丫鬟携了凉姐儿入内。
一刻钟后,门外陆陆续续的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五爷万福。”
姜邵延驻足,道:“许久不见朱雀姐姐,姐姐长得又明媚动人几分。”他打趣丫鬟,引得丫鬟捂着嘴娇笑连连,继而又妙语连珠的逗弄其余丫头,从袖中取出一珠钗,赠予一名叫鹦鹉的丫鬟,惹得旁的丫鬟眼红。
唇角弯了弯,姜邵安眸中泛着冷色,他说:“有时间再陪各位姐姐妹妹说话,眼下要去给母亲请安了。”
丫鬟们无不遗憾的望着安五爷颀长的背影,同时心中又萌生一个狂热的念头——爬床。丫鬟爬床在富贵人家的后宅中是常事,成功获得主子喜爱的成为妾,失败的获不了主子怜爱的,便有可能被发卖至穷苦山坳,下场凄惨。
安五爷年轻气盛丰神俊逸,后院中只有几个通房丫鬟,没有正经太太,也没有姨娘,惹得府内不少仗着有几分姿色的大丫鬟心思活络,一门心思扑在安五爷身上,想要成为他的妾侍,可惜安五爷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海外,这使得丫鬟们没有成功的例子。
屋内说话的女主人们见丫鬟打起珍珠帘便渐渐地止住了话语,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缓步入内,背着光,他的模样看的不太清,白纹墨竹蜀锦直缀晃了晃人眼,姜邵安往里走几步,众人这才彻底看清来人是谁。
“安仁给母亲请安,”姜邵安上前,给谢柔请安。
窦冷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端着茶盏,吹了吹茶沫子,暗道:姜邵安怎么回来了?
真真太不凑巧了!
“安仁回来了,快起来,让母亲看看。”谢柔大喜,做势要起身搀扶他,姜邵安识趣的没有让谢柔真的搀扶,他起身,眼神不自觉瞟向谢柔身侧的姜寂秋,姜寂秋柔柔一笑,姜邵安连忙同她打招呼。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恰逢秋娘归来。”姜邵安笑道:“许久不见妹妹,甚是想念,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光彩照人。”
好一副母慈子孝,兄妹和睦的画面,窦冷无不讽刺的想。
她轻轻地咳了咳,姜邵安似乎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他面露歉意,转过身给窦冷赔了个不是,“瞧我这记性!许久未归家,太过高兴,竟把嫂嫂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忘了,安仁给嫂嫂赔礼了。”
甜言蜜语似淬了毒的糖,轻浮又浪荡,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窦冷不太在意的想。
姜邵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巴掌大小的紫檀雕花小木匣子,双手奉上此物,嘴中道:“这是安仁此行最大的收获,嫂嫂不妨打开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安仁随便嫂嫂处置,要打要骂即可。”
“五爷说笑了,”窦冷漫不经心地说:“妾身哪里敢怪罪五爷。”丫鬟上前取了来,窦冷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这紫檀雕花小木匣子,一旁两道火热的视线朝她而来,姜寂秋安抚性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谢柔则是暗付:安仁对她们母女一贯比姜邵延那两口子好,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窦冷在众人的瞩目下打开木匣子,一白釉描花小瓷盒安静的躺在匣子里,她挑眉,见瓷盒美轮美奂,描的莲花逼真,掀开瓷盒,脂粉花香瞬间溢出,原是香粉。
这天下的香粉,莫不是扬州最精细,因此有苏州胭脂扬州粉的美誉,窦冷自嫁了延二爷后鲜少用粉敷面,因此姜邵安这马屁拍中了马腿,她面上兴致缺缺,不过不妨碍她膈应谢柔母女。
嘴角的笑敛了脸,窦冷浅笑道:“劳烦五爷惦记妾身这个嫂嫂了,不过香粉这物,素来是秋娘的心头好,也不知五爷给秋娘带了什么好物,别只送了嫂嫂一个平平无奇的香粉,却又送秋娘其余有趣的礼物,五爷不能偏颇如斯。”
姜邵安老神在在,丝毫不因窦冷故意找茬而生气,转而解释道:“此香粉乃安仁意外获得之物,听闻采用鲜花熏染冰麝定香,粉质细腻,花香浓郁。”
“嫂嫂不妨试试。”他建议道。
众人不语,姜邵安直接差人唤平儿入内,平儿是秋霜馆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面黄肌瘦,模样普通。
平儿入内,朝主子们行礼,她心中忐忑,两股颤颤。
姜邵安从白釉小瓷盒中匀出拇指大小的香粉倒在盒盖上,他没有借助别的工具,直接用指腹抹了一点儿香粉,擦在平儿脸颊,平儿黄瘦的圆脸立马飞上两抹霞色,黄红交加,又添了几分啼笑。
倾慕姜邵安的丫鬟们纷纷羡慕起平儿,想她只是一个最末等的洒扫粗使丫鬟,却可以与安五爷亲密接触!
姜邵延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拍开香粉,仅仅上了半边脸,平儿立马判若两人,上了粉的脸颊白皙透亮许多,这一份白皙十分自然,自然到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擦了粉,当然,如果忽略平儿未擦粉的另一面脸颊更好了。
平儿普通平凡的模样添了几分姿色,入眼舒服多了。
众人惊讶,平儿的变化引得丫鬟们咂舌,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火热几分,当然,是嫉妒的视线。
姜寂秋目光火热的盯着那白釉瓷盒,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香粉安仁哥哥还有吗?可以送妹子一份否?”
姜邵安让丫鬟收好香粉,有些遗憾的摊手,道:“仅仅得了一盒,不过此行还得了其余的香脂膏粉,待会儿送到妹妹的院子,供妹妹挑选。”
姜寂秋闻言,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看来二哥还是惦记着她的。
姜邵安又说起此行用茶叶特产等物换回了什么珍宝首饰,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色泽通透的粉珍珠,又得了什么珍宝可以给母亲打多少头面,得了珍贵的狐皮貂皮给母亲姐妹们制作冬衣云云。
窦冷瞅着他们母慈子孝,忍不住插嘴,道:“五爷此行回来可差人去宫里告之太后娘娘。”
姜邵安一愣,嘴角的笑意敛了,低下头,道:“没呢,回来匆忙,还没差人告诉太后。”
“娘娘这两日身子不大好,听闻连垂帘听政都免了,没了娘娘主持大事宫内乱成一团呢。”
“是吗?”姜邵安面无表情,似乎对于自己胞妹的情况不太关心,窦冷不说话了,没一会儿,他又与谢柔母女聊得火热,说道有趣的地方,引得姜寂秋捂嘴娇笑。
……
……
“阿嚏……”小姜囡打了一个喷嚏,眼圈红红,她对着虚空呢喃道:“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囡囡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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