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倏地从吧台的椅子上站起,脸上早不见平时的懒散,鸢色的眼眸深幽而空洞,但不过数秒,他便垂下了眼睛。
“已经来不及了。”
“织田先生!”安吾惊呼一声,朝着织田作伸出了手,而红褐色头发的男人只留给了两人一个背影。
安吾担忧的望向太宰,语气焦急:“太宰君!我们不追上去吗?”
太宰淡淡道:“我不知道,如果对手是那个能让人用异能力自杀的异能者的话,小雪是没有胜算的。”
“那也不能、”安吾看向太宰的神色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纵容,他捡起自己挂在椅子后的外套,“人命关天的事,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安吾追了上去。
等安吾走后,太宰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望着桌上杯中的啤酒,神思仿佛早已飞远,过了好半晌才轻声的说道:“……将虚幻化为真实的异能力,你是个怎样的人,隐藏了怎样的过去?而你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对抗那样可怕的异能力,就算是你,恐怕也会惨死于黑暗的梦魇之中吧。
杯中的冰块融化了,碰击杯壁而发出的叮的一声,太宰端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能救你的方法就只有「人间失格」了,对吧?”
黑发少年转过身,留下一只只剩下冰冷的空杯子。
……
“雪!”织田作大声呼唤着,周围的邻居似乎嫌他吵闹,也大声的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又沉寂了下来,“雪!你在哪里?!”
安吾看着好友忙碌的姿态,担忧的跟着喊了起来,“雪君!你在的话就回答一声!”
两人合力也没有找到雪的踪迹,敞开的大门,处于运行状态的电脑,客厅内部一开始连灯都没开,他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消失了,就连安吾也无能为力,无法使用「堕落论」捕获到有用的记忆。
织田作的眼睛急得通红,一向的面无表情此时正处于一个崩溃的极端,他开始生气了,迫切的想要发泄些什么,胸中的苦闷和焦急甚至无法使他理性的思考。
雪消失了,就像织田作曾经担心的那样,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无法放下倔强的、坚强的散发着生命光辉的孩子,对织田作而言,这恐怕就是小说中常会出现的命中注定的相遇。
要找到他!
我答应过那家伙了,绝对不会抛弃他。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比所有人都渴望活着,我都知道的,所以——
“雪——!”男人用他沙哑而磁性的嗓音继续高声喊道,他放弃了房间的角落来到了街上,周围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空中却已经开始飘雪了。
天气变冷了,你在哪里?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在街上看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的太宰,他蹲在地上,正看着躺在地上的已经死去多时的猫,等到织田作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望向他。
“织田作,好可怕的表情。”太宰眨了眨眼调侃道。
但织田作已经没有心情来和他说话了,冷冷的说道:“太宰,让开。”
闻言,太宰也拍拍膝盖站了起来,他淡淡的说道:“织田作,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他还活着,我有办法能够救他,所以,把安吾叫过来,要快。”
安吾到达的很快,他刚刚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几乎都摸遍了,基本上没有能够提供线索的记忆,就连异能力也快要透支了,他刚准备说话,太宰就指着地上的猫咪的尸体说道:“是它。”
坂口安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动物的尸体使用异能力,而当他发动「堕落论」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以猫咪的视角看到了事件全部的过程。
“……他消失了。”读取完记忆的安吾说道,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随后很快进入了状态严谨的计算着位置,最后他指着某个位置,说道:“在这里,忽然和雾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织田作刚有动作,便被太宰拦了下来,黑发少年静静的站在了坂口安吾所指的位置,将手指伸了出去。
“——「人间失格」。”
……
这是位于墨西哥海滨的一个名为多拉多的城市,尽管只是个小城镇,但社区的活动举办的十分热闹。
彩灯挂满了房檐,大家的脸上画着彩绘骷髅,穿上了墨西哥的传统服饰,男士们穿着恰鲁,女士们穿着支那波婆兰那。前者是一种类似于骑士服的男装,后者为裙式女装,高贵大方。
多拉多的人民在亲人的灵位前点亮了家里所有蜡烛,在地上铺满了花瓣,外面欢歌笑语着迎接亡故的先辈们到来。
雪和黑发少年的脸上都画着彩绘的骷髅混在游行的队伍里,周围载歌载舞被这样热闹的氛围渲染着,让第一次见识到这些的雪也有些兴奋。
“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叔!”
忽然,一旁小商店的大叔叫住两人,雪这时候才知道这个黑发少年的名字叫做安。
“上次见你还是去年,今年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波特罗先生呢?”大叔问道,但他见到安的手还牵着一个人后立刻八卦的笑着说:“我懂了,原来身后还有一个小跟班呢,这是你的那个?”
“那个”两个字说的格外暧昧,但雪根本听不懂西班牙语,于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大叔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八…你、你乱点什么头啊笨蛋!”安本来还想损大叔两句,结果见雪傻乎乎的点头之后立刻红着脸解释道,“这是我弟弟,雪步。”
“哦~”大叔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回头从里面拿出两个面包扔给了少年们,“家里做多的,拿去尝尝吧!”
安接过面包后朝大叔挥了挥手,拉着雪离开了。
两个少年是偷跑出来的,出来之前也没吃东西,拿到面包以后立刻找了个台阶坐下啃了起来,安含含糊糊的说道:“那个大叔虽然有些八卦,但是是个好人。”
雪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安说着,这个黑发少年看上去比雪最多也就大了一两岁,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雪的哥哥,“他也是个可怜人,他的儿子死在了智械危机中,后来妻子也因病去世了,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跟咱们一样。”过了很久他才接上后面的话。
安抬起头看向了多拉多的璀璨夜空,耳边回荡着音乐声,叹息着说:“战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如果哪一天我死去了,也有人能这么纪念我就好了。”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雪脸上晶莹的眼泪,不由得哈哈大笑出声,“你怎么哭了,笨蛋,妆都花了!哎!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还小,那边在唱歌呢,我们也一起去吧!”
安拉起了雪,将他带到了广场中央,在彩灯与蜡烛之下,周围都是漂亮的花瓣飞舞,他们双手相牵着,一边跟着旋律轻和,一边旋转,就好像时间永远都会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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