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全是夜用吗?”找好了退烧药、冰贴和口罩之类的椎名武凑到妹妹身边去。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女孩子的智慧。”椎名葵伸手把他推远,“我说啊,大哥,女孩子挑这个你就别过来了好不好。”
“那你国中那时候就别求我帮你买啊。”
“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吓得差点拉着我上医院了来着。”
葵低头看了一眼包装上的保质期,在脑中磕磕绊绊地缓慢计算一年大概用量是多少,后来还是投降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算了。武在一旁看她一口气拿了那么多包,皱了皱眉:“你买那么多会过期的吧?”
“如果这次走了再回来搞不好就是一年后了欸,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忙买这种东西啦!而且我都确认过保质期了,不会过期的。”葵撇撇嘴,“而且我又没钱,这些额外的东西用他们的钱不好吧。”虽说手上有卡,但完全没用过……的确里包恩先生有说这是“应得的”,但果然还是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就能来克扣我了啊?我的钱也是很辛苦地打工赚来的好不好。”话虽这样说,但武还是掏钱包给所有要买的东西付了账。
“所以说,只有你的钱我才用得下手啦。”
“听起来好像是夸奖,不过你这不完全是把我当钱包了吗?”
“谢——谢——大——哥——”
“真拿你没办法。要不要买红豆小年糕?”
“要!”
椎名葵小姐在国中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当时她虽然心里明白但依旧吓得不轻,因刚起床头脑不清醒还惊叫了一声,成功把正好路过她房间的武引了过来)(之后椎名武先生差点直接把她架去了家附近的医院——就是他们的父亲椎名浩一当时入院的那一家),从那天起她就把生理期来的时候当做红豆小年糕日——倒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刚好当时超想吃红豆小年糕而已。
在妹妹拐弯抹角地解释、去医院探父亲的病时不好意思地询问相熟的护士小姐之后,终于了解了情况的武哥哥表示赞同——因为听说红豆能补血。
然后最初的那个星期,葵表示她的哥哥就好像她会突然失血过多而当场去世一般,原本因又要打工又要上学而三餐都不会回家解决,那次却一整个星期都准时给她带饭回来或者早上做完三餐冻在冰箱里才走(自己却来不及在家里吃)。
葵虽然每天都要吐槽武神经兮兮的样子,但她也知道,那段时间实在是一堆祸事傍身,她家大哥在父亲入院后算是唯一的顶梁柱——每天看着武绷得紧紧的样子,葵心疼之余也懊恼自己太小了,能做的可能只有做做家务、跟哥哥打打良性嘴仗之类的小事,多少能缓解缓解他的压力(从姑妈那边听来,说是吵架能释放压力什么的)。
自己动手做红豆小年糕在时间上不现实,所以那时候武买回来了自贩机里的罐装。之后情况变好了些、时间也稍稍有的空余,所以武尝试了自制,但被葵嫌弃做得不够罐装的好吃。
兄妹俩为此还爆发了一场争论——有关红豆小年糕是罐装好吃还是自制好吃——最后没分出伯仲,葵依旧坚定地站在罐装派一方;武刚开始还一直坚持要精进自己在红豆小年糕上的手艺,但迫于家庭境况转好后随即而来的升学压力和其他琐事,他也渐渐没时间再去考虑这方面的事——反正妹妹也不爱吃,不做也没什么。
不过他不知道葵因为他不再做了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下而已,再怎么说自家大哥也正式管饭了。嘛,好吃的多得是,没必要单单吊死在红豆小年糕这棵树上啦!(极为理直气壮)
“喏,有点烫。”武从自贩机的出货口里掏出那罐热乎乎的红豆小年糕,递给了葵,“不知道这里卖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应该差不大多吧,都是红豆小年糕——”葵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挎到手臂上,然后拉开易拉罐口,闻着那个甜甜的香味就迫不及待地大灌了一口,“还好,不算很烫啦——超满足!这里的红豆很稠欸!”
“喝多了会吃不下晚饭的,你矜持点。”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红豆小年糕而已啦。”
“别看不起它啊。”
“才没有看不起好不好。”
葵和武沿着来时的路往沢田家走。经过一些散散的草丛时还能听见铃虫的鸣声,偶尔会有猫在暗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家宅外面的围墙用的是青石砖,没有太高但也不矮,标明姓氏的铭牌挂在门口的墙上,旁边嵌着门铃;有户人家在门口摆了一盆南天竹,有户人家院子里种了牵牛花,花已经开到了墙外边。
“果然还是这里比较舒服呢。”葵用罐装的红豆小年糕暖着手。
武兜着袋子、把手放回口袋里:“你一定要跟他们回意大利吗,小葵?”
葵侧头:“这是当然的吧?我现在可担负着做饭的使命哦。”
“做饭的话谁来都行吧——非要是你吗?”
葵看看他,又低头喝了一口红豆小年糕。
“当初是阿纲他们救了我的,我当然要去帮忙啦——而且,虽然只是个头衔,但人人都知道我和阿纲结婚了,如果我不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有很多风言风语,那就会给大家添麻烦了不是吗?”她说,“如果是你的话,也不可能丢下伯母他们不管对吧?——再说,怎么想都是在他们身边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啊。”
武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毕竟是这里的主角,确实是在他们附近更有可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而且要不是伯父伯母,我说不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对我那么好,不能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行啦!至少我们碰见了嘛——还好不是只有我一个掉过来,超幸运!”
“我这边可是霉运啊。”
葵嚼了嚼年糕:“说起来,大哥你找了个什么工作呀?”
“书店的工作。”武从袋子里找出额外拿的一包湿巾递给她,“嘴巴旁边都是,再不擦会结块的——我明天还要去一趟拿伯母的自行车回来,顺便买菜,要跟我去看看吗?”
“好啊!”葵抽了一张湿巾,“有没有跟漂亮的女孩子交朋友呐?”她坏笑着问。
“很遗憾,没有。”武白了她一眼,“倒是有个喝醉了就唱歌的前辈跟我关系不错。”
“噗,唱歌?”
“而且是情歌。”
葵没憋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情歌?”
“对啊,腻得不行的情歌——”武回忆了一下,把自己也逗乐了,“不过他最近终于追到了漂亮的女朋友,真是了不起。”
“真是了不起,噗。”
“明天你估计能看见他。那家伙最近到处炫耀自己成功脱单了来着。”
“我怕我一见他就忍不住笑出来。”
“无所谓啦,反正那是个笨蛋。”
“唔哦!你居然骂前辈是笨蛋欸——”
已经站在门口准备开门进去的沢田纲吉远远地就听见椎名兄妹的谈笑声,顿了一下,他把钥匙拿在手上、停了开门的动作。他从没见过葵那么开心又活泼地跟别人聊天……不愧是家人呢。
面对真正家人的小葵原来是这样的啊。他在仅仅这一个夜晚就这样想了很多次——怎么说呢,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虽然心口隐约有点闷闷的,但又毋庸置疑让人觉得很愉快。
“啊,阿纲!”注意到他的葵招了招手,“好巧啊!”
“嗯,好巧。”纲吉露出笑容,抬手开了门,“我们进去吧!”
——“终于回来了啊!我们极限地饿扁了!”笹川了平拿着烧酒扭头喊道。
山本武端着还剩一半清酒的酒杯:“哟,欢迎回来!终于可以开吃啦!”
“十代目!欢迎回来!”狱寺隼人原本想从烟盒里抽一支烟出来,看见他们回来后就收了回去,往门口迎上来。
“欸!?大家都没吃吗!?”葵闻言赶紧脱了鞋。
沢田奈奈站在门廊上笑吟吟地看向他们:“当然啦,圣诞节大家要一起吃晚餐的嘛!快进来吧,外面冷嗖嗖的哦。”
“我回来了——”武习惯性地说了一句。
葵接过武的外套,又向纲吉伸手:“啊,对了——我回来了——”
纲吉道了声谢,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差点忘了——我回来了!”
奈奈笑着点头:“嗯!欢迎回家!”
屋内的谈笑声又变大了些——沢田家的门被轻轻合上,将里面的温暖包裹了起来,没有一点跑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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