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跟马上过来的医疗班把这些贵客送到彭格列旗下的医院里治疗,叫他们的家属来签入院通知书——哦,还有,快点把瓦莱诺家族的成员找出来,特别是长子和唐·瓦莱诺。”
沢田纲吉披上了冬用披风。原本几乎无冬的巴勒莫今年的冬天反常地寒冷,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了日本冬季的寒意。
“结账时只收医药费和器材费、运输费、杂费总和的三分之二,提供他们最好的服务。住满十天再让他们出院,到时候我会去恭送他们。了平和阿武,还得辛苦你们一阵子,带着你们的作战部队去那里帮我看着他们,务必要请他们老老实实地养病。”抱着不敲白不敲的心态,彭格列十代目在心里算着光是这些看似优惠不少但实际上依旧高昂的医疗费就能填补多少自家守护者们造出来的赤字,心里那块年终税务报表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虽然觉得好像有些阴险,但……谁说那些钱都是干净的呢?
“对了,隼人,”沢田纲吉看着失去知觉、被晴之索捆紧的小女孩和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查看的椎名葵,低声对狱寺隼人说,“去把今天预定的婚礼取消吧,现在先要把那个孩子带回去……还有,把瓦莱诺与我们合盟的消息放出去。”
“遵命,十代目,我马上去!”狱寺点头,但他犹豫了一下,停在原地警惕地看了那女孩和葵一眼,“但我还是先跟您回去吧,我不放心……”
“还是这么爱操心,”纲吉微笑,“虽然我也不清楚小葵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不过她在这种唬人的场合下还那么努力地说出了那样的话,我觉得还是能稍微相信她一下的吧?毕竟她看上去不像在撒谎。”
“但不谨慎不行,十代目。椎名葵这个人连库洛姆都查不出来,实在太可疑了。不可能有人毫无痕迹地生活,她却恰恰是这样的例子——她凭空出现,身后空白,就像个幽灵,这根本不合理!”
纲吉闻言沉默了一下。看着已经忍不住又犯了爱激动的老毛病的岚守,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隼人,你回忆一下我们十年前在干什么?”
狱寺被问懵了:“啊?十年前……”他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记忆模糊不清。大概是时间太久的原因吧,“对不起十代目,时间太久了,我没什么印象……十年前我们还是学生,难道不该是在上学吗?”
“不,不是——是指环战之后。那之后发生了足以改变未来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狱寺朝着这个时间点搜索记忆,却意外地只发现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将它们抽了出去似的:“十代目——!”
“跟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吧?”纲吉耸了耸肩,“我也只是依稀觉得那是关联到现在,也就是那时所言的未来的事,但实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但是‘椎名葵’这个名字就是从那段空白的记忆里闪现出来的。也许我——不光是我,也许我们都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小葵的。这说起来很奇怪,但是我直觉如此——潜意识里我是赞同相信她的,甚至是那个狂躁的孩子,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狱寺心里当然清楚,因为他是一样的——他心底其实已经不愿去怀疑椎名葵的话、而且在彭格列宅邸看见她时诡异地觉得理所当然,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椎名葵这个存在是个未知的变数,连彭格列最神出鬼没的雾守(男)和最兢兢业业的雾守(女)传来的都是“无法查明”的讯息,更别说他。对于无法把握甚至看透的背景,狱寺能做的只有最保守的警惕和防范,这实际上让他尤为恼火。
“……就算您这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放松警惕,十代目。”狱寺最终只能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他只希望自家的十代目不会卷进什么麻烦的漩涡里……沢田纲吉已经够辛苦了。
纲吉拍了拍狱寺的肩膀:“我会注意的——这样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先跟我们回去,正好换身衣服。”他朝被派遣的蓝波等人点了一下头,“你们的换洗衣服我会马上就派人送过去,大家现在就开始吧,辛苦了——还有,了平和阿武,可要老实地配合医疗班啊。”
狱寺一听就坚决反对:“等等,十代目!让他们跟着一起回去更安全吧!”
山本武收刀入鞘后走过来:“我也这样想,阿纲。有我的雨之火焰和了平的晴之索更安全。”
“都告诉过你们了,把所有资源都放我这里可成不了事啊,”十代目无奈地提醒道,“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打倒的啦……再说里包恩和隼人你还在我身边,没问题的。
山本看他那么坚持,于是哈哈两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嘛,既然阿纲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得好好干活去了。”
“十代目……我知道了……”狱寺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最终只能一如既往地顺从纲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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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得离通往地下的大洞最近的库洛姆·骷髅抿了一下唇,握着三叉戟不声不响地再度回到了最初她和雨守、晴守一起待过的地方。那里的幻术还没有彻底消失,但房间的幻景里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柜子歪斜过去,墙体剥落,电脑损坏,摆在窗台上的绣球花萎缩成一团失水的有机物。地上反扑着一个书面大小的相框,玻璃镜面碎了一地——那就是幻术的中枢,她看得出来——库洛姆用三叉戟将它挑翻过来。
那是一张三人合影,与山本之前看见的油画拥有同样的主角,不同的是这张相片上映照出的三人更加有生活感,镜头没有定焦好,看上去像是玩闹之间的抓拍:看不清脸的女孩手里拿着小块的奶油蛋糕,另一只手点着奶油想往戴着眼镜的男孩脸上抹,精瘦的老人看样子就是拿着相机将自己和两个年轻人拍进去的摄影师,原本严肃的脸廓上填满了喜悦,让他年轻了不少;这次的背景里有非自然光的折射,有些白惨惨,但不减画面的温馨。
相框上用圆润且稍显笨拙的笔画写着一串意大利文:Famiglia(家庭)。
库洛姆蹲下身,想要将它捡起来。但那相框好像有了意识,知道了她的打算,于是从边缘写着的MALEFICENT(玛琳菲森)的字样开始一寸寸化为灰烬,如落花般飘落到地上,消失在空气里。到这时,幻术彻底崩毁,露出原样的屋子里横着姿态各异但都不怎么好看的尸体,从实验人员到战斗人员一应俱全,惨白的墙壁上沾上陈旧的血迹,人的躯体歪歪扭扭嵌在各种地方,还有些奇怪的东西——譬如说外貌特征完全一样的数十人,都是年幼的女孩,而且都与那个狂躁的人形兵器一模一样,像被丢弃的洋娃娃似的被随意堆在墙壁一角。
强烈的血腥味让库洛姆有些头晕。她掉头回去,想着这里已经没什么能调动她敏感感官的东西了。笹川了平蹲在洞口朝下张望,看见她回来了,于是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谢谢,笹川君。”库洛姆拍拍自己身上沾上的灰尘。
了平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对了,阿纲刚才说希望你能多在彭格列总部留些日子呢。”
BOSS已经察觉到我起了直接离开的念头吗?库洛姆犹疑着,心里确实想要待在纲吉身边,但六道骸知会她的计划又让她觉得自己不好好回去准备不行。
“稍微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嘛,工作归工作,休闲还是要有的啊。”了平龇牙笑起来,口吻像是在教导妹妹,“我们都很想你哦。”
库洛姆的脸红了一下:“请不要戏弄我……笹川君。”
了平摆手说才没有:“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她抬头看见纲吉隔着瓦砾正在四处张望。突然他们的视线对上了,纲吉微笑,朝她挥了挥手。
“库洛姆,一起回家吧!”
脚步像是自动自觉地迈开了。库洛姆从走路变成小跑,紧紧抱着自己的三叉戟,连慢悠悠往回走的了平被她甩在身后都不知道。
心情逐渐变得轻盈了似的。库洛姆下意识地应答道:“是,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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